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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皇子養成指南(二十)終

您的訂閱率沒有過半, L-007開啟了12個小時的防盜指令  所屬系統:男二扶正系統(L-007)

靈魂整合度:10%

額外經驗:女紅

系統劃出「額外經驗」一欄解釋道:「宿主獲得原宿體的女紅技能,此項技能會跟隨宿主穿梭不同世界,宿主可隨意使用。」

時空扭曲帶來的後遺癥令謝嫣十分疲憊, 她歪靠在沙發椅上神態懨懨,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只閉眼將系統的話大致听了個五成。

慕君堯在她彌留之際撲到她的床榻邊,嗓音淒絕地呼喚著她的名字,那痛楚絕望的一幕令她輪回千次都無法忘懷。

……

【掃描目標世界、掃描宿體,掃描目標人物。】

【掃描完畢, 資料程序加載中……】

【正在投放……5、4、3、2、1】

仿佛過了數年之久,謝嫣再次悠悠轉醒,眼前的一切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富有質感的手工會議桌和真皮沙發椅無跡可尋,環視眼前古色古香的宮殿, 謝嫣有一瞬的茫然不解。

謝嫣閉眼掐了一把胳膊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等她再度睜開眼,眼前的擺設陳列一一明晰。

她置身的這座宮殿極盡奢靡,四周的燕梁上掛滿了不計其數的織金紅錦, 金燦燦的粼光混著瓔珞從上空流瀉而下,流光肆意流淌,宛如金泉匯入谷底。

殿中鋪著觸感滑涼的波斯地毯, 地毯上架著一只碩大的金獸香爐, 裊裊青煙從金獸的鼻中緩緩蕩漾開來, 烏沉香的馥郁香味霎時充斥了整座宮殿。

隔著薄薄煙霧, 謝嫣看清左側博古架上的珍玩, 稀罕玉器和名家古畫不太講究地塞滿了大大小小的多寶格。

一邊的鏤空雕花花架上還置了盆形貌上佳的紅珊瑚,豪氣得簡直閃瞎了謝嫣的雙眼。

移動身子間她感受到來自頭頂的巨大壓力,謝嫣扶住發髻低頭瞥了眼身上的穿著,這一看帶來的視覺沖擊力過大,嚇得她心肝一顫。

大紅喜服上七只鳳凰交錯齊飛,針腳用金線縫得綿密謹慎,雀羽勾勒出的花紋華貴非凡,那栩栩如生的鳳口中還各自餃了一顆品相溫潤的東珠。

系統:「第二個世界已投放完畢,希望宿主盡快完成任務。」

謝嫣穩住頭頂沉重發飾,吃力道:「……我上個任務剛剛完成,總部都不批假的?」

對于她的控訴,系統言簡意賅只回了兩個字:「不批。」

被榨干剩余勞動價值的謝嫣扶住脖子的手就是一抖,十幾斤的金飾壓得她脖頸連著脊背一朕鑽心的酸疼。

她欲摘下發絲間的金簪銀篦緩和些,手方伸出去一半猛地被人喝止。

「阿嫣,听姑母的話莫要再任性耍脾氣。若他敢負你,叫你在小賤人那處受了委屈,哀家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替你撐腰。」

趁著來人還未趕至她身旁,謝嫣迅速翻出面板瀏覽第二個世界的任務劇情。

良心未泯的L-007還記得她死之前對它的囑咐,這次給她安排的宿體不再是宮女丫鬟,而是個萬里挑一備受寵愛的大家閨秀。

當今天下三分,謝嫣所處的大宣于三國之中國力最為富盛。

原主陸嫣然乃大宣太後唯一的佷女,太後膝下無子無女,她又更為喜歡女孩,于是對同胞弟弟所出的幼女陸嫣然極為寵愛,自小接她入宮撫養教導。

陸嫣然是大宣名聲最盛的貴女,除去出身高貴之外,她的容貌冠絕京城,在大宣百姓口中素有「第一美人」之譽。

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想要的東西唾手可得,前來求娶的人絡繹不絕,這些然養成了陸嫣然嬌縱跋扈的性子。

她眼高于頂,自言若要嫁就必嫁得這天下最出色的男子。

然而這樣瑪麗蘇的人設卻不是女主,面板中反復圈點強調的原女主是隔壁大周國的公主紀語凝。

謝嫣需要扶正的男二殷祇就是陸嫣然名義上的那位皇帝表哥,殷祇乃先帝貴妃之子,貴妃難產病故,先帝就將他過繼到太後名下做嫡子養著。

陸嫣然幼年長在皇宮,同殷祇尚算青梅竹馬。然而殷祇生性殘忍多疑,心中十分厭惡這個嬌縱的表妹。

殷祇登基為帝以來以鐵血手腕鎮壓各皇子王爺的謀亂,又出兵征戰其他兩國,期間因為謀亂叛國而死的官員多達數萬人,據說將菜市口掘地三尺後,底下的泥土還是驚人的血色。

殷祇用一年光陰攻入大周皇宮,于九龍寶座之上似笑非笑接過大周太子聶塵跪地親手遞上來的降書。

太子聶塵為示自己投降的忠誠,特獻上自己的愛妹安城公主紀語凝送與殷祇聯姻,彰顯自己歸順大宣的決心。

而在原世界的劇情中,聶塵便是那位渣天渣地的原男主。

紀語凝實是他自幼指月復為婚的太子妃,如果說陸嫣然是大宣第一美人,那這位原女主紀語凝完全稱得上是「三國第一美人」。

身為丞相之女的紀語凝熟讀聖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各個方面都艷壓陸嫣然。

聶塵勸說紀語凝為了大周著想嫁給殷祇和親,等時機成熟,憑她的才貌獲取到殷祇的愛慕信任,再聯合自己里應外合滅掉大宣,從而復興大周。

聶塵一次次用苦肉計逼紀語凝義無反顧陷害殷祇,而殷祇確實也溺斃在紀語凝的溫柔鄉里。

他為她掏心掏肺,縱容她與聶塵勾結,最後大宣國破之時,大勢已去的帝王衣冠楚楚坐在九龍寶座上等待死亡的降臨。

紀語凝手持他昔日贈予她的寶劍,狠狠扎入他心腔,她聲嘶力竭淚流滿面:「殷祇!我恨你!一直恨你!是你拆散我與阿塵!是你滅了我大周!今日你一敗涂地死在我手上也算是你死得其所!」

他仔細凝視她的模樣,恨不得將她傾城容色刻入靈魂深處,撐著額頭悶悶低笑:「孤隨你,你滿意孤便滿意。」

而回到故國後,聶塵對她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對她閉門不見,甚至背著她令立旁人為後。

她心有不甘終于爆發,聶塵摟著懷里的新歡飲下一口碧色葡萄酒,笑得殘忍又無情:「孤不踫你是因為孤覺得你髒。」

比之聶塵的翻臉如翻書,慕成堯之流已算不上什麼,聶塵欺騙紀語凝委身殷祇,又親手摧毀她一切信仰,給了她致命一擊,已不能僅僅用渣可以形容。

謝嫣如今穿來的這個時機不早不晚,雖然沒有趕上阻止原男二娶回紀語凝,卻趕上所有事端開始之時。

紀語凝被殷祇帶回大宣,太後當先反對。

她動員朝中大臣逼他不可立敵國公主為後,最後兩方爭執不休幾近撕破臉時,殷祇卻先開了口:「孤欲立陸表妹為皇貴妃,封公主為麗妃,太後可還滿意?」

殷祇從不曾叫過母後,太後早就習以為常,以他的性子能妥協到這個份上實屬稀奇。

太後本不滿他不娶青梅竹馬相伴的阿嫣轉而納敵國公主為妃,眼下他這樣開口妥協,太後心中大喜也沒了異議。

與禮部象征性商定一番後,殷祇將兩位嬪妃的冊封禮定在了今日。

謝嫣鳳冠霞帔規規矩矩坐在鳳榻上,太後穿過帷幔坐到她身邊語重心長道:「阿嫣,姑母知你打小心儀你表哥,今日他雖另娶了敵國公主,但你要知曉你乃是賢身貴體的皇帝表妹,那個賤人是壓不過你的。」

宮里靠著帝王寵愛上位無疑是捷徑,可這條捷徑謝嫣無論如何也走不通。

殷祇對紀語凝一見鐘情直至演變成最後的飛蛾撲火,已不是她一個炮灰所能制止 。

她能做的,唯有讓心盲的紀語凝看清聶塵道貌岸然的嘴臉,並提醒殷祇早日提防聶塵。

謝嫣扯住太後的手撒嬌道:「若阿嫣被人欺負,姑姑一定要為我做主。」

太後戳著她額頭嗔怪:「你這鬼精的丫頭。」

太後擺駕來她的梧桐殿是提點她萬萬要想方設法抓住殷祇的心,謝嫣不露聲色應承下來,太後被她哄得愉悅不已,略坐片刻便回了寢殿。

謝嫣候了許久也不見那殺人如麻手段狠辣的暴君,猜測他此刻大約精•蟲上腦和紀語凝巫山**,謝嫣懶得等他,遂在宮女戰戰兢兢的目光中自行寬衣洗漱。

睡夢中偶爾又顯出慕君堯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宮里的紅燭還未燃盡,謝嫣迷迷糊糊間忽然被一雙手用力揪起來。

有個低沉動听的嗓音冷道:「陸嫣然,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

謝嫣一個激靈睡意全無,鉗住她的雙肩迫使她動彈不得的雙手修長勻稱,指甲修剪得整齊干淨,白皙俊秀的樣子一點也不是一個征戰沙場的暴君該有的手。

謝嫣對暴君的認知停留在五大三粗、凶神惡煞的中年大叔上,然而面前的殷祇卻挺拔清瘦,風姿翩翩的模樣說是流連花叢的風流才子也不為過。

他望向紅燭的面容轉過來,英氣逼人的五官似出鞘利刃,輪廓精致完美。

謝嫣瞧著他一張同慕君堯七分相似的臉,驚異間啞然失聲。

十二月的柳州,雖處于南地卻並不比位于北部的京城溫暖和煦多少。

鵝毛大雪下了一天,直到夜里亥時方歇,寒風獵獵呼嘯,樹聲婆娑,兩廂一摻和,刮得人耳膜發疼。

正房屋里的一等丫鬟印惜挑起門簾向外瞧了幾眼,大雪不再飄灑,青石台階上白雪已積了半尺。就著里屋這一團不亮不暗的燈火看去,天際是灰蒙蒙一般的慘淡,遠處的山丘四周罩了層若有若無的白光,直叫人心中生寒。

果真是多事之秋,怪不得京城那里傳來要沖喜的口信。

印惜忽然想起這段時日搬入二進院的那位主子,眼底不自覺帶了一抹諷刺譏嘲,低聲向一邊囑咐:「地龍燒得再旺些,莫要凍壞太太。」

幾個負責加炭的丫頭連聲應承,手上的動作更加麻利。

印惜抱臂忍了半晌,心不甘情不願又道:「再挑半簍炭,給那位送去。」

第二日天色依舊尚未放晴,今年冬日出奇地冷,竟還下起大雪,各家各戶都需取暖,柴火木炭之類的物什一時尤為稀缺。

一車車炭火從北地拉過來,抵達柳州身價已然翻了幾倍,謝府是柳州富甲一方的大戶人家,自不會在意這點多余的銀子,近日令他們闔府上下頭疼不已的乃是另一樁事。

謝府掌管中聵的正房太太許氏合上管事送來的一摞賬本,扭頭問一旁恭恭敬敬侍立的管家:「老爺還未回府?」

「老爺回府已有一刻,眼下正跟人在正廳議事……」

「議事就議事,你吞吞吐吐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又是怎麼一回事?」許氏有些不悅地擱下手里滾燙的雨前龍井,食指點著桌案,眼皮抬也不抬喚一邊的印惜添涼水:「那野丫頭的親事還沒定下?」

管事不敢隱瞞,拱手稟告:「老爺在正廳與人議的就是大小姐的婚事。」

許氏嫁入謝府做續弦做了五年,也忍了先夫人留下來的野丫頭五年,從她肚子里生出來的少爺小姐們都是金貴的主子,哪里受得了那賤丫頭的拖累戕害,她大喜過望險些摔了茶盞:「說的哪家?是不是差了我們謝府不少的破落戶?」

管事沉默須臾,深深低頭作揖。

「……是京城的謝家本家親自來說的親。」

許氏目眥欲裂。

謝氏一族乃當朝獨屬第一的名門望族,世代享受皇族蔭庇,子孫後福澤綿延,香火不絕。

謝家本家是謝氏幾百年留下來的唯一嫡系,謝氏流傳的古籍珍寶爵位全數由他們執掌,忠心耿耿報效歷代帝王,從無貳心,深受聖上寵信,在京城百年是屹立不倒的唯一豪族。

他們在柳州的這一脈百十年前曾是謝家本家的二房,老太爺是謝家主母的庶長子,因不願埋沒于一眾庶子庶女中,過了而立之年便從京城謝氏本家遷居到柳州經商,自老太爺病故,他們這些晚輩同本家也再無什麼人情往來。今日突然上門給偏支嫡女說親,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許氏越想越是妒火中燒,披上石鼠皮斗篷領著幾個丫鬟匆匆趕去正廳。

屋外不知何時又下起雪,雪沙紛紛揚揚飄入抄手回廊,印惜擔心主子受寒,殷勤地撐傘替許氏擋住四周亂濺的雪花。

許氏氣勢洶洶沖到正廳前,隔著繡雲鳳的厚重簾櫳,京城貴客的朗聲大笑听起來極為刺耳。

「那鄙人就同老爺這麼定下了,京城的轎子年初一那日就來載嫣小姐入本家。」

許氏听到這一句愣在原地還未回過神,說親的貴客已挑開簾櫳邁出門檻告辭。

縱然許氏出身柳州富庶大家,也不知貴客一身的月白錦衣料子出自何處,更別提他身上懸掛的配飾。

貴客目光澄澈,嘴角蓄一絲疏淡笑意,既不狎呢也不孤傲,彬彬有禮,點到即止,行走之間衣衫鼓動飄然如仙,氣質卓絕至極。

本家的,就算是個跑腿的下人,同他們這些偏支庶房相比都是雲泥之別。

許氏打從心眼里生出一股悲哀,哪怕她娘五年前令她嫁給謝家做填房都沒如此悲憤。待謝老爺送客歸來,她急急忙忙扯住他衣袖詰問:「你要允了本家把謝嫣那個野種嫁去京城?」

「這個月你收起那些心思,好好待嫣姐兒,謝氏長老親自討她給君儀沖喜,」謝輝拂開她的手,刻意避重就輕,「不要再為難她傷了和氣。」

謝君儀,謝氏最為驚才絕艷的嫡長子,七歲賦詩傳天下,善音律善文辭,有「文曲神童」之譽,現今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卻是謝氏最為年輕的家主。

許氏驚駭不已,印惜扶了一把才勉強穩住身形,她先是覺得荒誕,然後嫉恨道:「嫁給謝氏本家?謝嫣她也姓謝,同姓不婚,老爺你若開口答應,這等同族通婚的腌事以後叫我同幾個孩子有何顏面在柳州活下去?」

謝輝轉身抬腳走向謝嫣暫居在二進院的閨房,想了想還是決意安撫許氏幾句:「嫣姐兒仔細盤算也不是我謝氏人,君儀身子自小就不利索,今年更是元氣大傷,謝氏的幾個長老想著還是給他娶一房妻沖喜,掐算一番竟算準我們這一支的女眷最同他相合,擇來擇去都是本族人實在不應通婚,正要作罷卻看中了嫣姐兒,于是皆大歡喜成了好事。此事謝氏稟明聖上,聖上也允了,只需在族譜上改了嫣姐兒的姓就行。」

許氏身為謝府主母,自是知曉謝嫣身世。在她沒嫁到謝府之前,謝老爺的原配還未病故,原配夫人生了一場大病再不能育女,便從娘家抱了個女孩養在膝下,這就是謝嫣。

謝嫣不是謝家之女卻白白佔了嫡長女的身份,處處給她許氏添堵,若沒有謝嫣,自己的長女就是府里唯一的嫡長女,哪里還有謝嫣落腳的余地。

眼下謝嫣到了出閣的年紀,許氏費了一番力氣才說動柳州一個死了原配的鄉紳願意娶她做填房,不想事情剛剛有了眉目卻被謝氏本家橫插一腳截了胡。

謝嫣因要說親,才從原先的屋子搬到二進院里待嫁。謝輝對原配秦氏抱來的女兒盡管沒什麼感情,但商人重利,一則秦氏的母族同京城貴人還有親緣干系,二則謝嫣是謝氏一族未來的主母,謝輝于情于理都要討好她。

許氏為謝輝生下一女兩子,三個孩子里她更為偏疼長女,長女喜歡的哪怕是星星月亮她也要摘下。

許氏在府里多番打壓謝嫣,只要她鬧得不過分,謝輝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隨她去。她從謝嫣院子里撤了一半的丫鬟小廝,起初謝嫣還反抗過,但許氏變本加厲又減了她的月例,賞了她貼身丫鬟一頓板子,令她晨昏定省學做粗活,五年下來,這野種再不敢說個不字。

許氏看著謝輝漸漸消失在風雪里的背影,咬唇揪緊懷里的手爐子,帶著烏泱泱一群丫鬟回了自己的院落。

長女謝語蘭穿著緙絲牡丹花紋的對襟紅襖坐在小榻上,領口處一圈雪白的兔毛,襯得膚色如玉,眸光瑩瑩。

謝語蘭伸著小手撒嬌:「蘭蘭要娘抱。」

許氏眼底的陰霾瞬間四散,寬了斗篷外袍,摘下釵環生怕硌疼了她,將謝語蘭攬在膝頭上,她柔聲道:「今個可玩累了?」

謝語蘭滴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楮打量許氏臉色:「她們說娘把那個野丫頭嫁給個糟老頭子,可是真的?」

許氏氣得險些咬碎一口白牙,思量女兒在前又不願露出分毫情緒,只擠出個笑:「她下個月就要出嫁,屆時你就是府里唯一的嫡女。」

謝語蘭放下心,抱住許氏保養得宜的細腰,臉頰靠在許氏胸口閉目養神:「定要把那野丫頭踩在足下,我拿了她那麼多東西,若她日後得勢,定會不知好歹要將東西從我這里搶回去……」

懷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許氏讓乳母把熟睡的長女帶下去,獨自翻看賬簿慢慢計較。

許氏守到戌時,眼看燈燭快要燃盡,她迫不及待問印惜:「老爺怎的還未回來歇息?」

「回太太,老爺撥了幾個陪嫁丫鬟給那位,眼下尚在那位的抱廈里叮囑小廝差事。」

抱廈是主子吩咐下人瑣事雜務的偏閣,謝嫣要嫁去京城本家,身份一時間水漲船高,謝輝也前所未有對她如此上心,許氏氣不打一處來:「等她嫁走定要拆了抱廈!」

「太太莫要同她一般見識,不過是個畏畏縮縮上不得台面的養女,在京城那等地方定會被嫌棄嘲笑。奴婢送炭火時瞧了一眼,連小丫鬟打了她一巴掌都不敢懲治,能成什麼氣候?」印惜溫聲循循善誘,「她嫁給謝氏家主是高攀,別指望人家待她如何恭謹。」

許氏眼前豁然開朗,她怎麼忘了,謝嫣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性子——在風起雲涌的京城本家是萬萬活不下來的。

謝嫣出嫁那日,迎親隊伍蜿蜒柳州十里,柳州距京城太遠,因此棄了大路改走小道,經過一處懸崖時,謝嫣所乘的馬車突然有了異動,馬匹發狂不止,嘶聲四處沖撞,眾人阻攔不及,眼睜睜看著瘋馬帶著馬車里的新娘子沖下懸崖。

謝語蘭此刻蹲在謝府豢養的一只狼犬前,狼犬氣息奄奄伏在地上,她模模狗惋惜地自言自語:「這玩意吃不死人,要是野丫頭的馬吃巴豆死了該有多好。」

謝嫣摩挲指尖光潔溫涼的棋子,依照陸嫣然的脾氣撒潑似的又朝他丟了一顆棋子:「陛下言下之意是要喧紀氏這個賓來奪臣妾的主?臣妾就是愛去找她的麻煩,陛下處理國事日理萬機可不能時時護著她。」

太後歷來疼寵她不能見她受半點委屈,自己養出來的養子和佷女劍拔弩張成這種地步,反而叫安城公主帶來的那些周奴們看了便宜的笑話。

太後自己約束不了這個暴戾的養子,只能委婉勸道:「阿嫣刀子嘴豆腐心,陛下可不要被旁人誘得到處尋她撒氣……」

被太後明里暗里警示又遭她連扔兩顆棋子,殷祇立如孤山卻也不惱。

他面色陰晴不定,沉澱著些微情緒的眼瞳黑如曜石,長眸隱在烏黑額發後,啟唇淡道:「孤隨你。」

謝嫣猜測他代紀語凝伸張完正義即刻離去,誰料他竟走近她就著她手邊的棋盤看了半天然後鄙夷道:「皇貴妃的棋藝未免太差,孤在你的年紀已經少有敵手。」

這時候還不忘羞辱她一句,謝嫣重重將棋簍在棋盤上,黑子白子遭她這一震頓時混成一團。

她從擺著迎枕的琉璃榻上跳下來,連鞋也顧不上穿,眯眼嗆聲:「陛下嫌棄臣妾棋藝不好臣妾技拙無話可說,宮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美人不是沒有,陛下盡管去找何故來諷刺臣妾?」

帝妃吵成這樣只叫一群伺候在旁的奴才心驚肉跳煞白了臉,御前侍奉的束喜總管承了一眾宮人渴求眼神不得已冒死出來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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