鳳擎蒼拿出一只玉瓶，湊到她嘴邊︰「好聞嗎？」
凰九歌吸了吸鼻子︰「這是什麼？我竟然沒見過誒！聞起來，嗯……有一股果香。」
他笑，「小饞貓！」
傾斜瓶身，一邊喂她，一邊說︰「我拜托一條人魚幫我采集的，听說是人魚雌性最喜歡和的海露，要從無數條海草上搜集，十分珍貴。」
凰九歌喝完，砸吧嘴巴︰「超好喝！」
他傾身，將她抱住，貪戀的蹭了蹭她頸窩︰「以後，我每天都給你搜集一瓶。」
她美滋滋的甜笑，「好呀。」
埋首在他懷中，沒有看到他顫抖的唇瓣。
琦玉敲了敲門，笑著說︰「好啦好啦，還有一刻鐘就到吉時了，新娘和新郎不能呆在一個屋哦！」
凰九歌疑惑，「我們不遵守那些禮節呀？」
琦玉不贊同的晃了晃頭︰「這怎麼行？其他的可以不遵守，但這個，在人魚族，就必須遵守，要不然，婚禮不會被海神祝福的！」
凰九歌咯咯一笑︰「好吧好吧，我跟你出去。」
「不用，我出去。」
鳳擎蒼壓了壓她的手，閉上眼，輕輕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因為極大的克制，因為劇痛，他的唇瓣，克制不住的顫抖。
凰九歌雀躍的心底，有了一絲不安。
他飛快放開她，柔聲說︰「再過一刻鐘，我們就真正成婚了！等我！」
說完，他飛快轉身離開。
背影……略顯狼狽。
琦玉笑著打趣︰「新郎迫不及待了呢，諾雅大人遇到了把你放在心尖上疼寵的男人呀！」
凰九歌心中的那抹疑惑，飛快被這話抹去。
她笑得甜蜜︰「是啊，他很好，很好。」
琦玉走進來，幫她梳了梳頭，小指微微顫抖。
一刻鐘後，房門響起。
門後，人魚們統統聚攏而來，高興雀躍，歡呼不已。
「新郎來啦！新娘快開門呀！」
「不開門我們就沖進來搶親了哦！」
「新娘一定是害羞啦哈哈哈，諾雅大人一定絕美！」
……
凰九歌激動的站了起來，臨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緊張得要死。
手指忍不住發顫。
琦玉提醒她︰「諾雅大人，該開門了。」
她深吸一口氣，一步步走過去，手撫上玉石門框的瞬間，猛然拉開！
面前，兩個同樣高大俊美的男人，如皓月星辰。
左邊，「沐絕塵」，少見的一身黑衣。
右邊，「鳳擎蒼」，大紅婚服，讓人移不開眼。
凰九歌上前，喜滋滋的挽住「鳳擎蒼」的手，欣喜的說︰「蒼，走吧。」
旁邊，頂著沐絕塵的臉，真正的鳳擎蒼，面色痛苦，拳頭緊握。
在凰九歌的眼楮看來，此時的沐絕塵，就是鳳擎蒼。
因為鳳擎蒼喂她喝下的，不是海露。
而是人魚族秘制的偽裝液，無毒，需自願喝下去。
而同樣喝了秘制偽裝液的兩個男人，在凰九歌眼中，就調換了身份。
不但面容發生了變化，就連身上的氣息，都調換了。
沒有喝下秘制偽裝液的人魚們看著的，卻是諾雅大人挽起了他們太子殿下的手。
站在前方的綠籬微微皺眉。
怎麼諾雅大人叫太子殿下……蒼？
nbsp;難道是什麼親密昵稱？
琦玉深知情況，連忙站到人群前方︰「幾時到！新人移步祭祀殿！」
凰九歌扭頭，跟沐絕塵對視一眼，笑的無比甜美︰「蒼，我好激動！心跳的好快！」
沐絕塵忍不住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絕美的面龐。
他忍著親吻上去的沖動，壓抑著心頭那股抑制不住的喜悅，低聲說︰「我也是。」
即便是短暫的擁有，他也……甘之如飴。
兩人一步步，在美麗絕倫的各種菜色海石鋪就的新人通道上，走著。
仿佛……就這樣，走到天荒地老。
人魚們三兩成排，跟在後面歡呼，為首的兩條雌性，展喉高歌。
小人魚們紛紛跳起了人魚舞，靈活靈動。
人間天籟，如此而已。
絕美歌舞，人間仙境。
鳳擎蒼墜在最後，指甲戳破了手心，星子湖泊般雙眸里，盛滿了苦澀和沉痛。
他親手為心愛的人穿上嫁衣，親手給心愛的人喂了藥，還親手把心愛的人，交給情敵……
他麻木的跟著人群，麻木的移動著雙腿，眼楮里，也只剩下麻木。
莊嚴肅穆的祭祀殿上方，聳立著一條巨大的人魚石刻。
彩色石刻，栩栩如生。
從那人魚的面容中，還能找到沐絕塵和沐雨的幾分影子。
這邊是人魚族的祖先，被稱為海神的存在！
琦玉站到上首左側，高歌一曲之後，朗聲道︰「新人跪拜海神，祈求海神的囑咐！」
沐絕塵拉著凰九歌跪下。
躺下，人魚們面面相覷。
這是怎麼回事？太子殿下的婚禮祭祀詞。怎麼就這一句？
綠籬眉頭皺起，眼中的疑惑，仿佛看見了真實……
綠籬扭頭，看著門邊麻木的鳳擎蒼……他的臉上，竟然滑下兩行淚水。
沐絕塵望著海神像︰「祈求海神，讓我們白頭偕老！」
凰九歌︰「祈求海神，讓我們執手天涯！」
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跪拜人魚前輩。
凰九歌偷偷拉著沐絕塵問︰「蒼，為什麼我們要拜人魚的祖先啊？」
沐絕塵低笑︰「入鄉隨俗。」
凰九歌心情好，點點頭便不在意了。
半個時辰後，琦玉高聲喊︰「送入新房！」
人魚們同時高歌起來，高亢的歌聲，響徹地宮。
沐絕塵拉著凰九歌，一步步走進太子殿。
鳳擎蒼麻木的，跟在後方。
凰九歌幾次扭頭，他都跟著，不禁疑惑︰沐絕塵一直跟著干嘛？
突然，她停下了腳步。
「絕塵？」她直直的看進鳳擎蒼的眼楮︰「你……有什麼事嗎？」
鳳擎蒼聲音嘶啞，「啊？」
她抿了抿唇︰「我跟擎蒼……嗯，到新房了。」
她一點兒沒看出這是太子殿，在她「眼中」，這是她跟擎蒼住的那個宮殿。
在她「眼中」，後方的鳳擎蒼，是沐絕塵。
鳳擎蒼唇瓣顫抖，兩腮緊咬，背後的手，再次握緊。
尖銳的指甲，重新戳破愈合的手心。
「哦。」
鳳擎蒼麻木的應了一聲，轉身，背影蒼涼孤寂，透著無邊痛苦。
凰九歌心頭一動，突然想沖上去喊住他，抱住他，親吻他，陪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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