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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白氏回歸

臘月二十八,風雪未霽。

一抹灰色的影子從眾人視線的死角飄過,前無聲息的潛入了靖陽王府的濯青院。

往日半片落葉飛過都會驚起一陣漣漪,時至今日卻只有屋檐下的一角動了動,恍若一灘死水,讓人感覺到這靖陽王府氛圍的詭異。

「怎樣?」秦君璃听見動靜,轉過身來,看向推門而入的前洲。

這些日子將墨衛調出去了大半,就是為了方便前洲行事。秦君逸的動作越發頻繁,也不知能否在兩人正式交鋒前,拔除府中那顆隱藏已久的毒瘤。

「他下手了!」前洲身上的雪花一進屋便融化了去,化成肩頭一片暈開的水漬。

這個「他」說的是誰,兩人心照不宣。

「陳修其被他設計,正好撞見了莊成密會張梭。如今在西南發了燕字令,命令所有的燕雀樓弟子不遺余力追緝莊成,」頓了頓,補了句︰「生死勿論。」

張梭是青威軍後翼左將,數年前被平王拉攏,現今鎮守南疆,暗自替魏家行事。

因與莊成是少年舊識,邀這位幼時好友小聚,卻不想正好被燕雀樓的陳修其撞見,斥責莊成背信棄義、暗投他主,隨即便下了燕字令,追殺這位一心輔佐靖陽王的玄麟衛統領。

「生死勿論…呵…」秦君璃聞言一聲冷笑,「共事了這麼多年,他倒是下得去手。幸得莊成是將計就計演了一場戲,不然這樣‘名正言順’,豈不是將我這個燕雀樓的主人也要蒙在鼓里?!」

前洲垂了頭。這個時候,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西北落塢山之役,十四的重傷和青蓮衛的出現,讓心思敏銳的靖陽王察覺出了些許問題。

當初在淮中,奔著西陵九星圖而去的黑衣人可以說是巧合,但知道闕谷落塢山計劃的著實沒有幾人。如若不是有人背後泄露了靖陽王府的消息,青蓮衛斷不可能湊巧在那個時候入了山,又偏偏在地下河道與十四、雲夜動了手。

為了以防萬一,秦君璃回京後第一件事便是換防調衛,對身邊人進行了清理。

自己一手建立的靖陽王府守備森嚴,所有的人都是知根知底,極難混入奸細,斷不可能出現如此大的紕漏。

經過半個月的徹查,秦君璃最後將懷疑鎖定在了三個人身上玄麟衛莊成、君錦鈺陽,還有那個被視為自己「左膀右臂」的燕回,燕先生。

雖然有了預感,可事關靖陽王府上下人心向背,他不得不謹慎行事利用青蓮衛對西陵九星圖的勢在必得,拋出敏遙先生的蹤跡,引誘藏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主動露出馬腳。

由錦州北上的君錦鈺陽、攜了一百玄麟衛南下尋人的莊成,包括最後趕去確保「萬無一失」的燕回,幾人都得到了岳陽府的消息,卻全部被前洲提前做了手腳。

同在岳陽府,但分別指向了南轅北轍的三個地方。

也就是說,只要有人竊了消息出去,讓人先一步劫走「敏遙先生」,前洲便可從事發的地點,確定背叛者的真實身份。

那人沒想到自己暴露的這麼快,也沒有預料到秦君璃背後的試探與提防,剛一動作,便被前洲追蹤到了痕跡。

劫了人的是崇政帝身邊的青蓮衛,而泄露了府中消息的,卻是最得靖陽王信賴、親如手足的燕回,燕先生。

由最初的震驚不可置信,到最後的沉默接受現實,秦君璃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是燕回。

八年的相知相交、同甘共苦,難道就逃不過他人的威逼利誘、拉攏示好?

還是說,八年前,根本就是在崇政帝的示意下,白家旁支的這位庶子,才潛伏在自己的身邊,為一心想要鏟除白家的那位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然而透過執書閣探查出的蛛絲馬跡,卻讓秦君璃發現了,真正站在燕回背後的人當年死里逃生的白家嫡子,白燕行!

「莊成呢?」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站在窗前的人收回了飄忽的神思,開口問道。

莊成不可能真的投靠張梭,但在燕雀樓天羅地網的追捕下,唯一的辦法便是躲,只是不知憑他一人之力,又能躲上多久。

「雲祁留在西南的人助他逃往了玉西紅石河,安全應是無虞,但免不得要和這邊斷了聯系。」

「無妨,讓他先躲一陣子吧。既然白家的這位‘家主’如此迫不及待,我們就陪他玩一玩好了!」

想了想,又問道︰「玄麟衛那邊怎麼樣?」

「玄麟衛一直受殿下調遣,這些年未曾讓燕先生插手,問題不是太大。再加上雲祁這幾日的清理,已然清明如水,不會出什麼大的亂子。關鍵還是在燕雀樓,以往的消息渠道不能再用,著實有些麻煩。」

目前擺在秦君璃面前的問題有兩個,一個是白家,另一個便是燕雀樓。

白家由盛至衰不過兩年,再到一夕覆滅,世人多以為是崇政帝為了扶植自己的勢力、打壓白何兩氏,而刻意為之。

奈何其中的恩怨糾葛,又豈是一兩個上位者的「刻意為之」說的清道的明?

世人看到的是白家一夜覆滅,是當年的靖陽王為了保全白家旁支自請守陵數年。然而卻沒有人想得到,白家竟是在出事時,偷偷送走了一個人。

不同于燕回旁支庶子的身份,那個僥幸逃月兌一劫的卻是白氏主家嫡子白燕行。

按輩分,秦君璃得喚白燕行一聲「表哥」,只是兩人年歲相差頗大,見面的次數又屈指可數,談不上什麼兄弟感情。

比起血脈至親的白燕行,秦君璃反而與同甘共苦八年的白燕回感情更甚。

只是這位不熟的白家表哥,偷偷模模藏了那麼久,以「白家家主」回歸後的第一件事,竟是拉攏了燕回,企圖借著靖陽王的勢力,東山再起!

白燕行以「家主」自居沒有錯,想要重建白家也沒有錯,但他千該萬該、卻不該將手伸向靖陽王府!

秦君璃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自請守陵八年,保全白家旁支已然是仁至義盡。他同樣也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如今白燕行的所作所為,著實已經觸踫到他的底線。

這般處心積慮、不擇手段,當他還是那個什麼都不懂、任人擺布的幼兒嗎?!

可是,讓秦君璃如臨大敵的不是白家那個自以為是的白燕行,而是白燕回這個在自己身邊呆了八年,知根知底的白家庶子。

八年,八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一個家族從光輝的頂峰走向頹敗,也足夠一個皇子從無到有、一手建立自己的權利根基。

只是八年的時光一晃而過。從相互扶持、不可或缺,到猜忌懷疑、萬般防備,兄弟還親密的兩個人為什麼會走到今天的這個地步?

到底是燕回對白氏的執念太深,還是自己真的從一開始就錯了……那樣的白家,那樣的氏族,或許根本就不值得他用八年的孤苦無依去交換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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