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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先生給小少爺找英語家教主要想讓小少爺學什麼?口語發音麼?」

蘇復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卷卷握著他的手指,依賴地靠在他身上,眼楮卻時不時地看向唐洛柯,心里有些委屈。他都已經給他吃的了,為什麼他不跟自己玩?卷卷的心里十分渴望一個小伙伴。

「日常交流已經沒問題了,他想學語法。」唐司柏說著,模了模兒子的後腦勺。

蘇復有些驚訝,這麼小的孩子,口語流暢想學語法了?轉而又想到第一次遇見唐司柏的時候,他開的那輛勞斯萊斯,再看父子兩平時的穿著和舉止,想必非富即貴,這樣的家庭,家教嚴格,孩子早熟也情有可原。

騰元也有這麼小的孩子的英語班,但是都是教一些基礎,唐洛柯這種是不會進那種班的,而且唐司柏一開始說的也是家教。蘇復有些猶豫,他進了騰元後都是按課表上課,沒有接過家教。

「小柯真厲害。」蘇復由衷地贊嘆了一句,唐洛柯顯得有些自豪,但又不想讓老師覺得自己太過驕傲,于是暗自矜持著,倒是卷卷,听小爸這麼夸獎唐洛柯,黑溜溜的眼楮里閃著崇拜的光芒。

兒子被夸獎,唐司柏與有榮焉。

「不知道蘇老師平時晚上有沒有空?」

「晚上嗎?」蘇復本來想抽白天的時間,雖然課程有些緊,但擠一擠還是有的,晚上的話,就有些不方便了。

「不方便嗎?」唐司柏淡笑著,給人的感覺一直是溫溫和和的,沒有半絲強勢,與他交流的時候讓人覺得很放松。

以前也不是沒有家長來請蘇復晚上教學,但是蘇復都是拒絕的,那個時候蘇復剛進賀家不久,一心撲在賀紹齊和賀母身上,本來賀母就不喜歡自己,他不想因為總是晚歸惹得賀母不高興。後來有了卷卷,蘇復也想多花點時間陪陪這個敏感的孩子,一直沒有接晚上的家教。

但是現在,蘇復有些猶豫,他現在不太想回到賀家,天天看賀母的臉色,讓他有些煩悶,有些退卻,如果能晚回去,也未必不是好事。可是卷卷怎麼辦?

「孩子晚上離不得我,如果晚上的話……」蘇復斟酌著詞句,沒有說下去,卷卷也因為蘇復的話,有些不安地抓緊了他的手指。

唐司柏卻明白了他的顧慮,笑道︰「可以帶孩子一起來,小柯也沒什麼同齡朋友,中途休息兩個小朋友可以一起玩。」

沒有問孩子的母親或另一個父親呢,不隨意打听別人的私事是唐司柏自小的教養。不過按上次在B市醫院偶遇的情況來看,唐司柏心里其實已經明白了個大概。既然蘇復會去參加那個研究,那麼蘇復肯定是個彎的,而且已經有了伴侶,但在伴侶家過的並不順心,這個孩子也不可能是蘇復的,要麼是伴侶家的,要麼是領養的,只是不知為何反倒是和蘇復比較親近。

蘇復是不願把卷卷交給賀家帶的,賀家父母也不會好好照顧卷卷,唐司柏的話正好消了蘇復的顧慮。

「卷卷要和小爸一起。」卷卷仰著小腦袋,有些哀求地看著蘇復,生怕蘇復丟下他。

「卷卷當然會和小爸一起。」蘇復笑著,將卷卷抱到腿上,安撫地模著他的小後背。

看著父子兩溫馨的互動,唐司柏微微彎了彎唇角,也模了模自家兒子的小後背,換來兒子一個小皺眉。

「唐先生想安排幾個小時?」

「你們這里是5點下班,安排6點到8點可以嗎?太晚回去路上不太|安全。」

蘇復想了想,期間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吃飯準備,夠了,就應了下來。

「薪資方面,按你在騰元一天工資的兩倍算如何?」

蘇復年薪保底20萬,不算別的獎金和假期,就這麼算下來,一天就是500多,按唐司柏的算法,就是一個晚上,兩個小時1000,一個月就是3萬?

有錢人都不把錢當錢花麼?騰元也有老師接家教,多一點的一個小時也就兩三百,蘇復吃驚地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唐司柏見蘇復這個樣子,微微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麼。事實上,這個價位並不算高,唐洛柯去年學鋼琴一個小時5000。不過性質上有些不同,那個鋼琴老師是全國鋼琴比賽拿過幾次獎的,可惜唐洛柯學了幾個月就不學了,不知道那個老師怎麼惹了他了。

兩人一時間相對無言,對蘇復來說,雖然他覺得唐司柏給的多了點,但是錢誰也不嫌多,他也想多掙點錢。父母不認他,送禮就扔,打錢就換卡,蘇復還是想為他們多存點錢,妹妹還在上大學,什麼都要花銷,女孩子護膚品衣服什麼的都是錢,父母賺的那點錢用著還算富裕,要存養老錢卻是存不到的。

蘇復的父親蘇啟良以前是A市一所小學的老師,兢兢業業一步步爬到教導主任的位置,眼看著要升副校長了,蘇復的性向曝光了,影響不太好,後來沒等學校說什麼,蘇父自己選擇提前退休了,可能覺得自己臉面上難看吧。

蘇母是典型的家庭主婦,蘇父退休後,日常開銷的來源就只有蘇父的退休金,老兩口後來開了一家小餐館,如今生意挺好的,只是蘇復偶爾經過,卻從未敢進去。

想到父母,蘇復心里有些難受,不管自己和賀紹齊現在如何,他並不後悔向父母坦誠自己的性向,他只後悔沒有用迂回溫和一點的方式,導致如今自己不能侍奉雙親跟前,子欲養而親不讓。

「這個價錢蘇老師不滿意的話,我們可以再商量。」

唐司柏溫和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蘇復才回過神來,連忙搖頭笑道︰「沒有沒有,是我走神了,抱歉。」

唐司柏淡笑了一下,詢問道︰「既然蘇老師滿意的話,那今晚可以開始補習嗎?」

「可以的,唐先生留下地址和聯系方式,我今晚就過去。」

蘇復拿了平時記東西的筆記本,和筆一起遞給唐司柏,唐司柏寫下自己的聯系方式和居住地址。

「離這里不是很遠,開車大概十五分鐘車程。」

蘇復看了一眼就知道在哪里了,三號水榭,位于市中心的別墅區,據說是喧鬧的市中心最安靜的地方,整片別墅區華而不奢,給人一種內斂的豪華感,而且好像不是有錢就能買下的。別墅區的安全設施也做得很謹慎,沒有身份識別的陌生人是一只腳都踏不進去的。

知道唐家父子非富即貴,蘇復並不驚訝他們住在那里,只是有些懷疑,今晚自己會不會被攔在大門外不讓進。

不知道唐司柏是不是看出了蘇復的顧慮,就道︰「蘇老師今天上第一課,請容許我們父子請你和小卷卷吃頓晚飯,就當歡迎新老師,飯後我們一起回去。」

「唐先生客氣了。」

又說了幾句客氣話,就到了蘇復要上課的時間。唐司柏也告辭,帶著唐洛柯去辦私事,只說傍晚會過來等蘇復下班一起吃飯。

卷卷見他們離開,小臉垮垮的,還以為有小伙伴玩了,結果小伙伴根本沒怎麼理自己,小孩覺得自己很不受歡迎,心里委屈極了。

一個下午,卷卷默默地坐在蘇復的講台邊,吃著零食玩著蘇復給他買的拼圖,安安靜靜的,卻看得出興致不高。

直到傍晚,唐司柏和唐洛柯又來了,卷卷才揚起小臉,噠噠噠走過去,獻寶似的把自己的拼圖給唐洛柯。

卷卷玩的是很小型的拼圖,在唐洛柯眼里,就是無聊的玩具,根本沒有任何挑戰性,于是唐洛柯並不接。

卷卷的小臉又垮了下來,把拼圖放到自己的小背包里,安安靜靜地靠在蘇復身邊,泫然欲泣。小孩想,果然只有小爸喜歡自己,其他人都不喜歡他。

「卷卷,怎麼了?」剛收拾好文件夾就感覺自己的腿被抱住了,蘇復把文件夾放在辦公桌上,蹲下來看卷卷,這一看,才發現卷卷紅了眼楮。

蘇復立馬就心疼得不行,把卷卷抱起來,放到懷里輕輕拍著。卷卷小胳膊圈住蘇復的脖子,小腦袋埋在蘇復的肩上,小眼淚就吧嗒吧嗒無聲地落了下來。

唐洛柯倒是沒有注意到卷卷在哭,直到在外面打電話的唐司柏進來,看到小孩趴在蘇復肩上,小身子一顫一顫的,才瞥了自家兒子一眼以示詢問。唐洛柯一臉無辜懵懂,抬頭看了看卷卷。

「小家伙怎麼了?」唐司柏走過去,大手模了模卷卷的小腦袋。

「沒事,小孩子情緒比較敏感。」蘇復淡笑著,拍著卷卷的小後背,輕哄著安撫。

唐司柏見狀,又瞥了自家兒子一眼,這次眼神里帶著些不滿。他出去接電話前,還看見小卷卷高高興興地走向自家兒子,這一眨眼的功夫就哭了,不是自家兒子惹的還能有誰?

想到自家兒子向來不喜歡和小孩子玩,他就一陣頭疼。唐家現在年紀小一點的除了自家兒子,還有二房長孫唐洛群,三房麼子唐司蒙,奈何自家兒子自小就不愛和他倆玩,見了也板著小臉,讓唐司柏一度以為兒子有交友障礙。

本來唐洛柯現在應該在B市的貴族幼兒園上學,但是他就是不喜歡,一是那里學的他很多都會了,二是他不喜歡和哭哭啼啼的小孩子玩。這次唐司柏來A市處理分公司的事,唐洛柯就非要女乃女乃給他去幼兒園請長假,自己跟著唐司柏來A市,還理直氣壯地說他也是來學習的。對于這個小金孫,唐父唐母都寵的很,況且小金孫有主見,也好學,哪兒哪兒都好,于是誰也不反對他。

唐洛柯看到自家爸爸的眼神,心里自我反省了一下,又看了看可憐兮兮的卷卷,也許是卷卷比他小又看著軟的緣故,唐洛柯對他沒有對唐司蒙那種哭哭啼啼的厭煩。自我反思了一會兒,唐洛柯上上下下模索著自己,啥都沒有。

這一刻他無比懊悔,為什麼自己不像卷卷一樣拖著一大袋零食呢,不然這個時候就可以拿吃的哄一哄他了。

模來模去,最終只從褲袋里模出一條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唐家許多人都有帶一塊手帕在身上的習慣,早年的時候紙巾並沒有現在這麼普遍,那個年代還是用手帕的多,唐家的手帕上繡字,也是身份的象征,到後來,這就只是一種流傳下來的習慣,真的說每天都會用上卻是不見得的。

唐家的手帕材質也是極好的,都是請設計師定制的,每個人的都不一樣,唐洛柯的上面自然是繡了個「柯」字,光是這麼一個字,繡一下就是上萬的價格。

全身上下也只有這麼個東西,唐洛柯勉為其難地抽出來,抖開,伸手給卷卷。

「給你擦擦,男孩子不能哭的。」唐洛柯這麼說著,語氣卻並不嚴厲。

蘇復看著唐洛柯遞手帕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下,心道這小少爺這麼喜歡送手帕?

卷卷聞言也抬起了埋在蘇復肩上的小腦袋,看著唐洛柯和他手里的手帕,愣了一會兒,忽然就揚起了笑臉。

「謝謝你,我以後,不哭了。」卷卷接過手帕,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

其實他很好哄,小伙伴願意理自己,還送自己東西,他就覺得自己被接受了,心里就很滿足了。

蘇復見卷卷亂抹一通,笑了笑,接過卷卷手里的手帕,替他仔細地擦擦。

擦干淨後,卷卷盯著小爸手里的手帕,有些著急,生怕蘇復不給自己了似的,伸著小手去拿。

蘇復笑著遞給他,將他放到地上。

「你這個,送給我嗎?」卷卷期待地看著唐洛柯。

唐洛柯見他這麼喜歡這條手帕,就點了點頭,然後他就見卷卷揚起了笑臉,還說︰「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唐洛柯有些自豪,比揍了唐司蒙一頓還要高興,伸手模了模卷卷的一頭卷毛,卷卷的,軟軟的,手感很好,讓他想起了小姑婆家里養的泰迪,他覺得很是不錯。

小朋友之間的友情就是這麼的奇異,說起來,不過是一條手帕的事罷了。

唐司柏很高興自家兒子終于交了個小朋友,對于手帕的事也無所謂,雖說手帕在唐家象征了他的身份,但事實上除了手帕本身的制作價值,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蘇復見卷卷高興了,心情也很好。

最終,兩個大人一人牽著一個小家伙,一起出去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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