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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盧相的心理面積

此為防盜章

朦朦朧朧中, 借著紙糊紅燈籠的暈弱的微光,盧家老宅的黑漆大門上, 那副先皇御筆親題的對聯——「忠厚傳家,詩書繼世」——顯得格外淒涼、幽冷、沉著而陰森。

原來, 東苑西廂房的燈還晃著。

「嗯, 哈哈哈哈, 哈哈哈……來!再來!哥倆好啊, 五魁首啊!四喜財啊!…… !老娘我可告訴你們, 這叫做‘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你們快喝!快陪老娘喝呀!」

隨著一個女人的浮聲浪語——盧家所有的人——包括西苑正房的盧老太太、年輕漂亮卻守著活寡的女人溫靜嫻、還有一臉不可置信糾緊著絲帕緊蹙著眉的老姑娘盧信貞……她們,全都一個個表情凜然、雙目血紅憤怒地緊盯著從那女人笑聲所發出的方向——東二苑的西廂房,那個她們此時視為恥辱, 也視為痛心作嘔的地方。

女人, 是她們盧家所有人最為崇拜、最為尊敬、也最奉之為聖人驕傲的盧家老二、也就是當今赫赫有名、不到三十便做了內閣宰相的盧信良的新娶二少女乃女乃——陳國公的掌上明珠、當今皇帝的表姐、那個名聲早已爛得不能再爛的妖媚之女葉錦繡, 葉大姑女乃女乃!

她穿著一件紅艷艷華麗無比的緊身裹胸肚兜。其余的雪膚之上,未著寸縷。

款擺著腰肢,表情豪放,仰頭一口一口狠灌著酒。而至于赤0luoluo的身體四周,卻圍著多個男人……

不, 不是多個!

而是一、二、三、四、五……一堆!一堆多得數都數不清的、同樣赤身露體的男人。

高的, 矮的, 胖的, 瘦的, 老的, 少的……他們就那麼和她笑著,調著,甚至親嘴兒咂舌,相互樓抱。

盧家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們盧氏先祖,可是出現過許代大儒,被先皇贊譽為「名德相望,世家之盛,勛業燦爛,古未有也」的百年詩禮人家,曾出現過「士之楷模,國之楨韓」的海內大儒盧植,有「八相佐唐」「大歷十才子」的盧照鄰、盧編等人……可以說,就算到了這一代,雖有漸漸衰落腐朽氣象,大抵是百家之蟲,死而不僵——尤其是,現居的年輕宰相盧信良,也就是這個女人的新婚丈夫,更是撐起整個家業,使得他們優良秉性傳統終于得以維持和繼承……

總之,盧家的這些人,想找塊豆腐踫死的心都有了!

廂房的燈依舊晃著。

那個女人,她還在笑,還在鬧,群魔亂舞,嘻嘻哈哈地。

然而,就在同樣盧家老宅的另一個方向,一條擁擠的走廊或大街,她們的兒子或叔叔抑或兄長——卻面色淒惶,眼神麻木絕望地正站在那兒,木頭似地接受著嗑瓜群眾的同情與指點︰「啊!你們快看看他頭上的綠帽子啊!這可是當朝大名鼎鼎的盧相啊!造孽,真是太造孽了!」

正是盧信良。

盧信良頭上戴著一頂又一頂綠帽子,人群指點聲中,飄飄搖搖,幾乎重到了比天還高。

盧信良手里拿著一把雪亮匕首,嘴角沉若冰霜地一繃,「噗嗤」一聲,就生生對準自己的胸口心窩,一點一點,穩準狠,干脆利落地刺了下去……

「啊!兒子!不要!不要啊!」

「大哥!大哥!」

「二弟!你怎麼能這麼傻!你怎麼能這麼傻!——」

「……」

人聲,自殺,喊叫,沸騰,吵嚷,以及再也無法存顏于世的各中恥辱……

豁地一下,盧家所有的人全都驚醒了!

「原來,是夢,是夢啊……」

手擦著汗,大家異口同聲。

原來,是夢。

不管是當家的主母盧老太太,或者她大媳婦溫靜嫻,抑或三小姐盧信貞……她們,居然滿頭大汗、十分荒唐離奇地,竟在這同樣的夜晚,同樣的時刻、同樣的古怪不可思議中……做了同樣一個令人心驚膽寒毛骨悚然的夢!

盧老太太︰「想我盧氏一門向來德高深遠,如今卻家族不幸,二兒媳婦那人,我先前覺著,若是能夠深感勸導,孺子可教,這喪風敗德之禍或可免去——但是放眼當下,你看她嫁進咱們盧府這段時日所做所為,哎,想起都令我寢食難安,無比頭疼啊——」

盧三姑娘︰「哎!這才叫做八抬大轎沒底兒,丟人了! 半夜三更的,若不是二嫂那白日荒0yin無恥的不要臉行徑,我怎可做這樣不要臉的惡夢……說來,真是可憐我二哥,我們盧家現如今的唯一香火,人人敬他,愛他,卻一輩子竟栽在這不要臉的女人頭上,哎,二哥啊二哥,都是那皇帝造的孽……」

盧家寡婦大少女乃女乃溫靜嫻︰「哦,乖乖乖——」手里抱著小孩,輕輕拍哄︰「岳嬤嬤,你說,咱們府上的這位新弟妹,真的如傳言那麼荒……荒唐齷齪不堪嗎?」不敢說做夢的事兒︰「本來原先我瞧著,她人那麼美,舉止那麼坦蕩利落率直,或許外頭上的傳言有偏差也未可知,可是,哎……」仿佛難以啟齒,便搖搖頭,臉兒羞紅,繼續拍哄孩子去了。

葉錦繡覺得,這盧家的女人全都個個腦子進水,心里有病。

掐掐指頭,她嫁進這盧氏一家也快個把來月了。

昨天,因閑得實在厲害,一時無聊,便打發她的侍女春兒去她枕頭底下取幾本鬼怪史翻翻。春兒那廝也實在粗心得可以,毛手毛腳也笨得可以,一時大意,看也不看,便把她藏在褥子底下的那本《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拿了過來——

那本書,拿來也就算了。而且,關于《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其實,這書里面也沒個啥yin0穢東西可獵奇,不過是寫一些高樓月夜,窗幃之旁,夫妻間互相歡好共享**之樂的房中秘術和各種心得心法……本也沒啥可大驚小怪咋咋呼呼的!然而,這yin/穢之書拿來也就算了,更更可笑,更更可笑的——是葉錦繡有一次不慎留意,多夾了一本薄薄的冊子在里面,也就是被這些盧家女人視為簡直無法想象,看了要戳眼楮的《圖》在里面。

那圖冊,嘖嘖,各種姿勢,各種體位,以及什麼群戲,父女兄妹亂LUN,或者多男一女,一女多男……

盧家的那些貞節烈婦看了,這還了得!

「啊!弟妹,你!你!」

「二嫂,你,你——」

「二兒媳婦,你怎麼,你怎麼——」

「……」

都要暈了!恨不得直插雙目,當場跳河,以示她們從未見過這類污穢骯髒東西的清白與干淨。

葉錦繡無所謂聳聳肩膀道︰「怎麼了——難道,婆婆大嫂還有小姑子,你們都是第一次看這類東西麼?臉皮燒呼呼紅成這樣,是病了麼?」

她是故意使的壞。

當時的葉錦繡,就是想好好整整這些所謂的百年詩禮人家的堅貞烈婦。

見眾人像逼蛇一樣趕緊退開,躲她幾百尺來遠。錦繡慢悠悠喝著茶,一口一口,越發覺得好笑。

「噫?婆婆,大嫂子——這小姑未嫁,看了這東西反應成這樣還算正常——可是,你們卻有點不應該啊!」

然後,毫不害臊地,又說起那等男女床榻造人之事。

眾人听了,更是恨不得掘地三尺,當下把自己給活活埋了。

大概,估計,如果——要是錦繡她得知,就是她的那本什麼《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她的那個有著各種令人噴血畫面的《冊》——竟讓盧家這些女人——她們在同一時刻,同一宅子,竟做了同樣那種古而怪哉的荒誕yin夢——

沒準兒,葉錦繡此刻一口茶水便會噴在她相公盧信良臉上︰「哈哈哈!好玩兒!真好玩!盧信良你們全家都很好玩!」

有男人叫她。迷迷糊糊中,錦繡翻了個身,愛理不理,男人的聲音淡淡沉沉,冷冷的,沒有一絲可人的溫暖與熱氣。錦繡感到非常不耐煩,正要叫男人別再叫她了,她要睡,好好地睡,這又是拜堂,又是磕頭,嫁到他們盧家她就像在受活罪,然而,還未說什麼呢——

「賤婦,本相叫你快起來了,你听見沒有?!」

錦繡嘩啦一下,猛地翻身直坐起來。

她額上青筋根根暴跳,擼起袖管,正要破口大罵︰「盧信良!你膽敢再叫我一聲賤婦試試,你試試——」

忽然,錦繡瞪大著眼楮,她把那雙桃花般水蒙蒙的黑亮眼楮瞪得又大又圓。

盧信良這個死變態,原來,他坐于自己床邊,悶不吭聲地,手舉著一塊銅鐵打造的什麼玩意物件兒。

好像……好像是專門用來對付那種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無恥放蕩女人用的「貞操帶」?

是的,那玩意,好像……是叫「貞操帶」?!

錦繡氣得要發瘋。「你,你——」她鑊髻盡散,幾乎要從床榻上跳踴起來。

錦繡以前名聲不太好,「縱馬聲色」,「浪遍草叢」,有人說她是「yin0娃蕩婦」,見了個男人就開撩;有人說,她是欲壑難天,剛剛入洞房她的第一任相公就被她那無休無盡的**給活活「折騰致死」,也就是民間所說的「馬上風」……當然,這事說來太長,暫且不提。

就那樣,新婚洞房,兩對兒新人就那麼互相撕扯折騰起來。盧信良逼著錦繡這個傳說中的「yin0娃蕩婦」要她穿他給她親手打造的「女人貞操帶」。錦繡不穿,盧信良便死勁兒抓著她的頭發往後一扯,「踫踫踫」,對著身後牆壁,一下又一下,就把錦繡的頭給踫得咚咚直作響。錦繡滿嘴滿口都是血,她罵︰「盧信良!你是個瘋子!你個老腐朽!老古董!你個臭忘八!你是死變態!——不穿!老娘不穿!我葉錦繡就是給你戴一百頂一千頂綠帽子,讓你周身綠得像片綠的大草原——我也不穿!不穿!不穿!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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