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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嫂!
寧檬強迫自己冷靜,再冷靜, 雖說外在只能徒耀一時,怎麼能跟心靈相比?可她現在也著實狼狽了點——高高扎起來的馬尾濕漉漉, 衣擺濕漉漉,半截長褲濕漉漉,就連腳下都是一攤不大不小的水。
像是一個水做的人,若不是一進大廳何辭就幫她拿掉了貼在額角頭發上的枯葉, 大抵現在看起來會更加尷尬。
人與人的評分大多始于外在、衣著,這是第一印象。寧檬淒淒慘慘地想, 「我的第一印象——它沒了,沒了!」
于是她盡量慢條斯理地表示出最友好的微笑,誠摯地打了個招呼, 試圖最大程度釋放出自己修煉了20年的優雅氣質。寧檬並不是一個過分關注外在的人, 可這都是他的師弟師妹呀!她重點提醒自己。
這下, 小伙子小姑娘們受寵若驚了,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自家師兄一貫是冷傲不理人的,即使理你也是那種在智商跟氣場上完敗你的張揚,並且最後還能讓你心服口服崇拜地叫一句「師兄,你——真厲害!」
真真沒想到,面前站著的,是這樣的師嫂!
溫潤得像一顆靜靜落在陽光下的珍珠,好看沒有稜角,與師兄完全相反,她的氣質潤物細無聲。
開玩笑嗎?擠在門縫後面伸頭探腦的學生們激動得快要哭出來,他們私下曾多番交流一致認為師兄大概應該肯定是——沒人敢要的啊。
「不是愚人節吧?」
「帶進來的第一個女孩。」
「我要告訴隔壁實驗室。」
「我告訴樓上。」
「那——我告訴我老婆。」說這話的是忽然湊過來的leon,他目光炯炯地從腦袋跟腦袋的縫隙里,看著自己帶了6年的得意學生,再模一模下巴上的大胡子,表情端著,心里卻樂開了花。
學生們的注意力已經不能被身後湊熱鬧的教授吸引,一個個打了雞血似的。當下,不知誰思維跳躍地來了個一鳴驚人的,「啊……好想看師兄的婚紗照。」
瞬時,「唰唰唰」,所有視線都朝那人甩了過去。
他們目光交接,無聲的交流之後,又有人試探道,「師……兄……」
何辭蹲在地上笑了。
「師嫂?」他頭也沒抬地兀自品味了一遍,手上動作沒停,然後眼皮精神地掀起來看過去,「對沒錯,是師嫂,婚紗照沒有,不過——」他再轉折,「有了就給你們看,會正大光明擺在我的桌子上。」
「嗷……」
「啊……」
小伙子小姑娘們更加興奮了。
寧檬卻「咕咚」一聲蹲了下去,定制的頭盔抱在月復部,好像一只翻了的蝸牛。她沒吭聲,就這麼低調地豎起耳朵繼續探听身後的言論。
「可是我听我表妹的堂哥的大表姐說,師兄喜歡男人。」說話這人的聲音降低了八度,有一種憤憤不平的味道,好像流言蜚語戳中的是他自己一樣,另一個接話的也是。
「我也听說了,我閨蜜的閨蜜……總之隔了8層的閨蜜透露,師兄他——性冷淡,跟他交朋友就是擺設。」
「瞎說!」
這時候,民憤起來了。
「對,胡說八道,你看師兄注視著你的時候,像是那種陽氣不足的人嗎?」
「不像。」
「唯理想與師兄不可褻瀆!」
……
依舊湊在後面的教授听著歪嘴一樂,最終一錘定音,「對,有道理!」然而,大家還是沒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學生們聲音雖小,但寧檬還是听了個大概,她原本安靜的眉梢都跳起來了。何辭抽空騰出一根手指,用彎曲的指骨揚起她的下巴,心情還不錯地故意問,「听什麼呢?」
「何辭。」寧檬往前拱了拱腳,音量低到不能再低,用那種非常溫和的語氣問,「他們說你……那方面不行。」
他再次笑了,發自內心的,「多多,你不是驗過了麼?」
「……」
寧檬不可避免地臉紅了。
真是的!這時候怎麼用擔心他會不舒服,這種人向來不在意閑言碎語,只隨他心。果然,何辭又戲謔地彎了嘴角,瀟灑十足,「現在該都知道我喜歡女人了。」
「對!」寧檬小聲愉快地附和著表態,雙手托住下巴,手指虛虛捂住臉。
何辭將她的褲腿挽起到膝蓋,確保濕掉的部分沒再裹住皮膚,這才手臂撐一把起身,順便將她也拽了起來。他反手從衣架上夠來了自己那件同樣黑色的短款羽絨服,頭一偏指揮道,「多多,你坐那兒去。」
寧檬配合地過去,才一挨著皮質沙發,膝蓋上面就被他拎著羽絨服的兩根袖子一纏一綁,衣服牢牢包裹在了腿上。旁邊是暖氣跟不斷冒著蒸汽的加濕器,但寧檬就是覺得,他的衣服更加暖和。
「現在弄完了,你可以去忙了唄?快去快去,我在這里呆到第二天都不會著急,以前練過打坐。」寧檬正襟危坐,好心提醒他,因為門縫那兒還有數道目光。
「打坐?」
「修身養性的。」
何辭笑著「嗯」了一聲,準備過去,他臨走又交代了一聲,「很快就結束。」
寧檬使勁點頭表示,收到。
此時,leon教授終于找到了存在感,忙碌一天,他想放這些孩子去吃飯。于是,他在若干個學生的身子後面像模像樣威武地咳嗽了一聲,孩子們立刻腦仁子一個激靈,主動殷勤地讓出了一條路。
「mrleon,您今天帥呆了。」
「舉手投足有範兒。」
「走路的姿勢也好。」
……
教授听著你一言我一語的體面話,了然地模模胡子,「哦?這麼帥?」
「不信,您問師兄。」
何辭恰好路過,他停住,尊敬又直白地點頭說,是。
「散會!」
教授下達指令,手掌向後一揮。小伙子小姑娘們「哇」地一窩蜂散了,從寧檬身邊經過時,都不約而同用眼神無聲傳遞了點信息。
寧檬感覺到了一種崇拜,沒錯是崇拜。
教授心想要去告訴老婆,他也跟在學生後面走了,臨出門丟給寧檬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說「再見」。寧檬趕忙禮貌回復過去。
她想,何辭在這些師兄弟跟導師的心中,一定是格外有分量的。
「多多,你等我一下。」
何辭等人都走光了一面說,一面最後檢查一遍里面的物品,電源。寧檬懂事地坐在那兒,撥開外間窗戶上的卷簾,發現雨已經停了,這時候的夜晚在路燈下像是裹了層膜,帶著水汽朦朦朧朧。寧檬想起蔣彝在《倫敦畫記》中對英國天氣預報的欣賞——從不明確告知天氣,但你心知肚明,總得帶把傘。
因為你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雨會猝不及防地下起來,又忽然停掉。比如現在,大概10分鐘前,她還在妖風妖雨里被淋成落湯雞。
「何辭,給你衣服。」外面,寧檬發現雨雖然停了,可還挺冷,當下他只穿了一件並不怎麼能御寒的毛衣。
「不用,沒兩步。」
「我不用非裹著,把褲腿放下來就可以了啊。」
「多多,咱們用另一種辦法。」何辭跟著由于腿上纏了羽絨服,不得不邁出的小碎步的女朋友,實在著急。倒不是自己冷,她頭發、身上還濕著呢。
「什麼?」寧檬一听,趕忙問。
「快點回去。」何辭指的是回他那兒,因為寧檬的公寓他不方便進去。于是他雍容卻不容置疑地輕笑著給了她兩個選擇,「背還是抱?」
寧檬跟上他的思路,矯情了半秒鐘,矜持了半秒鐘,各種考慮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終于是怕他冷。
「背!」她爽快回答。
「行,自己上來,」何辭曲起一條退,利索地蹲了下去。
從實驗室到他的公寓非常近,再加上他走得快,前後不過10分鐘。一進屋,何辭就將寧檬扯進了衛生間,從浴櫃下面拿出個吹風機放在外面,言簡意賅地交代,「多多,你先洗個頭,一會兒換上我的衣服。」
寧檬當然知道要換就是全部換,貼身的那種,一听見她的臉就狠狠紅了一把,別扭地轉開視線,點頭。
他繼續看著她,從沾了水汽的睫毛,到嘴巴下巴,再到毛衣領口的鎖骨,表面從容地講,「自己吹干頭發,然後我們出去吃飯。」
寧檬點兩下頭。
「我的朋友基本上都過來了,在我的圈子里,跟我一起過去有沒有問題?」
寧檬警告自己要超級超級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