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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也是倒霉,這一摔摔得可不輕。

他捂著**齜牙咧嘴的爬起來,囫圇一指眼前三人︰「你們……你們這些刁民!」

虞翎這般聲勢浩大的來,早就有旁的小廝跑去稟告了張顯榮,沒等虞虎上前再揍那個小廝一頓,張顯榮便火急火燎的跑出了府。

原以為是什麼鬧事之人,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虞翎。

張顯榮心里一咯 ,上前準備行禮被虞翎拉住了︰「免了,進去說。」

「娘娘。」張顯榮快步跟上虞翎的腳步,臉上的神情明顯有些不對,「娘娘,咱們去那邊談吧。」

虞翎從前是張府的常客,自然清楚張府的構局,也曉得她身為皇後來張府自然是要進大堂坐上座的,張顯榮沒理由攔著她,除非是心里有鬼。

虞翎回身瞧了他一眼:「張顯榮,苛待皇後你擔待得起麼?」

張顯榮頭疼的揉了揉臉,苦笑道:「我爹娘在大堂里見客,娘娘既是為了天瑜來的,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不好麼?」

虞翎勾了勾嘴角:「不好。」

說罷便繼續朝著大堂走去,虞虎盡職盡責的貫徹虞翎的指示,虎視眈眈的盯著張顯榮。

張顯榮無奈的嘆口氣,只能鎖緊了眉頭跟在虞翎的身後。

虞翎走到禁閉的大堂門前,正巧听見里邊傳出來的爽朗笑聲,以及張顯榮他爹張柏的聲音:「張天瑜那個丫頭知道了那些事也好,她那樣高傲的性子,肯定是不肯的了,顯榮是我的兒子,這事便就這麼定了……」

知道了哪些事情?

什麼事就這樣定了?

虞翎猛的把門推開,因著背光的緣故,陽光隨著門被推開灑滿了屋子,虞翎一眼就看清楚了屋里的四個人。

那四個人被陽光晃了眼,眯著眼楮沒有看清楚虞翎的臉。

等他們稍微適應了一下,虞翎已經走到了張柏的眼前。

張柏之前見虞翎的時候,她還是個將門小姐,連衡親王妃都不是。

而如今她已經是一國之母,這般直勾勾的盯著他,莫名給他一種壓抑的感受。

張柏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給自己夫人打了個眼色,從虞翎身邊繞過到她身後,跪拜道:「不知皇後娘娘大駕光臨,張柏有失遠迎,實在罪該萬死。」

婧怡拿出絲帕仔細的擦了擦凳子,虞翎才端正的坐了上去。

「張大人起來吧。」虞翎掛上一絲得體的微笑,「這張國公府住著可還習慣?」

「皇上賜的自然是好的。」 張柏陪笑道,帶著幾人依次落座。

虞翎盯那個坐在下首的年輕小姐許久了,是個生面孔,看打扮也不像是京城人士,張柏順著虞翎的目光看過去,曉得躲也躲不過,便起身主動介紹了一下:「這位是張家偏門酉門堂的千金和夫人。」

那兩人聞聲站起來再次給虞翎行禮。

「草民章氏見過皇後娘娘。」

「民女張雅軒見過皇後娘娘。」

虞翎冷笑一下,尤門堂做了本家,就開始迫不及待的從別的旁支找姑娘塞給張顯榮,生怕張天瑜這個曾經的本家小姐被皇帝指過來。

想要張國公府永遠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也曉得張家的婚配向來皇家是不過問的,棒打鴛鴦做的一絕,虞翎瞧著那姑娘眉眼間都盡是算計,哪里比得上天瑜的半分氣度風韻?

虞翎垂下眼簾微微點了點頭算作示意,一旁的丫鬟給她遞茶也被虞翎拒絕了。

「本宮這趟出宮,其實也沒什麼大事。」虞翎撥弄了一下桌上的一塊精致糕點,「本宮宮里的女官張天瑜前幾日來張國公府似乎受了些委屈,想來听听看張國公府的說辭。」

「娘娘宮中的女官?」張顯榮有些詫異的重復一句。

婧怡點頭:「皇上今早下的旨,怎麼?還怕咱們娘娘框你們麼?!」

張柏拉了一把張顯榮,連聲稱「不敢。」,把前幾天的事避重擇輕的說了一下:「當日張天瑜到國公府來先是去探望了張夫人,隨後與犬子有過一番交流,期間張雅軒誤入,張天瑜便情緒大為失控,犬子安撫許久才有所好轉,怕驚擾了皇後娘娘安寧,就留著張天瑜小住了兩日,其中是否發生了什麼不清楚,只是張天瑜是自己悄聲離開的,張國公府怎敢給她委屈受呢?皇後娘娘言重了!」

虞翎氣笑,明曉得張顯榮和天瑜好不容易才摒棄前嫌有了些進展,偏偏這時候把張雅軒搞過來,她怎麼就那麼剛好的闖進去了?

鬼話連篇。

虞翎笑了一會兒,笑的下頭的人皆是模不著頭腦,這位年輕的皇後總是舉止無常,張柏心里發虛,方才的話也說的極其含糊。

虞翎心里不大痛快,就瞅著那故作低眉順眼的張雅軒越發的不順眼,她抬手一指張顯榮和張雅軒,開口道:「你們兩個留下來,本宮有話要問。」

張柏嚇了一跳:「娘娘,這……這不大好吧?」

婧怡亦是冷聲呵斥:「怎麼不好?咱們娘娘連問個話的權利都沒有了?!還是說張大人覺得應該將這位張家的小姐請到鳳鸞宮去,才算是好了?」

這話把張柏堵了個結結實實,虞虎也怒目瞪著這殿中之人,張柏無奈的朝章氏點了點頭,兩個人行禮之後便退下了。

虞翎又對著婧怡和虞虎道︰「你們也出去,在外面守著,本宮出來之前誰都不許放進來。」

虞虎和婧怡領命,出去之後將門關上了。

虞翎抬眼打量張雅軒,對著她輕點下巴︰「你上前來,本宮瞧瞧。」

張雅軒穩步上前,低頭跪坐在虞翎面前,虞翎捏起她的下巴抬起來,長得倒還算個清秀佳人。

「本宮問你話,你得一五一十的說。若是叫本宮知道你說的不對,說的不真,那麼本宮就會劃你的臉,從左邊開始劃,知道麼?」虞翎用一種柔情百媚的調講這句話,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陰冷感。

張雅軒的瞳孔輕微的抖了一下,很快便鎮定下來︰「民女必定實話實說。」

虞翎松開手,搓了搓手指上沾著的脂粉︰「你是何時到張國公府的?」

「回皇後娘娘的話,民女是天諭小姐來府上的前兩日到的。」

「你到張國公府來做什麼?」虞翎敲了敲桌子,「讓本宮猜猜,唔……你是來張國公府,談婚事的?」

張雅軒的身子一抖,連帶著張顯榮的臉色也變得刷白。

虞翎站起身來,越過跪坐著的張雅軒,走向張顯榮︰「本宮再猜,這事不小心落到天諭的耳朵里,你是想這樣說吧?」

張雅軒偏過頭用余光掃見站在張顯榮跟前的虞翎,輕聲道︰「娘娘,民女之前並不曉得天諭小姐與顯榮少爺之間的事情……」

顯榮少爺。

叫的真是親昵。

「張顯榮,這門親事你什麼時候曉得的?」虞翎瞪著張顯榮,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她認識張顯榮那麼久。

張顯榮護著天諭,向著天諭,什麼都依著她,什麼都為她好。

她不相信這些都是假的,更不相信張顯榮和沈允沐、沈君離一般,為了權勢地位,為了家族聲望,就放棄天諭而娶張雅軒。

他怎麼會讓天諭受這樣的委屈呢?他應該挺身而出,和所有妄圖傷害天諭的人斗爭到底,他是她的盾啊。

可是從到張國公府開始,張顯榮的表現就讓虞翎有些心慌,也有些失望,可是只要張顯榮沒有親口說出來,虞翎就不信。

「我……」張顯榮臉色白的嚇人,嘴唇都在哆嗦,「娘娘,天諭她……還好麼?」

虞翎被這句話蟄了一下。

他是在逃避麼?!

「張顯榮,本宮在問你話!」虞翎不自覺的皺緊了眉頭,袖中的手也攥緊,「你只需要回答本宮的問題就可以了!」

張顯榮咽了一口吐沫,舌忝了舌忝嘴唇,垂下眼簾去,輕而又輕的嘆了口氣︰「他們來的第二日,我才知道的。」

「可是……娘娘,我……」張顯榮一下子抬起頭來想要辯白兩句,被虞翎抬手直接打斷。

她不想听多余的話,她只要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就可以了。

虞翎看著張顯榮,他做了掌門之後成熟了許多,不管他的理由是家族、是形勢所迫還是別的什麼,虞翎都比他更清楚一旦把這些東西扛到自己身上有多麼的沉重,又會失去多少的東西。

「天諭如今是本宮的女官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虞翎拍了拍張顯榮的肩頭,長長的嘆一口氣,「這事本宮還沒有問過天諭,當然,本宮也知道不可能僅僅因為這麼個婚事天諭的情緒會崩潰到那個樣子。」

說到這里的時候,虞翎明顯的感覺到張顯榮發抖了。

她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有深想︰「現在本宮要回去問問天諭,走之前,本宮要你一句準話。」

張顯榮抿了抿嘴巴︰「是。」

虞翎側目看他,把他顫抖的目光和抖動的睫毛盡收眼底︰「對于這門婚事,你究竟答允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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