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想!」齊敏蘭臉上染了一抹癲狂,「齊敏鶯你休想,別做夢了,我絕不會讓你得逞!」
戚相思朝著那邊閣樓望去,看到顧氏她們出來,語氣輕飄飄︰「那我們走著瞧。」
在明老夫人致歉之下,王氏連連說不必︰「那種煙花之地女子的話本就不可信,至于那何夫人,說來也是不好意思,因為小叔子職務的事與何家有些過節,這才,讓您見笑了。」
「這些話自然是不可信,就是攪了大家的興致,實在是可惜。」明老夫人笑著朝兒媳婦那兒看去,也看到了戚相思,「那孩子別放在心上才好。」
顧氏順著看過去,耳邊還是王氏的說話聲︰「自然不會,那孩子性子沉靜,這些莫須有的事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不知是對王氏的哪句話有了觸動,顧氏收回視線後淡淡道︰「今日之事還有敏蘭考慮不周的緣故,她年紀小經驗不足,還請老夫人多擔待。」
「親家嚴重了,今年的宴會敏蘭已經做的很不錯。」
說夠了客套話,顧氏朝戚相思走來,見齊敏蘭臉色不太好,出言安慰︰「好了,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早點收拾妥當休息,我們就先回去。」
齊敏蘭滿是歉意的看著顧氏︰「原本是想助興,沒想到會發生這些,真是對不住五姐。」
顧氏深看了她一眼︰「那不是樂坊請來的琴師。」
「也是听人介紹才找的,百花巷中也有琴藝不輸給樂坊的花娘,倘若我知道她認識五姐,絕不會請。」說完後齊敏蘭更是抱歉了,朝戚相思看了幾眼,「五姐你不會生我氣吧。」
「怎麼會。」戚相思臉上並沒有笑意,意味深長,「你也不是故意的。」
齊敏蘭笑了笑,那邊和明老夫人聊完的王氏和方氏走了過來,一行人道別離開了岳陽王府。
看著馬車漸漸遠去,齊敏蘭收起臉上的笑意轉過身去,正撞上了明老夫人和明三夫人,前者面色凝重,後者眼神閃躲。
齊敏蘭心中咯 了一下,話語先出口︰「母親。」
「你好大的膽子!」明老夫人語氣不輕不重,眼底卻滿是厲色,「把整個岳陽王府的臉面都往外丟,真是好本事!」
「母親,您說的我听不懂。」齊敏蘭強鎮定下來,從容不迫的望著明老夫人,「今日之事的確是我欠考慮,但我沒有做丟王府臉面的事,事出突然我」
「你還要狡辯,琴師少了一個進府的時候你能不知?」只是當著這麼多客人的面明老夫人沒有發作,「今天是什麼場合,沒人授意她敢說這些,這些人都有老媽子帶著,去誰的府上有這麼大膽子敢胡說八道?」
齊敏蘭垂頭,眼眸微黯︰「母親,我知道此事惹您生氣,但事先我真的不知,若是我早知道這些又怎麼會賭上王府和齊家的名聲去做這些。」
「照你這麼說,還是那花娘故意借這場和找齊府五姑娘的麻煩了。」明老夫人哼了聲,「依我看,那花娘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齊敏蘭臉色一白,心中揣摩著應對明老夫人接下來要說的話,但明老夫人卻轉身帶著明繡繡離開了,獨留下神情尷尬的明三夫人。
「敏蘭啊,我說的那尊玉彌勒你不必贈我了,我忽然想起來我有一尊。」明三夫人走過來拍了拍她肩膀,「天色不早,你帶人收拾下我就不留下了,回見,啊。」
「三嫂慢走。」齊敏蘭轉身微微笑道別。
「哎,慢走,你也別送了。」明三夫人跨出大門後腳步明顯快了好多,頭也不回上了馬車離開。
白天還熱鬧的岳陽王府大門口一派安靜,黑漆漆的街上許久都不曾有人經過,齊敏蘭站在那兒許久,精致的妝容下眼眸猙獰。
收了她這麼多好處還敢這麼說,真覺得她沒辦法麼,還有那何夫人,說的那些話簡直欺人太甚。
她頂著阿鶯的身份闖入齊家,害的姨娘與她和琿哥兒分離,連昔日疼愛他們的父親這幾年來都對他們不聞不問,她過去是誰,後來又過的什麼樣的日子。
如今她居然還想把魏姨娘的尸骨帶回京都葬在齊家祖墳內,憑什麼!
「齊敏鶯,就算拼上所有我也要揭穿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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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齊府的路上很安靜,只有窗外傳來馬車 轆滾動過去的聲音,齊敏嫣看了眼母親又看了眼敏鶯,半響之後輕輕喚了聲母親,顧氏抬眸,臉色沉靜的很。
齊敏鶯在回到齊府之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齊家人心里最清楚,今天那花娘所講的事到底是真是假,齊家人心里也最清楚,齊敏嫣就是清楚這一點才更加擔心,何夫人那麼一走,看她的氣勢,明日還不知道會傳什麼樣的話出來。
「敏鶯。」
「是,母親。」
顧氏看著戚相思緩緩開口︰「那花娘是你在寨子里認識的」
「沒錯,當時被抓,我在寨子里時認識了她,後來出逃,她沒能逃出來,就不再有聯絡了,直到半年前在百花巷遇見她我才知道她成了花娘。」
「那你確實是常去百花巷里義診?」
「是。」戚相思沒有否認。
顧氏到了這歲數,對今天的事還是能猜到幾分,別人不知道的她如何能不知,這兩個庶女之間幾乎是水火不容,哪里能和平相處,只是事情後來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連盧姨娘的事都給曝了出來,這其中又顯露出一些外人的陰謀。
又抑或是,這孩子真的有些問題。
以往這樣的想法都只是閃過,並不會放在心上,可這一回不同了,顧氏往前想了想,這孩子來到齊家認親的時候,齊家上下可沒有一個認出她來,就連盧姨娘都不能肯定。
她和誰都不親,只當她是融入不了齊家,後來又去了太醫院,心中或許是對魏姨娘的事有芥蒂所以親近不起來,可換個方向想想,是不是她從未想過要融入齊家。
顧氏想起了之前听到佷女敏青隨口說過的一句話︰五姐姐就像是個外人,有時候都沒把自己當齊家人看。
「母親,這些事傳出去也不好,敏蘭嫁入岳陽王府沒多久。」當初齊府死瞞著盧姨娘的事是為了什麼,要是讓人知道齊家六姑娘的生母是個這樣的人,她今後的婚事還怎麼議的好。
「你安心備嫁就行了。」顧氏抬手拍了拍她肩膀,語氣一貫的冷淡,「這些事,你不用擔心。」
戚相思轉頭迎著窗外的風,嘴角微抿,明天之後,自見分曉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說的大概就是像齊家這樣的事,大清早京都城內街里巷尾傳起了消息,先是齊家五姑娘的來歷,後是齊府那個忽然間消失不見,據說是病了又不知道生了什麼病在哪兒養病的盧姨娘,再是前一天岳陽王府發生的事。
十來年前的事被傳的繪聲繪色蓋都蓋不住,齊家三老爺當年出任惠州納的妾室生的女兒,後來回京都城後不聞不問任由她們自生自滅受人欺凌,明明也是齊家血脈,沒享受過做小姐的生活,反倒是淪落到了被人劫持,九死一生逃出來後又流落街頭好幾年。
這些,面兒上功夫響當當的齊家竟然一無所知。
說起自生自滅的可憐人就要說到害她們變成那樣的另一位妾室,自己難產生了個死胎,還好意思搶人家兒子,反無賴別人,弄瘋了人不說還用計把她們驅趕出了府,跟著風風光光回了齊家,技壓一籌居然還比正房夫人更能耐,直到那可憐的孩子回到齊家,幾個月後這個受寵多年的盧姨娘忽然就「養病」去了。
如今的岳陽王妃,就是那盧姨娘所生的女兒。
這樣諸如此類的消息排山倒海的襲來,多的令齊家措手不及,顧氏一早醒來陳媽就急著來稟報,碧秋院那兒齊老夫人起來後林媽媽也稟報了此事,二房那兒王氏很快派了人想把這些事兒先壓下去,可竟然半點效用都沒有。
王氏即刻想到了昨天甩袖離去的何夫人,齊家要是不好了,何家是最高興的,尤其是三房,接連幾回小叔子在職務上都與何大人相沖,何夫人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大肆宣揚。
等到了傍晚齊鶴年回來,一听這事兒就覺得不對勁︰「派人去永州查查。」
「老爺,您是說敏鶯的事?」
齊鶴年接連在宮中忙了幾日衣服都來不及換,回來又听聞這樣的消息臉色並不顯好︰「岳陽王府的事是不是敏蘭安排的?」
王氏點了點頭︰「沒有明說,不過我看有些緣故,那孩子做事也沒分寸,這麼多人在還」
「魏姨娘的墓是不是還在惠州。」
「是。」
「派人,去遷回來先。」
王氏一愣︰「老爺,真要把魏姨娘的墓遷回來,那要葬在何處。」
「在祖墳附近找一塊風水寶地安頓,不能就這麼留在惠州任人拿捏話柄。」齊鶴年想到了什麼,眼眸一沉,「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