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這只兔子打通兔子洞, 白林堂才沒有在棺中悶死?兔子將兔子洞打到墳中不稀奇,稀奇的是兔子還知道送東西給白林堂吃不成?石慧心中有諸多疑惑,只如今救人要緊,不好細究。
對著墳塋又拜了拜,石慧歉然道︰「罪過罪過, 多有打擾, 過後定當為您重修墳塋。」
如今鬼鬼怪怪都出現了, 可見安葬習俗還是有些依據的。雖為救人才掘墳,可未經允許毀了人家的「家」,總要給人修好了。將棺蓋蓋上, 石慧將白林堂背在背上,一手提著灰兔子,往僧舍而去。
石慧背著白林堂從北院出來就發現寧采臣和蘭溪生主僕竟然還守在矮牆後。寧采臣還好,蘭溪生主僕整個癱倒在地上, 完全是被嚇傻了。
石慧跳過矮牆,走到寧采臣面前, 溫聲問道︰「寧兄, 可否借房間一用?」
「可以可以!」寧采臣如夢初醒,領著石慧到了自己房中, 將白林堂方才寧采臣鋪好的蒿草床上。
石慧輸了內力給白林堂, 寧采臣幫忙倒了溫水喂他, 人才慢慢緩過來。白林堂並沒有什麼重傷,只是被關在墳中,餓過頭了, 身體虛弱,怕是一時半會難以恢復。這遭遇精神受創是肯定的,但到底保住了性命。
「失敬失敬,沒想到任兄還是位奇人。」
「寧兄客氣了,不過會些許武功罷了。在下原為金華府人士,這傷者白林堂是族中晚輩,因久未歸家,他家中長輩上門求助。我為救人而來,不知敵我,未免打草驚蛇,故此隱瞞了身份,還請見諒。」
「不敢不敢,任兄若直言尋人而來,那些妖孽或許就不會現身了。」想到方才與蘭溪生躲在矮牆後看到的夜叉鬼,寧采臣真是心有余悸。
「夜叉鬼令手下女鬼小倩勾引男子,與之歡好時趁人不備,用錐子刺他的腳心吸人血。若不貪色,就送羅剎鬼骨所化的金子掏人心肝掏去。寧兄昨夜能夠安然度過,可見也是為正人君子。」
「慚愧慚愧!采臣只道是那女眷水/性楊/花,竟不知是要人性命的鬼魅。今日若非任兄出現,這寺中之人怕是早晚遭了鬼怪毒手。」寧采臣道,「這位白兄無事吧?」
「性命無憂,不過少不得靜養一陣子,不知能不能趕上解試。」石慧嘆息道。白林堂能留得性命已經幸運,他那幾位同窗可是成了干尸。
寧采臣幫著照顧了白林堂半宿,早上才知蘭溪生嚇病了。石慧順便看了蘭溪生,開了方子給他,要他的書童方童去城里抓藥順便幫自己去白府報信,讓管家帶馬車和人手過來善後。
到了中午,听到廟外馬蹄聲,卻是長子白錦堂帶人趕來。原來白錦堂今日剛回家就遇到了方童到府上報信,便親自過來了。白錦堂看到石慧打扮,臉色一僵,卻也沒有拆穿,上前叫了一聲大哥,一面讓伴當將白錦堂抬上馬車送回城里。
既然兒子回來了,善後之事自然不需要親力親為。石慧抱了灰兔子在懷里與白錦堂交代了蘭若寺之事。
白錦堂辦事素來妥帖,听了經過又讓人回城請州府的捕快過來。將廟中搜查了一遍,找到了幾十具被夜叉鬼所害的干尸,以及死者留下的隨身之物。有身份文牒和財物便登記妥當,知道身份的可通過官府告之其家人。
因石慧應了荒墳主人為他修墳,白錦堂干脆出錢將蘭若寺的荒墳重修了一遍,又安葬了受害者,安排了水陸道場,希望化解怨氣,讓死者入土為安。這其中也包括與夜叉鬼狼狽為奸的中年女鬼和聶小倩。
蘭若寺後的荒墳重修後,石慧再去蘭若寺,已經找不到女鬼聶小倩了。怕是那水陸道場真的超度了亡魂,聶小倩雖被夜叉鬼逼迫害人,只石慧當初在她身上也看到了許多孽債,下了地府大約免不得要吃些苦頭。
說來聶小倩也是可憐之人,可因自己可憐去殺別人活自己的命,到底不可取,何況還不是一命換一命,而是永無止境的殺人。至少讓石慧選擇,一定要用一條命換自己活一天,是絕不願意的,那樣活著也不過是殺人工具罷了。
「娘親,這只兔子有什麼特別的?」白玉堂蹲在院子里,看著院中吃草的小灰兔問道。
自蘭若寺回來,石慧就將小兔子帶了回來,放養在花園。這小家伙很有靈氣,並不逃跑,有時候甚至會自己去廚房找蔬菜吃。因白府的人都知道它是老夫人養的,很是縱容。
「你林堂哥哥被那夜叉鬼封在棺中,是這只小兔子打了洞救了他,還帶了野菜野草給他吃,才沒有教他在下面餓死渴死。」石慧道,「娘原以為是只成精的兔子,可是將它帶回來後,除了略聰明些,似乎與一般兔子也沒什麼區別。」
「竟有此事?這可真是一只好兔子!」白玉堂頷首道,「那我們就養了它吧!」
「這是一只野兔,也許它喜歡住在野外呢?」石慧模了模兒子小腦袋,「等你林堂哥好些,問問再說吧!」
說曹操,曹操到。正說著,管家就過來說六老太婆媳帶著白林堂過來道謝了。
養了半個多月,白林堂恢復的還不錯,雖然看起來有些單薄,卻已經能夠下床走動了。這才好些,六老太就拉著孫子上門道謝了,還帶了自家的半籃子雞蛋。白家不缺這些,可六老太的這份心意她收到了。
「白管家,把雞蛋送去廚房,從明兒起,每天煮三個,我和錦堂、玉堂一人一個。」石慧將籃子遞給管家笑道。
「這都是自家養的,不值錢!」六老太嘴上這麼說,臉上卻笑得開心。佷媳婦一個女人冒險幫她從鬼怪手中救回了孫子,錦堂那孩子又親自送了補藥、補品給林堂補身子,只她們窮,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看到佷媳婦母子不嫌棄自己的雞蛋禮薄,她比什麼都高興。
六老太的亡夫與族長的父親是嫡親兄弟,原也是白家嫡系,家里還是比較寬裕的。只自從頂門立戶的相公、兒子相繼過世,剩下婆媳兩個寡婦養著兩個小孫子讀書,才過得艱難了。六老太這輩子見慣了人情冷暖,越發覺得石慧母子可親。
「自家養的好,正想著讓人去鄉下買些回來給玉堂吃呢!」
抱著小灰兔進門的白玉堂︰……我討厭雞蛋!
「佷媳婦喜歡,吃完了我,我再送。」六老太笑道,「林兒他娘養了十幾只雞呢!」
「娘親!」白玉堂進了門,依次給長輩行禮,一本正經道,「六女乃女乃,林堂哥快考試了,雞蛋要留給堂兄補身子才是。」這孩子雖然在同齡人之間總是一副驕傲小孔雀的模樣,不過在長輩面前還是很知禮的。
「玉堂長大了一歲,真是越發懂事了。佷媳婦生的好,也教的好。錦堂、玉堂都是咱們家最出挑的孩子。」六老太聞言樂得合不攏嘴。
「他哥哥自不必說,不過這小的皮著呢!」石慧攬了兒子在懷里笑道,「整天沒個安靜的。」
「男孩子皮實好,我還望著林堂哥倆皮實些呢!咱們家的孩子別的不愁,就愁這身子骨弱了些。」
「林堂這身子確實要好好調養,解試雖然只有三天,可這身體也要好生保重才是。他沒有學過武功,不妨學學五禽戲,多少可以康健身體。」石慧溫順道,「這學武也不定要打打殺殺,強身健體才是首要。」
白林堂有些羞愧道︰「林堂不爭氣,總要女乃女乃和母親擔心。」
「林堂哥是該學些拳法武功了,這般弱日後去臨安省試可怎生好?」白玉堂眨了眨眼楮道,「堂兄你好好考,到時候我送你去省試。」
「你堂兄的事情自有長輩操持,沒你什麼事,總想著往外跑。」石慧捏了捏他的小臉,「待你大些,這天南地北哪里去不得?」
白玉堂掙扎了一下,懷里的小兔子掙月兌他的懷抱落在了地上。白林堂小灰兔,眼中路過一絲疑惑︰「這只兔子——」
「林堂可是眼熟?」石慧笑著將小兔子抱起來,「說來若非這小家伙打了個兔子洞到棺中,又給你喂野菜,或許你被夜叉鬼埋在下面就餓死了悶死了。」
「原來竟是小佷的救命恩人?當時下面又黑又悶,很快我就昏過去了。等後面醒來過,也看不見東西,它在我耳邊,還當是老鼠呢!它餃了野菜到我嘴邊,我擔心是夜叉鬼的軌跡,並不敢吃。後來又餓有渴,才嚼了野菜活命。」
「你之前可是見過這只兔子?」
「許是見過!」白林堂有些不確定,「我們剛到蘭若寺,鄭兄抓到一只兔子說要烤了吃,小佷想著蘭若寺到底是佛門,就求情放了它。可野兔長得都一個模樣,小佷也不確定是不是同一只。」
「大約是它了,這小家伙沒有成精成怪,不想還是個知恩圖報,倒是頗有靈氣。」
「一只兔子竟然也知道報恩,當真是奇事。」六老太喜道,「我們當將小兔仙請回家去,好生奉養才是。」
不想听到六老太的話,小灰兔縮了一體,咬著石慧的衣襟做出哀求之態。
「小灰兔不想和六老太回家,難道想回蘭若寺嗎?」白玉堂見了小灰兔動作,一臉認真地問道。
小灰兔忙擺動腦袋,只咬著石慧衣袖不放。
「哦,原來它想要繼續住在我們家。」白玉堂模了模小兔子,「識貨識貨,日後就有小爺養你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有個命題,那就是a對b說,你不殺了c、d、e……,我就殺了你。然後b殺了c、d、e……
從法律角度來說,a是主謀,那麼b呢幫凶還是受害者?這個b就是聶小倩呀!
小紅包若干,數量金額以及掉落時間隨機。
關于紅包數量和掉落時間真的比較隨機了,但先到先得是肯定的。大多數是真?小紅包,少數精華評紅包要大一點。如果沒有搶到不要氣餒,機會一直都有,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