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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相見

「王伴伴,若是朕出兵西北,可有勝算?」皇帝看著身邊的人道。

那人穿著一身大紅宮袍,乃是自小隨侍皇帝的老人,姓王名真。現今任秉筆太監,負責幫皇帝處理朱批之類的事物,皇帝處理公事的時候,也經常找他商議事情。他出身于宮中內書堂,內書堂乃是先祖設立,讓宮中一些資質出眾的太監讀書的地方,甚至還會選取一些翰林學士來授課。

內書堂所出的太監,其他方面不說什麼,至少學識方面也是不差那些舉人進士的,只是那些讀書人往往羞于與他們為伍而已。

「陛下說笑了,老奴一個殘缺之人,怎麼好言這樣的國家大事?只是老奴知道陛下洪福齊天,將來必定要建立萬世不滅之功的。」王真眯了眯眼楮笑道。

皇帝也跟著笑起來,嘴角微微翹起,笑罵道︰「你這老貨,嘴跟抹了蜜似的,也不知道從哪處學來的,盡會給朕說好話!」

「老奴這可是真心話……」王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袍子,道︰「朝中盡皆都是鴻儒之輩,天底下的文氣才氣都在這北京城里了,如今北方這事,朝中沒有個章程嗎?」

皇帝揉了揉額頭,一想起朝中兩派大臣為了主戰主和上下鬧騰的,听到王真這話,心下更是厭煩不已,「他們?商議了個半天也沒個章程,有主戰的也有主和,亂成一鍋粥……」

听到這話,王真有些詫異,「那日時候,內閣上下可都是表示支持的啊?」

听到這話,皇帝冷笑道︰「他們那時候自然不會說什麼掃興的話,等御史台的折子洪水一般到了朕手里,他們也只好借坡下驢,道什麼有傷天和,所有的罪名都讓朕給擔了!朕遲早要給這滿朝文武一個好看!」

王真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看到門口的小太監進來,道是太子殿下來了。

皇帝大概還是氣憤那些大臣,雖然讓林蘇進來了,但是表情著實算不上好。林蘇行禮之後,便注意到自家老爹旁邊還有一個王真。

微微一頜首,見王真要給自己行禮,便扶住了王真,看見王真有些花白的頭發,內心有點感慨。

這人自小跟著父皇身邊,乃是皇帝身邊的心月復中的心月復,木堡之役後,王真便作為蠱惑皇帝的元凶,一家老小都給大臣們殺了個干淨,王真本人更是被凌遲而死。

木堡之役死了太多大臣了,勛貴不說了,幾乎死了個干淨,隨侍的文臣更是不少,幾乎半個朝堂的人都在。這些人有多少親朋好友,門生故吏?但是罪魁禍首是皇帝,沒人能去怪皇帝。

他們的一腔怒氣無處可發,只好拿王真頂了包,一來他的身份足夠,二來反正只是一個太監,便是怎麼抹黑,怎麼對待也不會有人跳出來,特別是在他主子已經默認的情況下。

見太子殿下扶住了自己,王真還是有些訝異的,「太子殿下折煞老奴了!這怎麼好使得!」說罷,還是堅持要行禮。

皇帝倒是無所謂道︰「子卿,你還是別折騰王伴伴了,到朕這來可是有事?」

林蘇無法,,只好任由王真行了禮。見皇帝朝自己問話,便道︰「兒子是為了北漠起兵之事而來,父皇,這戰事一起恐怕有傷天……」

皇帝听見自己寵愛的兒子也是為了這事而來,之前淤積在自己心中的煩悶之情一下子就爆發了。

「北漠如此大好的機會,朝中卻總是有人拖後腿,內閣首鼠兩端,著實可惡的緊!」

林蘇感覺自己的話有點說不出來了。

「幸好我兒懂事,大皇子更是說要為朕奪下也先帥旗,朕心才稍感安慰,子卿更是貼心,居然還因為這事前來安慰父皇,父皇更是欣慰,有子如此夫復何求……」

林蘇︰……

能說自己是來勸父皇不要出兵的嗎?感覺自己有點說不出口……

皇帝也不要林蘇說啥,而是接下去滔滔不絕的說著,「北元雖滅,但是虎狼之敵猶在,如今正是他們削弱的大好時機,若不能好好的……」

林蘇應著,看著端坐在皇位上的父皇,他才四十多歲,還是一位年輕力壯的君主,他渴望征服,千古一帝,萬世不滅之功,既然秦皇做不成,那就做漢武吧?

林蘇不能和他感同身受,林蘇接手的是一個千瘡百孔的王朝,國內的黨伐異同,天災**,讓他的目光不能觸及到國土以外的地方,他的目光只注視在大周邊境以內,所以林蘇剛剛得知自己能阻止木堡之役的時候,會這麼堅決的站在文臣這里,阻止自己的父皇北伐。

他不能理解一個帝王開疆拓土的野心,也低估了一個帝王建立功勛的野心。

皇帝表示了對文臣的氣憤之後,又開始說起顧瑯的事情。定國公的事情林蘇也略有耳聞,長幼有序,林蘇倒是覺得沒什麼不妥當的。

皇帝倒是十分欣賞顧瑯,言談之間也流露出來,說他有大將之風。倒是覺得定國公看人十分有水準,早早的就將他放到邊關打磨,倒是琢磨出了一個人才。

……

見太子的背影隱隱綽綽的,幾乎都看不清了,王真沉思,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此舉是為了收買文臣,還是真心不想起干戈。

「王真!」皇帝喝道。

「老奴在!」王真應道。

「你說是誰讓子卿起了這個心思?居然打算勸朕不起兵?」

王真背後隱隱的有些濡濕,他剛想說什麼,但是干澀的喉嚨,像是扼住了他的聲音,好半天他才听出自己的沙啞的聲音,「老奴不知……」像是破風箱拉出來斯斯的風聲,帶著一股子晦澀。

「哦,朕的王伴伴都不知,還會有誰知道?」

撲,王真跪倒在地,膝蓋發出的聲音,听到就讓人感到疼痛。王真道︰「太子殿下最近並沒有和任何文臣親近,倒是大皇子最近和不少勛貴世家有過往來,對戶部,兵部一些的官員也多有籠絡……」

皇帝皺眉,「誰讓你管那個蠢貨!朕是說太子,是不是有人蠱惑了太子!」不然子卿不可能明知道自己的意思的情況下,還來勸自己收回成命的。

這孩子向來是跟自己一條心的,不可能突然就違背自己的心意來著……

……

林蘇明白他父皇的意思,他東拉西扯的,不過是為了讓林蘇不要說出不起干戈的話而已,他心意已決,便是林蘇這個他自小疼愛的孩子,也不能改變他半分心意。

一想到自己可能又要面對木堡之役之後的慘狀,林蘇只覺得頭疼不已。

老爹就不能少折騰點嗎……

林蘇只覺得愈發煩悶,打算出宮轉幾圈。

五月的京城是分外可愛的,行人如織,叫賣聲,小吃的香氣混雜在一起,顯示出一種獨有的生活氣息。

林蘇坐在酒樓上,點了一碗紅豆糕,點了一壺杏花釀,自從自己父皇大行後,自從自己的身子衰敗的不成樣子後,他很少有這樣悠閑的時間,能夠在酒樓上,點一壺清酒,看一看世間百態了。

也很少有這樣的能力能夠走出皇宮之外,走到他磕磕絆絆也走不出的地方了,有些新奇,更有些放松,像是平日里循規蹈矩的孩子,偷偷做壞事的感覺,盡管他知道這些歡愉只是一時的,他終歸還是要回到他原來的地方。

林蘇不在去想那些惱人的未來,也不再想今日之事是否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畢竟自己的想法和皇帝的背道而馳,他現在只想好好的喝一場……

【宿主,那個你今天要遇見女主的……你不去見見嗎?】

林蘇舉杯,本來已經送到自己嘴邊的酒水,就是因為系統突然冒出來的話,一杯酒幾乎全灑在了自己身上。

林蘇︰「閉嘴!」

來人一愣,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站在林蘇的桌子前面,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顧瑯︰???

林蘇今日出宮,為了清淨並沒有帶人,他身上有絕對不會有絲絹手帕之類的東西,一大片濕痕印在初夏並不算厚的衣服上,隱隱的還能透出點白皙的肉色,莫名顯得的□□。

自然林蘇是不知道這回事的,但是在另外一人眼中就不同了,顧瑯幾乎是以搏命的速度瞬速的掏出手帕,然後蓋到林蘇那處濕痕上。

要不是怕林蘇責怪自己唐突,顧瑯恨不得一手給他捂住。

林蘇倒是有些詫異的看著顧瑯︰「你怎麼在這里?」一邊用顧瑯的手帕蓋住濕痕,使勁的擦了擦,酒水有些黏膩,粘在身上確實有點不好受,見顧瑯似乎要行禮的模樣,忙道︰「不用行禮了。」

顧瑯見林蘇用上了自己遞給林蘇的手帕,心中開心至極,只是面上沒有表露出來,一邊又掏出一條手帕來,接著便遞給了林蘇。

林蘇還來不及好奇為毛顧瑯一個七尺男兒,為什麼在身上帶這麼多的手帕,便直接被顧瑯接下來的話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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