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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相思回到醫館內天已經黑了,除了還有些陌生的環境,這里的一切和太醫院中的並沒有多少不同。

撇開姐妹情誼,攤開來說的時候就顯得容易多了,齊敏詩的藥都是溫太醫開的,戚相思要監看很容易,她與司藥中的幾位太監也熟,能夠保證在醫館內不出問題,但出了醫館之後她就不敢保證了。

如此過了四五日,戚相思每天要做的事情都差不多,跟著溫太醫進內莊,回來之後監看齊敏詩的藥,她早晚都開著藥爐,等傍晚的藥送去之後戚相思才真正空下來,這幾日時間里她都沒有見到過齊鶴年,如齊敏詩所說,他一心撲在聖上那兒。

同樣的,戚相思也沒有找到藥鼎的線索,醫館內並沒有專門闢出屋子供給齊鶴年用,所有的藥都在一個屋子里煎,但戚相思相信他絕對會把藥鼎帶過來,遂她注意到了內莊中,讓來喜去打听,除了聖上的寢殿之外,齊鶴年為首的幾個太醫最常去哪里。

幾天之後來喜傳了消息給她,幾位太醫給聖上看診之後常回去殿外的一個園子,那里並沒有安排妃子入住,門口還有人看守,若是風向朝著門口吹,還有極淡的草藥味。

戚相思決定去看看

下午的日頭很大,雖說山莊內避暑效果很不錯,要比京都城涼快許多,但正當午的太陽曬下來時還是又燙又辣。

戚相思懷里抱著一個藥箱朝著聖上殿外的園子走去,到了門口要進去時別人攔了下來,兩個侍衛打量著她︰「你是何人?」

「兩位大哥,之前羅太醫差人去醫館,我是奉命把東西送來的。」戚相思笑的回答,她還穿著醫侍服,並不難認,「這是我的牌子。」

戚相思手里是溫太醫交給她的通行令牌,侍衛看了之後示意她進去,戚相思走入園子,比來喜對藥味更熟悉的她很快聞到了前面散過來的氣味。

院子內並著幾間屋子,有幾個醫侍在進出,比起外莊,這里顯得很安靜。

藥味來自右邊的屋子,中間敞開著門,似乎是用作商榷的廳堂,那左邊的屋子呢。

戚相思抱著藥箱到了左邊的屋子,門是半掩的,戚相思看了看左右,朗聲道︰「羅太醫,老師讓我來給您送東西了。」

此時廳堂內走出一個和戚相思一樣打扮的男子,他朝她看了眼︰「羅太醫不在,你有何事?」

「老師讓我把羅太醫要的東西送過來,要不我進去放這屋里?」

「交給我罷,這邊屋子不可隨意進入。」醫侍從戚相思手里拿過了藥箱,沉沉的也不知放了什麼,他轉過身打算把藥箱放到廳堂內等羅太醫來了再領走,也就是轉身進廳堂的功夫,再出來時廊上已經沒有人了,剛剛那個等候的姑娘不見了。

「走的這麼快?」醫侍朝著門口那兒望去,繼而看了眼左邊的屋子,門還是虛掩著,和剛才一樣沒有變化,可心里總覺得奇奇怪怪的,不放心的又多看了那屋子幾眼,醫侍這才折回了廳中。

此時昏暗的屋內,戚相思背靠著門靜等外面不再有聲音後才開始打量屋子,這是一間藥房,靠窗的架子上擺滿了草藥,對面的櫃子上整齊的列著幾十個抽屜,左上角都標了簽。

再看櫃子旁,戚相思朝著放置藥爐的地方走去。

那是兩個模樣差不多的煎藥砂甕,就連顏色都相差無幾,戚相思看著其中一只,神色微閃。

就算是再相似戚相思也能一眼分辨,祖父半生心血,對她而言也是意義非凡。

戚相思抬起手,這個往日在祖父手中自若珍寶的藥鼎,如今暗淡了許多,頻繁使用讓它和別的煎藥砂甕一樣,底部都被燒黑,戚相思捧起它想仔細端詳,手指忽然觸模到了一道裂痕。

她趕忙轉過藥鼎,發現倒藥的甕嘴下端有一道兩寸長的裂痕,像是從里面爆裂撐開來的,蔓延在甕身上,猶如難看的疤痕。

「怎麼會這樣。」戚相思探手到里面,在內壁上模到了比外面再細一些的裂痕,怔了怔,不能用了?

她這才抬眼去看那個和藥鼎模樣差不多的砂甕,這個砂甕身上沒有裂痕,十分的完整,看底部似乎是用過幾回的,煎藥過後洗干淨甕中還是有淡淡的氣味,戚相思端詳著這個,難道齊鶴年又仿造著做了一個。

就這時門忽然開了。

沉浸在思索中的戚相思被嚇了一跳,手一顫,拿在手中的砂甕直接滑了下去掉在了台面上。

「吭」一聲悶響,戚相思還听到了輕微的開裂聲。

她轉過身,齊鶴年站在門口,正望著她。

戚相思捏緊了拳頭,進著屋子之前她就有了被發現的準備,遂她從容著搶先開口︰「二伯。」

齊鶴年的角度看過來不能分辨兩個砂甕的區別,只見他大步走了進來,在看到戚相思手里拿著的砂甕時臉色明顯緩和了一些,依舊是嚴肅的看著戚相思︰「你在這里做什麼。」

「老師讓我來送東西,還讓我傳話,我見二伯不在,門還開著,就進來躲躲太陽。」戚相思感覺到他眼底的探究,沉了沉心境,有些抱歉的看著他,「二伯,這砂甕剛剛讓我不小心砸裂了。」

齊鶴年瞥了眼放在那兒的藥鼎︰「外面的人沒告訴你這屋子不可亂入麼。」

「他是有提及,不過我看這兒門都開著,又好像是藥房。」戚相思坦坦然看他,便是誤闖,這屋里也沒有什麼是值得她拿她看的。

櫃子上的東西沒動,這屋里也難帶走什麼,一查便知,戚相思臉上的神情很坦蕩,並沒有心虛和緊張,齊鶴年看她許久,嚴肅的神色中微有些變化︰「這里和在宮中沒有區別,若是降了罪如何保你。」

戚相思似是被他的話嚇到,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這屋里能有什麼,和醫館中的也沒區別,怎麼就要降罪。

「二伯,我不是故意弄壞這個,我是看這個有裂縫才想看看」正說著戚相思伸手要去拿藥鼎,忽然齊鶴年呵住了她,「好了!」

戚相思怔怔看著他,齊鶴年臉上那一刻的神情,狠厲而斷然。

半響,齊鶴年大約是發現了自己太過于嚴厲,神情緩和下來淡淡道︰「溫太醫讓你傳什麼話。」

「老師說,您吩咐下去的這些太醫院那兒準備妥當,這幾日會派人送過來的。」

「嗯,行了,你回去吧。」

「是。」

戚相思從他身邊經過走出了屋子,齊鶴年看了一會兒後才轉身,台面上從戚相思手中掉下來的砂甕還歪倒在那兒,觸及台面的那邊有一道碎裂的痕跡。

只見齊鶴年隨手抄起那砂甕扔在了底下的雜物筐中,因為屋子里昏暗,戚相思剛剛並沒有發現這個置在台面下的筐子,里面堆著不止一件和藥鼎差不多的砂甕。

繼而,齊鶴年捧起了藥鼎,動作小心。模到那裂痕時齊鶴年的眉頭一蹙,早在一年前藥鼎就出現了裂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將仿制的拿出來用作給聖上煎藥,可一樣是用名貴的藥混合起來的,他所做的卻不能用很久,用過幾回就壞了,比一般的砂甕還要來的脆,一砸就裂。

從戚家帶來的這麼多東西,沒有一樣記載有關如何制作藥鼎的,更不知道當初戚老爺做的時候混合了哪些藥,而這一年來聖上的身子每況愈下,他要想辦法把藥鼎修復好才行。

齊鶴年隨即又回想起了佷女剛剛在屋內的反應,那孩子做事素來小心謹慎,誤闖進來著實奇怪。

七年前齊鶴年把藥鼎帶回來的時候引起了不少人的妒意,也不是沒有人垂涎過藥鼎的效用,旁敲側擊問他如何得來的不在少數,那丫頭剛剛還站在此處,難道也是沖著藥鼎而來

離開園子時太陽還很大,戚相思按捺不住狂跳不止的心,走在陽光下滿頭是汗。

她剛剛從屋子離開時候還可以感覺到齊鶴年在背後投注過來的視線,他本性多疑,她出現在那兒本就不合理,他並不全然相信她說的話。

「為什麼還要弄一個一模一樣的。」戚相思喃喃著,忽然腦海中電光一閃,不能用了!

開裂的藥鼎在里面灌水就會漏,祖父說過,藥鼎比一般砂甕要來的脆,強用的話說不定會讓裂縫更大最後整個碎裂,所以齊鶴年才用一模一樣的來代替。

如果聖上知道的話必定是不需要這麼多此一舉,戚相思想著想和就豁然開朗了,也是,齊鶴年要是和皇上稟報藥鼎裂開了不能煎藥,他要面臨的就是失寵,那他這些年來苦心經營,豈不是功虧一簣。

如此說來,他一定會想辦法修復藥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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