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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離錯愕的看向方錦懷。

他的神色堅定認真,沒有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成分在里邊。

他是真的想要虞翎,不惜放棄攻打彌夏擴大自己的江山,不惜養虎為患簽訂二十年和平協議,只是為了……虞翎?

沈君離捫心自問,換成他,她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個程度嗎?

他不知道。

方錦懷見沈君離失神,自己也知道自己說出的話驚人,他拍了拍沈君離的肩膀︰「你不必急著回答我,這件事你可以仔細的想想,不急。」

虞翎回來之後就看不到人,心頭的不安更甚,這兩個人素來沒有什麼交情,就算沈君離把方錦懷趕走了,他應該會來找自己或者在大堂坐著才對。

可現在兩個人都不見了,虞翎莫名的就是覺得這兩個人一定呆在一起。

她正準備叫人去找,外頭跑進來一個小丫鬟,瞧見虞翎便過來行禮︰「王妃,外頭有人找您。」

找她?

虞翎側身瞟了那個小丫鬟一眼︰「誰麼?」

小丫鬟長得伶俐,說話也懂得分寸,朝前又走了幾步,用只有她和虞翎能听見的聲音說了一句︰「回王妃的話,是太子妃,奴婢覺著太子妃在門口候著太過惹眼,已經將人帶到西暖閣了。」

虞翎听到這里,不由得多看了這個小丫鬟幾眼,虞國公府里什麼時候有這麼個機靈會看眼色的丫鬟了?她有些疑惑︰「你是跟著誰的丫鬟?」

小丫鬟抬頭飛快的掃了虞翎一眼,淺笑道︰「王妃可能不認識奴婢,奴婢是淑妃娘娘宮里賜給夫人的。」

是淑妃娘娘身邊的人?

虞翎釋然,淑妃娘娘身邊指過來的人,自然不是府里的丫頭能比的,難怪做事這樣的老成,跟她說話也不怯場。

「你叫什麼名字?」虞翎看重她是跟過淑妃的人,額外問一句。

小丫鬟輕聲道︰「奴婢江沁。」

江沁,虞翎在心里默念一遍,這倒是一個好記又上口的名字。

她轉身瞧了瞧空無一人的寬闊廣場,心頭還是梗著不舒服,便對著江沁說道︰「西暖閣那邊,婧怡陪我過去就可以了,你幫我找找看王爺在哪里,找到之後,帶王爺來見我。」

江沁應下,垂首直到虞翎走遠。

南宮天媚來找虞翎,虞翎是很意外的,她和南宮天媚其實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沖突,她們之間唯一能夠稱得上聯系的,便只有她的妹妹,衡親王側妃南宮天嬌罷了。

南宮天媚在天瑜的口中,是一個野心勃勃,極其聰明不好惹的女人,虞翎不知道她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麼事,卻還是不敢輕易怠慢。

「王妃,太子妃該不會是來給她妹妹討公道的吧?」婧怡不安的問一句,看了一眼虞翎的臉色。

虞翎笑起來,反問道︰「她敢嗎?」

婧怡蒙了,這到底是……敢,還是不敢啊?

虞翎沒有再回答她,婧怡就像永遠是一個小糊涂蟲一樣,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南宮天媚坐在西暖閣的右側上首,手邊放了一杯新上的茶,她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西暖閣的布置裝潢,見虞翎進來,還很親切的站起身來朝她點頭︰「妹妹。」

虞翎也朝她點頭。

南宮天媚和她妹妹南宮天嬌長得有幾分相似,只是她站在那里,笑容格外的懇切,無端就讓人覺得心間一暖,不似南宮天嬌,總是橫眉立目的瞪著她,覺得虞翎搶走了她所有的東西。

虞翎被南宮天媚的笑容晃了眼,她看上去……給人一種很幸福的感覺。

「太子妃找虞翎,有什麼事麼?」虞翎坐到南宮天媚的正對面,接過婧怡遞過來的茶盞,劃拉了兩下。

南宮天媚瞧了一眼西暖閣中侍奉的丫鬟們,輕聲道︰「妹妹平日里,都是那麼人伺候著的麼?」

哦?虞翎眉眼一挑,看來這位太子妃,是有話想要單獨跟她講講了。

婧怡這次難得的沒有等虞翎開口就听明白了南宮天媚的話,她對著那些伺候一旁的丫鬟們招招手︰「都跟我出來吧。」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了虞翎和她兩個人,南宮天媚才理了理手中的絲巾,輕輕嘆了一口氣︰「虞翎,你是個聰明人,我從前告訴我妹妹,瞧準時機,除掉你,不僅僅是為了她,也是為了南宮家。」

「我嫁給天佑之前,是個不相信愛情的人,我們這些女人,說得好听的,是高官貴族家的千金小姐,說得不好听了,就是政治聯姻的犧牲品,誰會在乎我們嫁的順不順心呢?」南宮天媚溫柔一笑,「不過你倒是很勇敢,竟然敢去搶了頭彩自己跪到太後跟前去求,我很佩服你的勇氣,覺得你是一個不一樣的女子。」

虞翎默默地听著,對于南宮天媚這樣坦誠的談話感到一絲意外。

「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要來找你。」南宮天媚垂下眼簾端起茶盞,劃撥蓋子輕唑了一口,「虞翎,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虞翎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怎麼?太子妃要說的事,還關乎我愛的人麼?」

南宮天媚噗嗤一聲笑出來︰「自然不是,我是想說,我和天佑……想選擇放棄皇位的爭奪。」

虞翎听了那麼多,只有這句話,給了她一記重錘。

放棄皇位?開什麼玩笑,皇後會答應麼?

見虞翎驚得差些從椅子上站起來,南宮天媚也知道自己說這個話的確有些突然,她深吸一口氣,收斂了笑意︰「有些事,原本是不該講的,更不該跟你講,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比起裕親王,我反而更加信任你,可能是因為我們同為女子吧,也可能是因為裕親王太過于冷血無情,又或許是因為我妹妹是衡親王的側妃,總不至于趕盡殺絕,總之,這件事我與天佑已經是深思熟慮之後做的決定,虞翎,你幫幫我吧。」

她說,要自己幫她?

「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虞翎握緊了桌角,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心跳已經如雷般鼓動。

「天佑的生母,你也知道,只是當年宮里的一個貴人,皇後膝下無子,太醫診斷皇後傷了陰鸞,是不會再有孩子的了,天佑的母妃死的蹊蹺,這些年來,皇後從來都沒有把太子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過,囚禁、下藥、棋子,皇後要得不過就是彌夏的這片江山。」南宮天媚說話的聲音冷清了下來,像是在講述一件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一般,「在見到天佑之前,我也想過要去爭,要去搶,要去拼命一搏,反正我南宮天媚這輩子還有什麼輸不起的呢?」

「可是……天佑他真的很好。」說起太子,南宮天媚的眼神瞬間就變了,那樣的溫柔似水,那樣遮掩不住的愛慕之情,虞翎瞧在眼里,心中微微有些釋懷。

墜入愛河的女人,總是不能以常理推斷。

「我們不想要皇位,這將角逐我們退出,在那之前,皇後必須死。」南宮天嬌突然冷冷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我與天佑,只求閑散余生,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再次微微笑起來,眼楮里是一種異常滿足的期待感。

對于未來的期待,對于遠離皇權,遠離爭斗是非的期待。

南宮天媚,真的是一個很有勇氣的女子,她可以在這個時候,毅然決然的站出來,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她活的隨心,虞翎突然有一點羨慕她。

她有深愛的男子,她有可以期盼的未來和遠方。

而虞翎卻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和遠方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這條路走下去會是深淵還是燦爛。

她卻無法像南宮天媚這樣灑月兌的放手釋懷。

「離開京城,你們想去哪里呢?」虞翎有些失神的問了一句,被南宮天媚的笑意感染。

「天佑說,他從來沒有走出過京城,如果有那麼一天,他會帶著我走遍彌夏的每一寸土地,選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一間四合小院,一把老舊搖椅,牙牙學語的孩子滿地跑,這樣的生活,就好。」

南宮天媚帶著一抹掩蓋不住的甜蜜笑意,虞翎被她的描繪感染,一生一世一雙人,她奢求不到的東西,有人能夠擁有,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會那麼疼呢?連呼吸一下都像心要疼出一個洞來一般。

「為什麼找我?」虞翎不自覺的抬手模了模自己的心髒,模完之後才覺得自己這個舉動很傻,也不知道南宮天媚有沒有注意到她的這個動作,便尋模了一個自己疑惑來問,掩蓋了一下,重新端起了茶盞。

「我不信任裕親王。」話已至此,南宮天媚也沒有好顧忌的了,「他是個冷酷的人,我不確定,他最後會不會反水,倒打一耙。」

虞翎听到這里忍不住笑出聲音,沈允沐啊沈允沐,你真是一個大奸佞,看吧,她還真的不是唯一一個不敢信任沈允沐的人。

「那你就不怕我反水嗎?」虞翎抬眼掃了南宮天媚一眼。

誰知道南宮天媚卻格外胸有成竹的對著她搖了搖頭︰「虞翎,你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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