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一鈍。
溫久用了2秒鐘來反應,發生了什麼。
清爽的,沐浴後的男人味道……還有,緊實的……恰到好處的,舒服的,肌肉……
心跳,他的心跳也震在耳邊!!
一下,一下……
穿透耳膜,十分有力。
不斷提醒她,她的臉就埋在這樣一個男人的胸膛前,緊貼著……
「——溫久。」聲音是低的、悶的。
「嗯,嗯……」
感覺到他低下頭來,越來越近。
特別熱啊,臉都紅了,心髒好像也不是自己的。
這麼重。
溫久悄悄睜開眼楮,看見他隊服上的紅色T標,繡在上面有點硬的貼布,她的鼻尖剛好在那兒,隨著呼吸有一下沒一下地蹭。
那個……太難為情了。
手臂還被他扯著,溫久也不知道在干什麼,就——動了兩下,想推開一點,只一點。
這下,宋嘉九僵住了。
一念之間回神。
他敏銳感覺到貼在一起的她的身體,那種起伏、弧度,軟軟的觸感,上面和……下面,從沒有過的……
手指在她手臂上,緊了緊,指月復摩擦過去,快速放開。
再次面對面站著。
他的嗓子竟有點干。
宋嘉九沒說話,緩著沉悶的心跳,直到越來越慢。終于,很長一段安靜過後,他低聲問︰「是不是還有事?」
溫久大概害羞,有點兒心慌意亂。
他就注視著,等待,然後看她緩緩抬手,將手指靠近他的拇指指骨,也不抬頭,用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征詢︰「……可以嗎?」
宋嘉九一時竟有些好笑。
可以嗎?
能不能用這種方法試探,到底有多少傷。
無法拒絕,約莫更不想拒絕,他慢慢點了點頭。
「哦。」溫久回應了聲,在他關節上捏,一點一點從指頭到手腕,繼續往上捏到手肘,直到肩膀,她舉著手臂有點酸,索性踮起腳。
他看見,隱約傾了點腰,放低高度。
肩上這種力度,不輕不重,越來越慢,越來越仔細。宋嘉九低下頭,視線恰好落在她的耳朵跟側臉,中國古典的飛鳳眼,眼尾挑上去又勾回來一點,睫毛真長。
一時間,心猿意馬。
「嗯?」
就在這時,他看見溫久皺眉疑惑了一下,仰著頭,聲音就劃過他的脖子,氣息擦著皮膚過去,溫溫熱熱的,十分癢。
下一秒,他反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溫久愣怔。
宋嘉九低低地問︰「有問題?」
「……有。」
忽然間,沉默起來,月光照著兩個人的臉,他握著她的手腕,誰也沒再動,氣氛越來越曖昧。
砰!砰!砰!心重重地跳……又听見他開口。
「溫久。」
「嗯,嗯……」
宋嘉九胸腔呼吸一口,冷靜下來,「——別捏了。」手心下是她的皮膚,細膩的、柔軟的,這麼小一只,還有望上來的眼楮,湛湛有光,不知道迷茫還是迷離。
這一刻,他有了想法,想把頭再低下去一點,做一些沒做過的——不得了的事情。
漸漸靠近……
溫久愣住了,直直看著他,不敢眨眼,直到……她快速把臉偏到一側,「有人。」她有點不知所措地用力把手抽出來,又想把他往暗處推一推。
還穿著隊服呢。
下一秒,視野暗下來。
肩膀被宋嘉九輕輕一帶,整個人就被他高大的身影籠罩在牆角,他背對路邊,低著頭很輕地說了句「沒事」。
不遠處,腳步聲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溫久緊張听,心快跳到嗓子眼。
就要路過。
安靜里,談話清晰,「期待了一個月,今天的上半場好爽,九神的月復肌啊,鎖骨啊……太**了,超想知道被他抱是什麼感覺。」
「啊啊……對,還有對鏡頭的一笑,心都酥了。」
「不過我覺得九神可能喜歡男人。」
「——啥?」
「你看他這麼冷漠,見過跟哪個女人有一點交集沒,唯一的八卦就是許公子好不,也許他喜歡的是許公子……」
「哎,可還是想被他抱……模模月復肌啊。」
……
這樣的調侃,就連溫久都有點听不下去,她抿著嘴角抬頭面對話題人物,思考是不是安慰一下,卻意外在開口前看見他慢慢把臉靠向她的耳朵。
「我不喜歡男人。」宋嘉九隔著口罩說了一句。
聲音沉悶正經,卻有點撩人。
溫久呆住半秒,「我,我知道!」沒想到是這句,他的性向沒問題,這個……她知道,不用,特意講……真的。
人走後,宋嘉九沒再多說,當機立斷把她趕回了宿舍,避免再發生這種場合不對的肢體接觸。
接下來,溫久忙,宋嘉九更忙。4月底,十二宮竟然奇跡般取得了18連勝,宣城人有點激動。
周末,溫久在辦公室干活,她悄悄從桌上拿了份報紙,十二宮的版面很多,大多在說關于蛻變、成長……宋嘉九壓低棒球帽檐,一個人走下賽場的照片佔了整面。
又是沉默的側臉。
她看到標題醒目︰十二宮年輕的領袖,能否頂住壓力,帶領球隊繼續前進?
壓力。
這個她知道一點,齊九天作為資深數據帝分析過。他說目前十二宮是聯盟里最具個性的球隊,發揮十分不穩定,因為你不知道這些年輕的小伙子什麼時候嗨起來忘記防守,只管一個勁兒投籃。
「九神是改變他們的Go-To Guy,他是隊長的接班人,聯盟里最好的控球後衛,不僅僅是技術。」最後,齊九天這麼跟她說。
Go-To Guy——溫久查到,關鍵先生,一支球隊的靈魂人物。
後來,她逮住宋嘉九就玩笑︰「Go-To Guy。」
他那會兒剛連續打完兩個客場,有點疲憊,一怔,挑眉,「誰說的?」
「江湖人士。」
然後……
宋嘉九並沒有特別表情,只略微點了點頭,好像在听,沒多會兒就睡過去,在她旁邊的沙發上。溫久看見,他的左手腕貼了圈黃色膠布。
她認得,肌內效貼布,作用緩解疼痛。
這麼想著,報紙也沒好好看進去,後面有人叫她兩遍才回神,聲音隨和,「你也看籃球?」
溫久循聲回頭,看見來人。
「余師哥。」
她還記得,趙老帶來的研究生,于是趕緊招呼著,「過來有事?教授沒在。」
「那我等會兒。」
「行,你坐。」
余杭還是溫溫潤潤地笑,又問︰「喜歡宋嘉九?」
「嗯?」
指了指版面,他順勢坐下來,禮貌說了聲「謝謝」,繼續,「我進來幾分鐘,你就一直在這兒盯著報紙邊看邊笑,這張照片,半天沒翻過去。」
哦……
就說喜歡,我追星?
好在他只是一語帶過,很快換了話題,「明天十二宮最後一戰,客場對台城,命懸一線了。」
「怎麼說?」溫久緊張問。
「兩隊目前勝場相同,誰贏誰第八,爭最後一張季後賽門票。」
「但報紙上說,十二宮在蛻變。「
余杭點了點頭,」這麼說沒錯,可總覺得差點火候,相比半島這種頂尖球隊,他們還是坎坷。「」那台城黑山呢?」
「最可怕的客場,誰都不愛去,周幾許在那兒輸過球。」余杭耐心解釋。
溫久卻一凜,繼續發問,「贏了怎麼樣?」
「進季後賽。」
「輸了?」
「這個賽季報銷。」
「……哦。」溫久終于問完,若有所思。
余杭倒笑了,「溫久,你真的看球?」
「——啊,看,看的少,畢竟……我們學醫的沒太有時間。」她抱歉笑笑,然後決定了一件事。
晚上回去,溫久訂了第二天飛台城的機票,開始收拾行李,也談不上行李,只一個雙肩包,里頭塞了本書,打發時間用。
楊杉在一邊憂慮地問︰「久久,人生地不熟的,真去啊?」
「去。」她斬釘截鐵,拉鏈一拉把包擱桌子上,又在電腦前點開台城黑山的資料看。
「干嘛非要去,看轉播不是一樣?」
溫久想了想,慢慢笑,「不太一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去,就覺得,生死攸關什麼的啊……挺玄乎的,不由自主。
可能,想近一點。
「你一個人,白天還好,看完球都晚上10點多了。」楊杉還在表達自己的擔心。
溫久把機票擺給她看,安慰說︰「完事我就回。」
「不告訴大球星一聲嗎?」
「不說,我就看看。」他們打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