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力克耐力很好,翻雲覆雨,換了好幾種姿勢,才結束他的侵略戰。雖然沒有一夜七次狼那麼凶殘,但折騰的次數也不少,套子扔的到處都是,地上一片狼藉。
等一切平靜下來,納薇的腰和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下半身撕裂的感覺尤其清晰,一陣陣疼得厲害。雙眼干澀得已經哭不出來了,她還在呼吸、還有心跳、還能感受到冷暖,這是奇跡。
其實,亞力克的狂放她是親眼目睹的。上次在場子里搞Alice時的那種瘋狂、自私、貪婪、凶猛……令人不寒而栗。他的世界里仿佛只有他是人,其余都是傀儡,不會疼不會哭,只要配合他就行。他完全只顧發泄,對別人死活絲毫不感興趣。
亞力克盡了興,心情不錯,起身將衣服一件件穿起來。
完事後,他扔了兩萬銖給她。
她說的是三十萬,可是他卻認為她不值這個價。在他眼里,她表現只能拿兩萬,即便被他變著花樣玩了那麼久。
他拉開大門走了出去,頭也不回。
納薇睜大眼楮看著他的背影,這個男人,高大英挺,穿著華麗的衣裝,有著無匹的俊顏,可骨子里卻是一腔潰爛腐朽的毒水。
亞力克走後,這個空曠的地下場子就只剩下她一個,雖然燈光亮堂,但她還是覺得恐懼。她撿起衣服穿上,然後扶著欄桿站了起來,雙腿還是在抖。這種戰栗,不是因為天氣冷,而是來自于身體深處的……恐懼和憎恨。
她討厭這個國家,因為窮富的差異,逼著她走向絕路。
納薇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地下地獄的,只知道淚腺又開始分泌,她一路走,一路哭。天亮後,有人已經出來擺攤了,看見一個光著腳丫的女孩,不免會好奇地看上幾眼。
納薇將頭壓得很低,默默地流著淚,沒有半點聲音,誰也看不到她眼底的悲傷。
昨天被亞力克拽走的時候,她什麼也沒有帶,現在身無分文,也沒有手機。就這麼徒步走了兩個小時,終于到家了,她按響門鈴,瓦娜仿佛等了她很久似的,瞬間打開了房門。
「你去哪里了?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納薇一把抱住了,哇的一下泣不成聲。
瓦娜拍了拍她的背脊,道,「你媽來了。」
這句話十分有效,立馬止住了她的哭泣,納薇急忙抹了一把眼淚,這才看見面前站著媽媽。
納薇媽一臉擔憂地望著她,想上來擁抱她,卻不敢。就是懦弱了一輩子,才被人欺負了一輩子。
瓦娜將紙巾遞給她,問,「怎麼了?」
納薇搖頭,下意識地隱瞞,「我被搶劫了,包和手機都沒了。」
媽媽頓時松了口氣。「你這孩子,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只要人沒事就好。」
瓦娜卻沒這麼好騙,和納薇同進同出,昨天看著她被亞力克拉走。她一夜未歸,又哭成這樣,多數是被虐慘了。可是,這啞巴虧也只能吞了,說出來讓納薇媽知道,除了多一個人傷心生氣,也無濟于事。
瓦娜問,「要不要先洗個澡?」
她點頭。
納薇媽忙道,「那你先去洗澡,我給你們做早飯。」
瓦娜走進浴室,替她燒熱水。
「你昨天是不是和亞力克過夜了?」
納薇點頭。
「看你這樣子,他沒善待你啊。」
听她提到這個混蛋,納薇眼淚又出來了,那簡直是噩夢。
瓦娜料想一個晚上她所受刺激不小,忙搖了搖手,「別哭別哭,我不說了。」
替她放了一浴缸的水,瓦娜道,「你洗吧。」
納薇月兌下衣服,瓦娜抬頭,正好從鏡子里看到她□□的身子。胸口大腿上,都是咬痕和掐痕,又青又紫,雙腿間紅腫不堪,可以說是遍體鱗傷,慘不忍睹。
她爬進浴缸里,腳下一滑,差點摔倒。瓦娜扔了毛巾,趕緊過去扶她,道,「你沒事吧?」
納薇躺在浴缸里,疲倦地閉上眼楮,「瓦娜,我好累。」
「你好好泡個澡,休息一下。反正你媽媽和弟弟來了,今天晚上也別去上班了,我幫你請個假。」
「我媽什麼時候來的?」
「昨晚。」
「麻煩你了,我會盡快帶她去曼谷安頓的。」
「不急于一時,等你體力恢復了再說。」
瓦娜轉身想出去,忽然衣擺一緊,轉頭發現被她拉住了。
納薇道,「我現在這個情況,別告訴我媽媽。」
瓦娜道,「你還怕你媽生氣?要不是為了把這個家撐下去,你怎麼會這樣?」
納薇搖頭,有氣無力地道,「我怕她傷心,傷心我最終還是步上了她的後塵。」
見她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瓦娜態度一下子軟了下來,嘆息,「好吧。我不會亂說話的,你放心。」
***
納薇請了三天病假,期間陪母親去了一趟曼谷,東湊西補地交了定金,醫院里總算有一個床位給弟弟了。
媽媽道,「你弟弟現在還在城鎮醫院,全靠氧氣管輸液活命,怎麼過來這邊?」
納薇安撫,「別擔心,醫院有專門接送。」
「是免費的嗎?」
她苦笑,「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反正大錢也花了,還在乎這一兩萬嗎?」
納薇媽頓時不說話了。
納薇媽名叫特桑,在曼谷工作過,以前的那些姐妹大多都聯系不上了,只剩下Nee,現在在曼谷紅燈區的一家夜場當媽媽桑。
那時候,兩人一起上下班,就像納薇和瓦娜。只不過十多年沒聯系,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Nee沒有子女,卻租了一間大房子,特桑找到自己,她也很高興。同意合租,正好替她減少開支。
看見納薇,Nee眼前一亮,問,「這是你女兒?」
特桑點頭。
Nee給了納薇一張名片,「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場子,我保證培養你成頭牌。」
特桑一把拍掉Nee的手,道,「我們納薇不干的,不干這一行。」
一句話說得讓納薇鼻子發酸,想哭,不是因為她丟掉了貞潔愧對母親,而是終于有人維護她。
Nee看著納薇嘖嘖搖頭,「不做這個可惜了,長了一副好皮囊。你現在住在哪里?曼谷嗎?」
納薇道,「芭提雅。」
Nee頓時了然地笑了。這種家庭環境,不入這一行,怎麼可能?
***
替媽媽落實住所,弟弟也進了醫院,可是肩負的擔子卻沒有輕。房子要錢,媽媽的生活費要錢,醫藥費也要錢,錢錢錢,所有的重擔全部都壓在她一個人的身上。納薇有時候也恨,為什麼一樣投胎,別人可以錦衣玉食,而她投的卻是這樣的人家。
她想過一走了之,扔下媽媽和弟弟,獨自飄蕩。可是,她沒這勇氣,不是因為她是母親唯一的依靠,而是她嘗過孤苦無依的滋味後,再也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再破的家,也是停靠的港灣,能收容她。
回到芭提雅後,納薇收拾起心情,繼續去夜場工作。她需要錢,一大筆錢,所以比起以前她更加賣力。
能帶動生意替場子賺錢,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酷哥本來就看好她,現在更加不留余力地捧她。
以前會為了被客人模一下胸而垂淚生氣,現在她只是在想,模一下胸能賺多少,模一下**又能要到多少小費。她的衣服越穿越少,裙子也越來越短,每每多賺一分,她的自尊就被消耗一點,總有一天,這東西會消失不見。
就像瓦娜說的,人生就是大坎小坎,沒有過不過的去,只有你想不想過。
納薇臉蛋好,身材好,很快在場子里混得如魚得水。然而,在這種地方,鋒芒畢露未必是一件好事。
雖然她從不主動搶姐妹們的客人,但客人會自己選擇去找她,而她又不能把客人推出去。幾次一來,她在場子里樹敵無數,連瓦娜也說她太高調了。
納薇以為阿丹又會找她麻煩,出乎意料,她卻很低調,甚至避免和納薇正面踫撞。所有人都不敢明著欺負她,也許是因為亞力克放下的那句狠話,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也給了她一個防護罩。
就這樣平靜了幾星期,一場暴風雨突然而至。
那天納薇和往常一樣,跳舞、陪酒、賺小費,亞力克若是不來找她,她的日子就這麼度過。
快要熬到下班的時候,忽然有客人說被偷了錢包,而且一口咬定是被場子里的人偷的。在這種地方做事,你可以不擇手段地搶生意,也可以不知羞恥地出賣身體,但就是不能手腳不干淨,因為這樣會連累場子的名聲。
媽媽桑為了給客人一個交代,將所有人姑娘叫到休息室,當著面打開儲物箱,讓他搜查。
誰也沒想到,錢包居然出現在納薇的箱子里。
客人二話不說,一個巴掌狠狠地抽向納薇,速度快得媽媽桑都來不及攔。
納薇的臉被打偏在一邊,又紅又腫。她捂著臉,不經意間,目光一轉,正好看見阿丹嘴角的笑。她瞬間明白了,這是一個圈套,這些賤人不敢明著對付她,就開始耍陰招。
納薇冷靜地擦掉嘴角的血跡,道,「我沒有偷。」
「還想耍賴。」那客人又想抽她,卻被媽媽桑攔了下來,她陪著笑道,「她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您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我和您賠不是。」
客人啐了口口水在納薇身上,不依不饒,「你們夜場的人手腳不干淨,我去網上宣揚一下,看你們下次還怎麼做生意!」
媽媽桑用力地拉了下納薇,示意她低頭說幾句好話,討討饒。
可是納薇卻倔強地站著,死活不肯道歉。她沒做錯,為什麼要低頭。
說來也真是巧,今天亞力克不在,否則按照他吊炸天的性格,放句話罩住納薇那是分分鐘的事。也許不是巧,而是有人故意瞄準了時機,才下的手。要是亞力克在,納薇陪著他,怎麼可能塞髒嫁禍 。
客人道,「媽媽桑,這事你得給我個說法。」
「你想怎麼辦?」
客人指著納薇,「開除她。」
媽媽桑為了息事寧人,一拍大腿,道,「開除就開除。納薇,你明天不用來了。」
四周頓時傳來幸災樂禍的私語,拔了一顆眼中釘,誰不高興?
擺平客人後,媽媽桑將姑娘趕下去工作,拉著納薇的手,道,「去休息兩個星期。兩個星期後,等風頭過去,我再讓瓦娜通知你回來工作。」
納薇咬著嘴唇,眼里蓄淚,「我沒有偷,我……」
「我知道,我知道。」媽媽桑揮了揮手,眼底帶著些許不耐,沒空听她解釋這些,「你留個手機號碼,萬一大人來找你,我讓他直接打你電話。」
納薇不說話了,眨了眨眼楮,應將眼淚扁了回去。
她的委屈沒人在乎,大家關心的,也就只是自己的利益而已。要不是亞力克對她的那點興致,恐怕今天她就真的被掃地出門了,而不是休息兩個星期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