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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著最輕松的方式是什麼?當然是影視作品主角模式最輕松,都不用考慮啊, 就算是像行尸走肉這種超級虐人的片子, 瑞克一樣渾身上下充滿主角光環, 能扛一群僵尸的親。

比如電視劇里面重要的角色身受重傷,通常都是鏡頭一轉他就躺在醫院了。

我現在十分需要這個金手指,鏡頭一轉我就把黃書郎這斯給弄回家里躺著了。

而不是一個人半扶半抱地拖著他下山, 而傳說中力大無窮的人參女圭女圭因為黃書郎威脅要用它熬雞湯,拒絕出手幫忙。

「啊啊啊!!!疼死我了!!!你瞎啊!!」黃書郎也不是電視劇里面的英雄人物, 受傷了咬著牙就是不肯喊疼, 而是因為受傷脾氣比原來暴燥十倍——估計也跟我不小心把手指□□了他的傷口里有關,態度這麼不好疼死他算了。

「你口袋這麼大,就沒有一點空余的地方多少裝點藥嗎?」

「耗子的爪子跟嘴都是有毒的, 傷藥沒用……他女馬的,竟然是耗子窩, 它們全家都搬到人參女圭女圭家附近守著了……他媽勒個巴子的……」黃書郎臉疼得煞白煞白的,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向下滾著。

「你本來就不應該自己一個人闖過去, 你不是鼻子很靈嗎?」

「本能!謝謝!大姐!它們太多了……聚到一起那味兒……就跟一桌子甜點擺在餓了三天的人面前一樣一樣的!」

「吃貨。」我跟他說著話,以他的傷口數量而言, 黃書郎夠堅強的了,我只不過起了些支撐作用,大部分下山的路是他自己走的, 可就算是這樣, 下山的路我們仍然走得很慢, 差不多每十幾分鐘就要在路邊歇一會兒, 普通老鼠口中都有無數中病菌,我不敢想像老鼠精們的口中有多少病菌,因為中毒和傷口發炎的原因,黃書郎的體溫漸漸升上來了,不用體溫劑我也知道他的體溫不會低于三十九度,他的嘴唇干裂,有時甚至會忽然失去意識,他自控力下降也是因為發燒的原因。

我扶著他在一棵樹下坐下,左右四顧……人參女圭女圭竟然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我拿出手機……信號依舊只有三格,但是發給皇甫燦的短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發送出去了。

「水……」黃書郎叨念著。

我上哪里找水啊!本來我們就沒打算在山里多呆,車里確實存著兩瓶純淨水,但是一開始找小女孩的時候就喝完了,再加上我莫名的信任黃書郎的大口袋,壓根就沒想過準備水的事。

「你帶水了嗎?」我問黃書郎。

「嗯。」黃書郎困難地把手伸進口袋里,拿出一瓶水……「帶著水下山。」

「呃?」

「你下山,我是山里長大的,不管怎麼樣都能活下來。」

「你胡說什麼!你得清洗傷口得輸液消炎,鬼知道他們有沒有攜帶鼠疫病毒!你在山里會死的。」我擰開純淨水,因為怕他有內傷,只敢接了一瓶蓋水,讓他潤潤嘴唇,「別咽……」

「人參女圭女圭走了吧。」

「嗯。」

「那小鬼……根本就是個自私任性的小鬼頭,他……沒準兒就是沖著咱們來的,想借咱們的手趕走那幫耗子精,現在……耗子精……知道它是你的了……放棄它了。」

「它……」

「建國以後不能成精明白?它已經成精至少一年多了,老耗子精那麼鬼都沒抓住它,只能帶著全家守株待兔……現在想想……瞧那陣式它們家防那麼嚴根本不是為了防我,是為了防那人參女圭女圭……」說著說著,他垂下了頭……

「黃書郎!」我推了推他,還是那麼的燙,模了模他的鼻翼,還有呼吸……只是昏睡了過去。

怎麼辦……我看著他,拿出手機想給人打電話……可是打給誰呢?我已經發過誓不會把今天的事告訴別人了,無論找誰都要解釋黃書郎的傷口。我四叔也好,張強也好……對了,張強知道耗子精住在老廟山的…他是怎麼知道的?他知不知道他們竊取香火的事?我四叔知不知道?還有人參女圭女圭它去哪兒了?雖說它是傳說中能日行千里的神物,但愛玩有孩子性格會不會再遭不測?。

冷靜!別怕!冷靜!天馬上就要黑了,天黑了皇甫燦就能開車出來救命了……

黃書郎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看著我,「多多,別相信……」

「什麼?」

「多多,別相信除了我之外的黃家人,他們說得對,黃家對你家老祖做了很不好的事,你家老祖不傳功法不是所謂的光憑異能就能大殺四方不需要功法,而是因為……她恨所有子孫……才把你們甩給黃家。黃家……要保護的終究是黃家的利益。」

「什麼?你什麼意思?」我驚訝地看著黃書郎,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

「媽的,你們人類……」黃書郎忽然狠狠一捶地面。

「怎麼了?」

「天快黑了,山里要熱鬧了。」他指著不遠處的一片墳地道,這種已經連成片的墳地我們一路走來看過至少三片了,我抬頭看看天……夏日天長,不知不覺間,已經是下午六點鐘了,我跟黃書郎到底走了多久……休息了多久……

煙霧在墓地之間升騰,忽然一陣螢火微亮,風……吹動著樹葉,好像什麼人在輕輕低語……

「孤女,前面有孤女墳。」黃書郎道,「該死的。」

孤女?陰間是很歧視未婚老處女的,凡是沒有成親嫁人死的時候還是在室女的女鬼,都被打入另冊,孤女鬼本身也很凶惡,甚至會妨礙自家。

因此舊時或者一些現在還很傳統的地區,有替孤女、孤男配陰婚的傳統,古代如果是已經定婚的女孩死了,夫家是要把她和「繼室」,是的,那怕前面死了一個未婚妻,再嫁進去的都算是「繼室」一起接進門的,勢力大些的妻族,甚至會強迫新郎跟「原配」一齊渡過洞方花燭,將「原配」送入祠堂,再與繼室生活,甚至會強迫繼室過繼子女給「原配」。

關外漢人本來就是丟了家里的祠堂祖墳背景離鄉闖關東打拼求生存的,之前關內的很多規矩都拋到了腦後,傳統勢力並不深,配陰婚的事在解放前也許有,解放後久未听聞,到了現代更沒人記得了。

誰知竟然讓我們遇見了……

「她……會怎麼樣?」

「快到農歷七月了……」

「怎麼樣?」

「她來了。」黃書郎指著遠方道,「媽的……還是個橫死的……」

「她……這里平時沒听說鬧鬼啊……」

「她知道咱們能看見她!討厭!討厭!」黃書郎像個孩子一樣的發著脾氣。

「我看不見……我看不見她,我沒戴項鏈。」我不敢回頭,只敢看著黃書郎發燒漲紅的臉。

「媽蛋,那項鏈就是我在小攤上買的,根本沒法力,你只要相信你能看見,你就能看見,你是不想看見!」他憤怒地說道。

我……我能看見……

「別說話,別說話,別跟她說話……」黃書郎不停地說道。

「慢慢回頭,你的眼角余光……看見影子……慢慢回頭……」

一個聲音輕輕說道,我慢慢的……回過了頭……在我身後,站著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孩,頭發整整齊齊地辮成了一個松松的辮子,面目雖不太清楚,我卻覺得她很清秀……低下頭……她的裙子下面空蕩蕩的……沒有腿……「你……」

「噓!」女孩伸出一根手指……「告訴我媽媽,別想我。」

「別回答……」黃書郎說。

「你家住哪里?你媽媽在哪兒?」我忍不住回答道。

女孩笑了,「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能看見我。」

上當了……我一閉眼……再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經半跪在地上看黃書郎了,「你心好壞,為什麼不讓她幫我?我只是想去看看我媽媽,想去看看他。」

「你是哪年死的?八零年?七零年?」黃書郎咬著牙問她。

「七九年,車禍。」

「你媽媽多久沒來看你了。」

「五年了。」

「你媽媽已經死了,你去找她吧,至于你的他……早就是老頭了,有什麼可看的。」

「不!」她尖嘯了一聲,身上的裙子染成了粉色,「我要去看他!」

「呵……看媽媽都是借口,想男人才是真的。」黃書郎挖苦道,「他要是還想著你,早就來看你了!傻瓜!投胎轉世去吧!傻瓜!」

「閉嘴!閉嘴!閉嘴!」她指甲爆漲,向黃書郎刺了過去。

「住手!」我大聲喊道,「黃書郎你閉嘴!別刺激她了!」

她傻傻地看著自己的手,估計在疑惑為什麼我喊了住手,她就渾身僵住不能動了。

「妹妹……」她去世的七九年我還沒有出生又怎麼樣,這個小姑娘看起來絕對不超過二十歲,她的人生時鐘幾十年前就停止了,「小妹妹,你要去見誰?叫什麼?姓什麼?你告訴我,我讓他來看你好麼?」

「他說……讓我好好學習,考上大學去找他……他原來是知青,後來做了我們學校的民辦教師,恢復高考那年,他考走了……他告訴我,讓我也好好學習,考上理想的大學去找他……可是……有一天……我下晚自習回家……就躺在這里了。一開始,媽媽和家里的兄弟姐妹常來看我,後來就來得很少了,從五年前開始,只有我大哥會來看我了……他一次都沒來過。」她平靜地敘述著,身上的裙子漸漸變回了白色。

「妹妹,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她忽然愣住了……眼神狂亂了起來……「忘了!忘了!我竟然什麼都忘了!忘了!」她頭發胡亂擺動了起來,「你能看見我,你是能看見我的,這里的人告訴我,只要是能看見我的,就能帶我下山……你帶我下山!」她撲向了我……

「去死!」一聲怒斥傳來,一道紅色的影子刷地一下出現在她的身後,她像是一只破女圭女圭一樣被抓了起來扔向半空。

是皇甫燦來了,「你干嘛跟她說話?這種老鬼又不知修練之法,除了心里的執念什麼都不記得了!連人性都沒了,閻羅殿都嫌麻煩不肯收,你干嘛惹她!」皇甫燦大聲地罵道。

黃書郎看見了「他」,「死人妖你咋才來。」為什麼我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感情比他們對我的感情深,我在他們面前就只有挨罵的份。

也許是覺得皇甫燦不好惹,那個孤女鬼再也沒有出現。

「噗。」一聲空氣被忽然穿破的聲音,我順著聲音看了過去,是人參女圭女圭,他還是白天時的那一身,只不過身上多了一個草編的小簍,小簍里滿滿的都是草藥。

「你什麼時候……」我指著它道。

「姐姐給你。」人參女圭女圭把小簍交給我,「弄碎了,給他涂上,專治被耗子精咬的毒。」

「你替他找藥去了?」

「他是姐姐的朋友。」人參女圭女圭看都不看黃書郎道,「姐姐,天快黑了,你快下山吧。」

「那你怎麼辦?」我看著它道。

「他說的對,我已經躲了耗子精兩年多了,用幻術什麼的把他們也戲弄得夠嗆,我一個人挺好的,我長得再像小孩也一千歲了。」它不知從哪里變出一片葉子,「姐姐,如果哪一天您需要我,對著葉子說話就行了,如果有一天葉子枯萎了,不要來找我,我一定是死了。」它將葉子留下,噗地一聲消失了。

「等等!」我大聲喊道,「你跟我在一起!我保護你!」

「噗」。它在不遠處又閃現了……「姐姐,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在你身邊只會害了你也害了我,姐姐,你放心,我再也不會找小朋友玩,曝露自己了。」

「那是誰?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皇甫燦舌忝了舌忝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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