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上三樓, 三零五。」
「好的。」
我抬階上樓, 忽然听到後面他小聲地嘟囔,「第一批面談的人, 背後有人啊……」
我轉頭看向他,他已經在跟另外的人說話,指路讓他們去二樓了,也許是我听錯了?
我來到三零五,敲了敲門, 「您好, 我是來面談的。」
「進來吧。」
我推開門……里面坐著的人是——張強,他穿著小一碼的莫里亞蒂式的小圓領襯衫, 黑色絲綢細領帶,捧著定制款意大利咖啡杯,坐在擺著文房四寶和老式大頭電腦的中式辦公桌後面,跟穿越了似的。
「怎麼是你!」
「嘿嘿嘿……」張強笑了起來,「沒想到吧, 坐下吧, 咖啡?」
「來之前剛喝過。」我皺了皺鼻子, 「冰紅茶?」
「鼻子真靈啊。」他從桌子下面拿上來一個玻璃茶壺, 里面是他的自制冰紅茶,除了會煮咖啡, 他的冰紅茶也是一絕, 我煮冰紅茶的手藝就是從他那里學的, 只不過不像他那樣講究原料、火候、產地等等, 最終只學到皮毛,騙騙外行人。
「是不是我聞不出來就不給我喝了?」我笑著坐了下來。
「哪能啊……」他一邊說一邊拿過來一個紅茶杯,替我倒滿,「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做房地產中介真鍛練人啊,你現在比過去能說多了,就應該這樣啊。」
「真沒想到,你竟然也是行內人。」
「家傳的,掛個名讓家里的長輩放心而已,做這一行不賺錢,想要生活還得指著我的小店。」
做這一行……賺錢嗎?很賺錢。不賺錢嗎?賺得錢多花得更快,根本攢不下什麼,當然了,如果你放下一些原則,想要致富也容易,張強看來是志不在此,「你是什麼級別?」我問他。
「四級而已。」他笑了笑,「我還差幾千功德點就晉級了,沒事兒幫著做點事,賺點功德。」
「賺功德很難嗎?」
「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我主要是心思沒在這上面,你如果把這事兒當成事業來做,沒準兒過三年五載就比我級別還要高了。」
我喝了一口紅茶,知道他並沒有說實話,但並不想揭穿,「說正事吧,面談主要是談什麼啊。」
「哦,頭一件事,你的資格評定下來了,擒獲古曼童母,救出吳麗穎,挽救了二十三位古曼童受害者,按道理來說直接跳過實習評定為六級巫也是可以的,但是根據最新的規定,新晉巫需要實習一年才能夠正常按功德點評定職稱。」
「為什麼啊?」這肯定是最新的規定,黃書郎和皇甫燦都不知道。
「你趕的不巧啊。」張強嘆息道,「還不是建國之後不得成精鬧的啊!本來各仙家都在深山洞府修練,誰知一道朝庭的敕令下來,五百年以下的小妖都沒了出路,這些又都是有些本事的,很多人都下了山,再加上民間神怪小說網絡小說盛行,很多奇奇怪怪的教門也出來了,貧富差距加大人心越來越浮燥急切,怨氣越來越重……種種原因吧,孤魂野鬼的數量激增,城隍不得不放寬門檻,把外面那些原來只是散游的編外人員也擴進來,為了管理這些人,統一規定了實習期,讓原有的四級以上‘巫’成為實習生導師約束他們,連我都要帶七八個新人。」
「導師?黃書郎就是我的導師啊。」
「按原來的規矩,你們這些出馬仙認黃仙做師傅沒問題,現在不行了,黃仙因為沒有出路白攢功德都要犯上作亂了,必須有一名人類導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那你是我的導師嗎?」
「不。」張強搖了搖頭,「你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五百年至一百年的小妖在游蕩嗎?」
「不知道。」我哪兒知道啊……
「五百年前是生育高峰,環境很適合修練……據城隍掌握,至少有七百名左右在省城,余下各地級市、縣城等等不少于兩千,這些妖有的走老路找出馬仙出馬,有些直接就開混了,反正再攢多少功德也成不了精……他們亦正亦邪,畜性難去,心懷怨氣,極難掌控。」
「話說……現在一則網絡謠言……壽命應該超不過一年吧?」
「這則不一樣,已經全民皆知,至少要幾十年來消除影響,城隍想著……怎麼樣也要把這幾十年混過去。」
「混……」
「是啊……混……」張強望天……「他們的心思現在不在這里,在喜遷新址蓋新廟上,擴大注冊巫的規模就是他們想出來的應對方法,可惜連累了你這個有真材實學的,那些人本來就因為人品,能力之類的編外,現在忽然注冊登記了……不知又要惹出多少事來。」
「那個……全省有多少注冊‘巫’啊。」
「原來不過三、五百人,而且絕大多數是五、六級的,四級的只有不到一百人,三級的才十二人其中還有至少八個轉行了,二級的四個,一級和特級的我都沒見過,這次據說也要放寬調級。」
「級別有什麼用啊?」
「有用啊,級別越高,分到的任務難度越大,賺得功德越多,功德越多,自己的仙家分到的就越多,而且高級別的可以臨時借城隍的法器,甚至可以差遣陰兵。」
「原來如此,我的導師不是你,是誰啊?」千萬不要是……
「你四叔。」
「真的是他……」
「是啊,你是鄭家的,上面規定為了方便管理,各門派和家族各帶各的實習生。」
「這樣啊……」我模向脖子上的玉牌,看來四叔在城隍這里涉入很深,登記鄭家家主的事……最好還是緩一緩。
「你四叔很重視你啊,這些年他也沒做多少事,能升到三級全靠城隍提攜,這次卻主動提出要自己帶你,有了他的門路,你想要向上升很容易。」張強笑眯眯地說道,眼里分明是鄙視。
「我跟你說實話,我和我四叔不是一路人,我也不打算跟他一路,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申請換導師。」
張強笑了,「換不了,城隍現在要用他。」
「用他做什麼?」
「重建城隍廟啊,你四叔是總發起人,據說他跟陽間政府上面關系極好呢,行走陰陽兩道,路路皆通。」
我想起了跟他走在一起的會長們……「建城隍廟……」
「建了城隍廟就有了香火信眾,城隍才能在各地城隍大會上抬得起頭來,也算是正式從被排擠的邊緣回歸正位,你覺得這事兒小嗎?在這事兒上他有求你四叔,你覺得他會駁你四叔的面子嗎?」
自從女乃女乃去世之後,我一直想要擺月兌四叔的掌控,沒想到竟然一下子撞到了四叔的老巢……我站了起來……想要離開。「注冊巫的事,我要再想想。」
「你注冊之前可以再想想,現在……已經不可能了。」張強說道,「不過……有個故人讓我帶話給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四叔在城隍這里也不是沒有敵人的。」
我看著張強,我們倆個人對視了許久,我坐了下來,是的,躲是躲不過的,只有正面迎敵……才有一線生機,「你的故人是誰?」
「你女乃女乃拜托我照顧你。」
「你……認識我女乃女乃?」
「你女乃女乃怎麼舍得讓她寶貝孫女一個人在那麼遙遠的地方上大學沒人照顧啊。」
「可張峰……為什麼說我們鄭家是漢,奸,大騙子?」
「他……他腦子里缺根弦,你不用理會他。」
「我們家……到底是滿人還是漢人?」
「漢人,你家早年就到了東北,但你家是漢人,至于大騙子……你家人的能力不是尋常人能明白的,畢竟你家人不會起卦算命,跳神,也不會捉鬼降妖。」
嘴炮攻擊嘛……打架全靠黃仙……別人家不管是真是假請來個「大神」,至少要穿上衣服敲著鼓連崩帶跳一陣子,我家要不然是對話解決,要不然就是黃仙上身,確實有點像騙子。
「這是你的印鑒。」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里面是黑不溜秋的鐵疙瘩,一面磨平了,用陰文和明文寫了鄭多,在燈光下,鐵疙瘩的表面布滿奇怪的花紋。
「這東西怎麼用啊?」
「派遣黃仙、鬼仙出去辦事,查檔、借人、借東西、舉報、都用朱砂寫在黃表紙上,蓋上印鑒燒掉,報告直接遞到城隍這里,沒有這個……你的仙家辦不了事,這印鑒代表你。」
「我女乃女乃也有印鑒嗎?」
「有。」張強肯定地說道。
「我女乃女乃活著的時候是幾級巫?」
「你女乃女乃是五級。」張強笑了,「所以說級別並不能體現能力,查檔什麼的,五級就夠了,不申報不考試功德再多也不會自動升級。」
「查檔……查什麼檔?」
「功德、死生、姻緣、運勢全都在檔里。」
「現在呢?女乃女乃去哪兒了」我問張強,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特別想問的問題,女乃女乃呢?去哪里了?
「你女乃女乃去了她該去的地方,那個地方你我現在都去不了。」張強垂下了眼楮,「不提那些事了,你的鬼仙呢?」
「在這里。」我打開束靈罐,召喚皇甫燦出來。
張強看見皇甫燦眼前忽然一亮,「你果然不同了。」
「你是?」
「你不記得我了。」張強笑道,「多多啊,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啊,有了黃書郎跟皇甫燦,你女乃女乃也不用總是擔心你了。」
我倒希望女乃女乃擔心我,沒事兒常來看看我……那怕是托個夢也好。
張強拿起我的印鑒,默念了幾句,在我的手背上蓋了一下,又在皇甫燦的手背上蓋了一下,皇甫燦整個人鮮亮了許多,少了鬼氣,多了人氣。
「從今以後,你再不是地縛靈也不是不在冊的孤魂野鬼,而是登記的鬼仙了,能夠出入城隍,出入民宅門神也不會阻攔,攢夠了功德,贖清了殺人之罪你就能轉世投胎了。」張強笑著拍了拍皇甫燦的背。
「殺人之罪?」我看向張強和皇甫燦。
「殺自己也是殺人啊。」
「他是病亡啊。」抑郁癥是病啊!
「地府還不承認抑郁癥。」
「那……」我想到了某某人。
「他是不同的,再說他也不信這個,不在我們管轄範圍內,就算是的等方面……名人啊……單就粉絲願力也足夠捧他了,常人哪里有那麼好命。」
是啊,常人哪里有那麼好命……
「還有這個。」他拿出了一個盒子。
「這是什麼?」
「執法記錄儀。」他打開盒子,拿出里面的執法記錄儀。
「不是珍珠了?」
「珍珠很貴的好麼,又是一次性的,這個是經過符文改裝的執法記錄儀,在整個實習期間你出馬做事都要戴著這個備查。」
也就是說我一舉一動都會在四叔的監控之下……
「不要怕,你四叔遠不能一手遮天,不走正路走邪路,早晚有報償。」張強說道,「好了,該交待的都交待了,你把□□號和微信號拿來,我加你好友,拉你進群就完事大吉了。」
「啊?還有群?」
「當然有群啦!都什麼年代了……」
我說了□□號和微信號,這才和皇甫燦一起告辭離開。
「剛才那是什麼人?」只有我們倆個人時,皇甫燦問我。
「他?張強啊,省大的咖啡廳老板,跟你同屆的同學。」
「他不是我同屆的同學,他看起來都有六十多歲了,怎麼會是我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