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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24小時。  「……夢而已, 」她重新低下頭,把臉埋進他的懷里, 「並沒有看見是誰。」

一邊這麼說著, 一邊在心里涌上了一陣難掩失望。

之前她擔憂過, 害怕他知道, 可是到現在她才發現,她其實希望他知道。

她希望他是之前的那個阿初, 跟她生氣,跟她冷戰, 跟她有過那些經歷的阿初。

一方面, 她不舍得他消失掉。另一方面, 一個人守著秘密,太不公平。

有些事不說,並不代表沒有發生過。

她一向坦蕩, 做壞事都做得光明正大。

她喜歡他, 不希望對他有什麼隱瞞。尤其這件事, 與他息息相關。

如果他不記得, 那麼他對她的那些認知, 就像是少了一塊的拼圖,並不完整。

可就算她告訴他, 他也只是像游婉一樣, 把她說的那些話當成是一場笑話。

她該怎麼辦……

溫禾又陷入了茫然。

以前有點想不明白的事, 她都會去問他, 可是現在, 這件事,她就只能自己想辦法。

賀之初的下巴,輕輕抵在了她的頭頂上。

他的心里,在想另外一件事。

那一天,十二生肖的糖果事件,其實還有一些後續。

當他回到了別墅里。

走到了二樓的那個寬大的陽台上,他看到了一個粉雕玉琢,漂亮可愛的像個洋女圭女圭一樣的女孩。

她穿著公主裙,坐在椅子上,一邊曬太陽,一邊晃蕩著她的小短腿,一個人也開開心心的模樣。

「阿初哥哥!」她看到他,興沖沖的朝他揮了揮手。

他于是慢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叫的出他,他也記得她。

他知道她是溫家的孩子,她叫溫禾。

「坐。」她揮了揮她那肉嘟嘟的小手。

賀之初于是爬到了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笑吟吟的看著他坐好,溫禾從口袋里模出了一把糖,放到了面前的茶幾上。

賀之初仔細一看,都是剛才的生肖糖,足有五六個。

「把你的也拿出來,」溫禾對他說道,「我們玩過家家。」

頤指氣使的語氣帶著小女孩的嬌憨,倒也不讓人覺得討厭。

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哪個能忍心拒絕她。

可賀之初只能搖頭︰「我沒有糖。」

「沒有?」溫禾微微瞪圓了眼楮,然後又好像想到了什麼,「你也送給別人了嗎?」

賀之初嗯了一聲,又很好奇︰「你怎麼會有那麼多?」

明明一個人就只能拿一個的。

「哥哥姐姐們給我的呀。」溫禾一邊回答,一面盯著面前的糖果,一副專注的模樣。

賀之初看了看眼前的糖,又看了看對面的她。

剛想問她,沒有糖能不能一起玩,就听她說道︰「既然你沒有,我就送一個給你吧。」

她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從那一堆糖里,拿了個兔子糖給他。

兔子……賀之初看著她手里的糖。

剛才大家選糖的時候都在一起。

他記得,她是第一個選的,選的就是這一只兔子。

所以他並沒有立刻伸手去接。

「你不是最喜歡這個兔子了?」他問道。

「是呀,」她朝他笑起來,把糖又往前遞了遞,「喜歡你……所以要把最喜歡的送給你呀……」

「……」賀之初默默接過她手里的糖果。

那個時候年紀小,還不懂撩這個字。

她童言無忌,根本不是有意撩他。

他卻無可奈何,無意中已經被她給撩到了。

把糖給他,她倒不逼著他跟她過家家了。

晃蕩著小短腿,仍舊一副開開心心的模樣。

目光越過圍欄,看向了院子里的那棵樹。

「那一棵,是什麼樹?」她好奇又向往的問道,「好漂亮!。」

賀之初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棵樹叫做藍花楹。」

正在花期,樹上開滿了淡紫色的花,一團一團,雲朵一樣,的確美不勝收。

「真好看……」小姑娘看著那一棵美麗的樹,「我也好想要啊……」

那是賀之初對溫禾的第一次深刻的記憶。

關鍵詞︰香甜的兔子糖,美麗的藍花楹,還有她明媚無暇的笑容。

一句喜歡,一顆糖果。

他和溫禾之間的牽絆,遠比華顏想象的要久遠。

她偷看他的時候,明明溫禾都在他的身邊,卻都被她給忽略掉了。

直到賀之初住進了溫錦麟的家,這一點才被她給重視起來。

有一點,賀之初覺得,他和華顏是相似的。

比起付出,他們似乎更在乎自己得到了一些什麼。

「小禾。」匆匆有人跑上樓,進了屋。

看到兩人的動作,很識相的先說了句抱歉才接著報告︰「婉婉和莫韓英吵起來了。」

溫禾聞言松了手,默默在心里靠了一句。

莫韓英這個炮仗,真是見誰炸誰。

雖然知道游婉未必會吃大虧,可她這護短的脾氣,在听到了這句話之後,還是立刻就不爽了起來。

「下去看看吧。」賀之初說。

兩個人順著樓梯往下。

之字形的樓梯,走到最後一截,站在那里,居高臨下的很清楚就能看見客廳的情形。

麻將不打了,大家都站在那里。

兩個當事人被圍在當中。高大魁梧那是莫韓英,小鳥依人那是游婉,她肩膀微微聳動,看上去好像是在哭泣,那不堪一擊的模樣,格外的招人憐惜。

莫韓英身上穿了件孔雀藍的旗袍。顏色是好顏色,旗袍也是好旗袍,但穿在莫韓英身上……怎麼說呢,她的造型顧問應該拉去槍斃。

這一身,完全將她黑和壯的缺點暴露無遺。

游婉身上穿的上襖下裙,款式跟溫禾那件差不多,就是配色跟刺繡花樣不一樣。

兩人一起進來時,看上去就像是一對民國小姐妹。

溫禾是足夠明艷了,但要說韻味,那還是游婉更足一些。

她柳葉眉,丹鳳眼,櫻桃小口,鵝蛋臉,活月兌月兌就是副古典美人的長相。

「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

這話說的是林妹妹。但在溫禾看來,形容現在的游婉也很合適。

總之,莫韓英和游婉這兩個人,面對面的站著,對比實在是非常強烈。

輪外貌的重要性……

先不論誰對誰錯,首先看到這副畫面,大家都會覺得是莫韓英在欺負游婉。

在溫禾心里也是這麼想的。

她的發小她是了解的,游婉這個人,雖然是沒有看上去這麼純良無辜,但她很少主動惹事。

當然……故意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引的莫韓英跳腳不算。

「你夠了啊。」站在游婉身邊的周青杉揚著下巴朝莫韓英說道,「你看我不爽,用不著把氣往別人身上撒。」

又跟這小子有關。

溫禾扶著扶手站在那,揚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三個人堅持了近十年。

她看上去是有些瘦弱,但身手不錯,運動天賦驚人,力氣也比一般女孩要大的多。

她這麼一推,還真把他給推開幾步。

浴巾被扔在地上。頭發濕漉漉的散開,披在肩上。

發梢在滴水,剛才甩了幾滴到他這邊,現在他的手背上還有點冰冰涼涼的。

她這讓人又愛又恨的臭脾氣。

他其實是了解她的。

知道她不喜歡別人隨便踫她的東西更不喜歡別人隨便踫她。

今天是他反應過激了。

她背過身子不願意理他,他只好過去哄她。

彎腰撿起地上的浴巾,搭在一邊︰「脾氣越來越大了。」一邊說著,一邊過去拉她,「頭發都沒吹,胡鬧什麼。」

溫禾還是不高興,倒沒甩開他的手,只是抱怨︰「誰讓你說我!」

「我說你什麼了?」他拉著她到梳妝台坐下。

溫禾哼了一聲︰「你是沒明說,但我听出來了。」

「听出來了?」賀之初被她逗笑,「你听出來什麼了?」

「你不就是嫌我……」溫禾一邊說著一邊朝鏡子看去。

瞥見鏡子里那個一臉怨氣的姑娘,驚呆了。

話也不說了趕緊拍拍臉開始整理表情。

直到鏡子里重新出現一個溫柔平和的美少女她才心滿意足的罷了手。

這毛病賀之初當然也是了解的。

他搖了搖頭,拿吹風機去了。

等吹風機拿回來,她看上去已經一點也不氣了。

他插上電,打開開關,給她吹風。

鏡子里她看上去非常乖巧。雖然沒有說話,眼楮卻黑亮純良,像被馴服的小鹿。

另外還有倒影出來的房間里面粉色的裝飾。

風呼呼的吹,他撩著她的頭發,夸了一句︰「雙胞胎有心了。」

床單被套帳紗毛巾浴巾還有她身上浴袍,知道她不喜歡用公用的,但凡要貼身接觸的,全都換了全新的,還是她最喜歡的粉紅色。

溫禾嗯了一聲,心情更好了。

誰會不喜歡被在乎啊。

她的頭發滑過他的手掌,他的手指輕觸她的頭皮。

所以除了理發師,不喜歡別人踫她的頭發啊,尤其吹頭發,現在更加的感覺到,這是件非常私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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