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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說,你媽哭起來,比蕭敬騰還要厲害。

————《小奧利奧的私人日記》

chapter 005

安珩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四肢健全的靠在椅子上,而悍馬,卻被卸掉了車頂。

一抬頭,落日真特麼圓。

駕駛座沒人,Black沒在車里,安珩取了安全帶,撐起身子,探出頭來四處看,便看到不遠處,他正在撿悍馬四處散落的零部件,心里實實在在松了一口,還好,兩個人都沒事,除了這悍馬。

皮膚上粘著細沙很不舒服,安珩胡亂拍了拍臉上和腿上的沙,其他地方也就不管了,她開門下車,誰知道剛一踫到把手,車門 當一聲,掉了。

Black循聲望過來,遠遠地看她,眼里帶著警告。

安珩很無辜地朝他攤了攤手,表示她現在四肢無力,根本卸不掉車門。

過了一會兒,Black扛了另外一個車門回來,扔到後座上,然後繞到安珩這邊,撿了另外一塊車門扔過去,安珩全程都盯著他,終于注意到了他的褲子有點不可描述啊。

她眼神往褲襠瞄,劫後余生之際竟然有點想笑︰「老大,你是被嚇尿了嗎?」

不說還好,一說Black就來氣。

沖進旱龍卷的時候,這女人一直在旁邊鬼哭狼嚎,吵得他心煩,而且安全帶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沒系了,整個人跟個球似在哪兒擺過來擺過去的,所以,為了防止她被甩出去,在最後那一刻,他抱住了她,並將她護在了身下。

等到旱龍卷過去,所有一切都歸于平靜,他抖了抖身上的沙,一起身,才發現這女人將剩下的半瓶水全部都灑在了他的褲襠上,還是命中靶心……

不過,沙漠里熱,他只要下來活動活動,褲子應該很快就干了……誰知道她醒得比預想中的要早。

Black一把擒住安珩,將看他笑話的人提起來,和車門一樣,扔到後座,也沒使多大勁兒啊,剛才還笑話他的姑娘,小嘴一癟,梨花帶雨的就突然哭起來了,難怪都說女人的臉,變得比天氣還快。

一邊哭,安珩一邊控訴他的罪狀︰「你!心長的跟人一樣黑!」

「我招誰惹誰了啊,我不過就是來迪拜玩的,憑什麼要被你們用槍指著啊!憑什麼啊!還關我小黑屋,你們這是非法限制我的人生自由,我要去大使館投訴你們!」

「你們說綁就綁,說不給吃飯就不給,說敲暈就敲暈。」安珩掀開頭發給Black看,「你看看,這都是你們犯下的罪行!」

Black看了一眼,白皙的頭皮上,確實鼓著一個大包,黑沙的人還真下得去狠手。

「特別是你!」她指著他,點名道姓的吼道︰「要不是你抓我來,我也不會受這些罪,更不會遇到龍卷風,而你卻連一口水也不想給我喝,我知道,你這是想渴死我,然後謀財害命!拋尸荒漠!」

她哭得更帶勁兒了,鼻翼翕動,黑眼珠子裹著水汽︰「我告訴你,我安珩就算變成了木乃伊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Black捏了捏太陽穴,真是百口莫辯。他不是不給她水喝,而是剛才那瓶水,他喝過,再給這女人喝了,他過不去心里那個坎……算了,喝都喝了。

他見過女人哭,但是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對著他哭,Black看了安珩好一會兒,張了好幾次嘴,卻什麼都沒有解釋,喉結一滾,聲音一沉,說︰「別哭了,我送你回去。」

安珩抽了一下,不哭了。

一路無話,又因為回來的路上遇上旱龍卷耽擱了時間,回到3866倉庫已經天黑了。

3866倉庫雖然叫倉庫,可是從正鐵門進去,卻比普通的倉庫大了許多,整個內部布局成田字格型,四四方方的小房子很多,安珩猜想那是這幫人的住處,所以,這個位于老城區最里面的倉庫,其實就是這幫人的聚集地。

Black將悍馬開進主體的大倉庫,安珩記得,上一次就是在這里,她被Black拎小雞了,今天,她就要正大光明的從車里自己走出來。

她走得快,也沒等Black,迎面撞上跑過來的阿齊茲。

阿齊茲堪堪避開,好奇地瞅了她一眼便一臉心疼的跑到悍馬身邊,撫模著已經掉了的車門,痛心疾首地質問到︰「老大,你們對悍馬做了什麼?」

Black將鑰匙扔給他,丟下一句話就走︰「遇上旱龍卷了。」

長期生活在沙漠周圍的人,自然清楚旱龍卷的摧毀能力,如今,車還能保持這個樣子,而車里的人也沒有事,簡直就是上帝保佑。

主體倉庫的外面有一塊空的石子地,平時供倉庫的男人們夜間娛樂使用。一般這個時候,大家會聚在一起進行娛樂項目——斗蠍子。

蠍子是沙漠里抓來的,毒性不強,生命值和戰斗力卻十分強大,尾巴上有根尖刺,被刺上一下,絕對痛的你叫祖宗。

安珩好奇,本來想站在旁邊看,那幫人抬頭看了她一眼,滿眼里都是赤/luo/luo/的蔑視。

這無疑從精神上刺激了安珩的勝負欲,一幫愚蠢的人,這種玩意,一千年前你天/朝爸爸就會玩了好嗎?那時候斗雞斗牛斗蛐蛐……各種花樣換著玩,斗蠍子都是我們玩剩下的。

安珩俯身拍了拍其中一個人,在他轉過頭的時候,溫柔的笑道︰「大哥,讓我玩一玩唄。」

「你?」那人賊笑,從旁邊扯了一個袋子扔到安珩腳邊,不懷好意地說︰「好啊,選一個。」

袋子里裝的都是他們選剩下的二等蠍子,是要被用來下油鍋里炸的。

知道這幫人想讓自己難堪,但是安珩還是選了一個蠍子,眾人一看,便開始笑話她︰「這麼小?別一口就被吃了。」

集體哄笑,甚至有人對她吹起了口哨。

安珩用鑷子夾起她的小蠍子扔到盆子里,冷哼一聲,說︰「到底誰厲害,比比就知道了。」

……

Black將事情和阿齊茲交代清楚過來的時候,便看見這麼一幕︰

一個女人蹲在一群大男人中間,將短袖的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小胳膊,胳膊細,長得卻很健康,線條也美,蹲下的時候,衣服往上縮,露了大半截光溜溜的腰卻渾然不知,還激動地叫著︰「小霸王,戳死他,戳死他。」

Black眉眼一斂,嘬了剩下的最後一口煙,將煙蒂扔地上用腳尖使勁兒摁滅,朝著那堆人沉聲一吼︰「開飯了!」

一群大男人,听到開飯兩字,眼楮直冒金光,一溜煙不見了,當然也沒有見證到安珩的小霸王最後翹起尾巴的尖刺,戳死了對面的大蠍子。

安珩拍拍手,找了個塑料瓶將自己的得力大將小霸王裝進去,舉到Black面前,炫耀道︰「好遺憾啊,他們錯過了見證奇跡的時刻。」

Black瞟了一眼盆子里奄奄一息的大蠍子,難得問她︰「怎麼做到的?」

「很簡單啊,輸贏不在于蠍子個頭的大小,而在于……」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有沒有用這里。」

Black斜睨她。

所以,這是在說他的人沒頭腦嗎?

***

晚飯很豐盛,是塔杰親自下廚做的,阿菲婭打下手,男女搭配,干活效率加倍。

安珩也是後來才知道,塔杰看上去凶猛,卻是一個居家的好男人,放到中國,這叫做家庭婦男,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最重要的是身為印度人的塔杰,完美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向安珩展示了什麼才是正宗的印!度!飛!餅!

以前她在蘭溪市上學,學校外面有一條美食街,全國各地的美食都有,也有賣印度飛餅的,老板卻是一對操著濃重川普,一口椒鹽普通話的夫婦,每次都會問你︰「妹兒,要啥子味道的飛餅嘛?」

安珩每次加的都是香蕉菠蘿,混著濃郁的女乃香,趁熱的時候吃,又脆又香。

安珩看著在塔杰手里旋轉跳躍的飛餅,咽了咽口水,後著臉皮開口︰「可不可以給我一塊?」

阿菲婭終于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手一抬,指了指旁邊長桌上東西,毫不客氣的宣告了自己的所有權︰「那邊都是吃的,這是塔杰給我做的。」

長桌上都是很地道的印巴食物,什麼咖喱、Tikka(印度叫法,意為浸過醬汁的小塊的烤肉),光是大餅,就有ROTI(阿拉伯國家最常見的大餅)、Paratha(加了黃油的餅)、Nan(也就是 )等,總之和中國人主食喜歡吃白米飯,他們喜歡吃大餅,裹上煎蛋和菜葉,蘸著醬汁吃也很美味。

可是,安珩就是饞一口這正宗印度人做的飛餅,她想比較一下,到底和上學吃的有什麼不同。

阿菲婭不想給,塔杰便也假裝沒有听見,今天他抽煙被阿菲婭抓了正著,他就指望著做拿手的飛餅賠罪呢。

Black過來,乜了安珩一眼,扔給塔杰一把鑰匙,說︰「把東西還給她,人今晚送回去。」

安珩愣了愣,目光鎖定在Black稜角分明的臉上,然後往下一滑,目光聚在他緊繃的下巴上,她輕聲問他︰「你要送我走了?」

Black看向她,慢條斯理地說︰「不然呢?等著你鬧到大使館去?」

「……」真是小氣的男人,還記仇!安珩想。

那晚被他們帶回來之後,她的戰斧和背包都被收走統一鎖在3866西北角的庫房里,庫房裝的都是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沒什麼重要物資,所以,平時這邊也鮮有人看守。

安珩跟在塔杰身後,想著馬上就能騎著她霸氣側漏的戰斧回酒店泡熱水澡了心里就美美噠,可是一打開倉庫門,她就傻眼了,庫房里哪兒有她戰斧的影子啊,地上只有一個空的背包,里面的東西都不見了。

安珩眨了眨眼,問塔杰︰「這是遭賊了?」

就老城區這一片,有哪個賊敢偷到3866倉庫來,只怕是家賊了。塔杰覺得出了這種事情說出來丟人,二話沒說,鎖了門悶頭就走,留下安珩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西北角對角線上的另一端東南角便是Black在3866倉庫的臨時住處。

其實在老城區香料街向西穿過第三街區有一處廉租房,Black在那里有一處房產,住最高層,帶樓頂。因為工作關系,平時待在3866倉庫的時間更長,所以,那邊經常半年回一次。

今天在沙漠裹了一身的細沙回來,光是洗了一個頭,一盆水就渾了,水底還沉了一層。

半luo著身子,出去又倒了一盆水回來開始洗澡,剛洗到一半,就听到啪啪啪的敲門聲,本來以為敲了一會兒就會停下來,可是敲門的人並沒有這個自覺,並且敲得越來越大聲。

他皺了皺眉,也沒多想,一盆水端起來從頭淋下來,然後用毛巾隨意擦了擦,穿著平角褲就出來開門了。

門一拉開,外面站著的是此刻本應該被送走的人。

她仰著小臉,委屈到不行,扯開背包翻了個面兒給他看︰「錢沒了,車沒了,東西都沒了,我怎麼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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