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薇坐立不安,半個小時後,她不顧瓦娜勸告,又回到了原地。
但是安德亞斯和那群嘍都不見了,納薇在四周臨街走一圈,既沒見到人,也沒見到車。
她按著來電顯示的號碼打回去,忙音一片,沒人接。
「瓦娜,你說我們要不要報警?」
瓦娜道,「不用。沒出人命的,警察不會管的。」
納薇懊惱地跺腳,「我們剛才就不該離開。」
瓦娜拉住她,安慰道,「你別太擔心了,這男人看起來不像是池中物,一定有辦法擺月兌的。」
納薇一甩手,甩開她,氣呼呼地轉頭看她,「我和他第一次見面,就把他拉下水,假如有個三長兩短,我良心會覺得不安!」
瓦娜自知理虧,反手給了自己一巴掌,低聲下氣地賠禮,「今天都是我不對,連累了你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兩人是好姐妹,不可能為這事翻臉。納薇嘆了聲,垂頭喪氣地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反正以後也不一定會再遇上。」
听她這麼說,瓦娜真有點愧疚了,捏了捏她的手,「對不起啊。」
納薇打起精神,道,「回旅館吧。」
回家路上,瓦娜肚子餓了,道,「去吃點東西。」
納薇沒胃口,但見她可憐兮兮,還是一起去了。
瓦娜點了些油炸食品,又喊來兩瓶啤酒,在路邊小吃攤坐了下來。
納薇心不在焉,拿起手機給安德亞斯發了好幾條短信,都是問平安的。得不到回復,她心神不寧。雖說安德亞斯人高馬大,但看起來溫文爾雅,不像是會動粗的人,一個人面對那群嘍怕他會吃虧。
瓦娜給她倒了啤酒,塞在她手里,和她踫了下,小心翼翼地拍馬屁,「納薇,你身上這件衣服不錯,哪里買的?」
「河邊小攤。」
「是那位先生送的吧。」
她點頭。
瓦娜道,「今天是水燈節,你們去哪里玩了?」
「在鬧事街走了一圈。」
瓦娜想引起她注意,故意道,「你有沒有覺得這位先生長得有點像一個人。」
「大人?」
她立即點頭,「你也發現了?他們是不是兄弟?」
納薇道,「我問過,他說不是。」
瓦娜長長地哦了聲,問,「他看起來很有派頭,是干什麼的?」
「我不知道。」
瓦娜伸手推了她一下,「說說嘛。」
「我真不知道。我也是在雪龍寺外面偶然遇上的。」
「偶然踫上?」她不信,「那他怎麼會請你吃飯?」
「我那天給他指路了。」
「這麼好?」瓦娜狐疑,「指個路就又請你吃飯,又送你衣服的?」
納薇聳肩。
「他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听她這麼說,納薇坐直了身體,指著自己的臉,問,「你覺得我長得怎麼樣?」
瓦娜一本正經地看了又看,「五官端正,相貌清秀,是個美人。」
「那你覺得我這外貌,能引起他這樣一個人的注意嗎?」
瓦娜搖頭。
「那不就是了。」
「可是,他要不是對你有意思,干嘛對你這麼好。我這輩子被多少人問了路,也沒瞧見有一個找上門來。」
納薇道,「是啊,為什麼呢?我也想知道!」
瓦娜拎了一只炸雞腿給她,道,「也許是佛祖听到你的祈求,給你送姻緣來了。」
納薇把放著雞腿的盤子又推回去,道,「你吃吧。我下午吃飽了。」
「都吃了啥。」
納薇道,「大龍蝦。」
「靠。」
「我沒吃完,給你打包了一部分。」
瓦娜直流口水,「龍蝦呢?」
「還不是趕著去救你,結果放他車上忘了拿。」
瓦娜遺憾地將桌子敲得劈啪作響,「報應啊。」
納薇呵呵地冷笑,「讓你時刻不忘勾引男人。」
「我這是業界良心。」
兩人坐在路邊攤,這時,一輛紅色跑車飛馳而過。那顏色太挑眼,納薇下意識地投去一眼,這一眼,瞬間心砰砰直跳。
她啪的一下扔了勺子,彎下腰,躲到桌子後面。
瓦娜見她動作奇怪,問,「怎麼了?」
納薇道,「我看到大人了。」
見瓦娜要轉頭,她又道,「別回頭!」
瓦娜道,「會不會看錯了。」
納薇透過桌子的縫隙,望過去,大人坐在敞篷轎車里,在等紅燈。他臉上表情似乎很不爽,皺著眉頭的,不耐煩地按著喇叭,恨不得前面的車子一下子全部消失。
這個表情,這個動作,囂張狂妄,她絕對不可能看走眼!
紅燈終于跳成了綠燈,直到他的車子消失在眼前,她才起身回到桌子上。
「走吧,我們回旅館。」
瓦娜咬著雞腿,「就算真是他,你也不用這麼害怕吧。」
納薇模著胸脯,到現在心髒還砰砰直跳。
「他的可怕你沒領教過,你不知道。」
「比Ken還可怕?」
納薇道,「不一樣。Ken只是虐身,他是虐身又虐心。」
瓦娜哦了聲。
納薇見她不以為然,真生氣了,站起來道,「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瓦娜將單買了,拎起一袋子的油炸小吃,跟在身後。
「你等等我啊。」
納薇走了幾步,問,「你知道大人是哪里人嗎?」
瓦娜搖頭。
「那他住在哪里?」
瓦娜道,「像他們這種人,應該有很多老窩的吧。你和他的交集比我多,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納薇被她一堵,沒話說。
***
第二天,納薇睡到下午一點,被手機吵醒。
「還在睡覺?」
電話那頭傳來安德亞斯的聲音,納薇一听,頓時清醒了。她坐起來,劈頭就問,「昨天你沒事吧?」
他的聲音低沉感性,在那里穩穩地道,「放心,沒事。」
「你昨天是怎麼月兌身的?」
「我給了他們錢。」
「你給了他們多少?」納薇忙道,「我們還你。」
他隨意地嗯了聲,「沒多少,不用了。」
「你把賬戶給我,我把錢打過來。」她想了想道,「如果你覺得不放心,我們今天見一面,我給你現金。」
安德亞斯笑了笑,「不必了。我今天要去普吉島。下次回來再說。」
這意思分明就是不要她還了。
納薇不知他具體給了多少,但昨天那幫嘍獅子大開口說的是五萬,對她和瓦娜來說,並不是一筆小數字。就算他要讓她還,她一下子也拿不出那麼多,于是嚅嚅地道,「好吧。等你有時間了聯系我。」
安德亞斯問,「你住在哪里?我讓司機把衣服給你送過去。」
納薇道,「我們今天就回芭提雅了。就在汽車站見面吧。」
「原來你住在芭提雅。」
那里以sex tourism出名。
她臉一紅,下意識地解釋,「我不住在那……我只是臨時。」
安德亞斯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把你電話給司機,讓他直接聯系你。」
「好的。」
在掛斷前,納薇道,「祝你一路順風。」
安德亞斯低低的笑聲傳來,「坐飛機不能說順風,要說平安。」
于是,她立即改口道,「祝你一路平安。」
***
場子里太平了幾天,納薇以為自己被遺忘了,剛松口氣,亞力克又來了。
他走進場子,扔了一把錢給媽媽桑,不由分說地拽著納薇就走。
每次他出現,都沒好事,納薇下意識地抵抗,抓住酒吧的桌子死不肯放。
亞力克將她一把扛在肩膀上,用力地拍了一下她的臀部,道,「幾天不見,居然學會反抗了?」
他大步走出去,納薇頭朝下,全身的血液都往頭頂沖的,一下下的,弄得她直想吐。
「你先放我下來,我跟你走。」
亞力克沒理她,又一巴掌拍在她的**上,示意她閉嘴。
納薇不敢說話了,咬著牙齒忍受這頭暈眼花的感覺。
他的座駕仍然是那一輛紅色野馬,囂張得簡單直接,他將她扔進副駕駛,然後坐進車里。
納薇問,「你,你要帶我去哪里?」
「心情不好,乖乖的,別惹我。」
納薇大氣不敢出。
他的側臉在燈光下輪廓分明,頭發用發膠固定住,一根根豎起,就和他這人一樣桀驁不馴。
感受到她的注視,他轉過頭,用拇指擦過鼻尖,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一腳踩下了油門。
車輪子滾上公路不久,這時,手機響了。
他按下一個鍵,電台里傳來Ken的聲音。
納薇下意識地後背一涼,這幾個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準沒好事。
Ken,「找到伴了?」
亞力克,「找到了。正在來的路上。」
「這回找了誰?」
「你認識的。」
「Jury,還是Sabine?」
亞力克沒回答,而是將頭轉向納薇,道,「和老朋友打個招呼啊。」
納薇只好說了一聲,嗨。
Ken立即反映過來,哈哈笑道,「原來是她。」
亞力克看了眼納薇,道,「怎麼?」
「有點驚訝而已。」Ken話鋒一轉,「現在去哪里?」
亞力克道,「去我的海濱別墅。」
「去那?要開一個小時的車,算了吧。」
亞力克道,「最近弄到一條小鯊魚。」
「臥槽。鯊魚!」
他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你弄鯊魚干什麼?難道喊我們去BBQ?」
「你羅里吧嗦干什麼,來了不就知道了。」亞力克突然想起什麼,又道,「對了,別忘了帶伴過來。」
「男的女的?」
亞力克道,「帶不帶把無所謂,只要是個人就行。」
Ken笑得更歡,「你小子重口味,男女通吃啊。」
亞力克哼了聲,掛斷了。
這幾句對話,雖然沒頭沒腦,但听在耳里,還是讓納薇不寒而栗。
見她瑟瑟發抖,他把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怎麼,覺得冷?」
她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他將敞篷關上,頭頂呼嘯而過的風突然停止了,她依然戰戰兢兢。不是冷,是害怕。
亞力克湊過頭問,「會不會游泳?」
她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亞力克拿出打開副駕駛的抽屜,拿出一把錢塞她手里,道,「你要是會,這就是你的。」
明知道他不安好心,可是又禁不住錢的誘惑,問,「你到底想我怎麼樣?」
他伸出手指,點在她的嘴唇上,道,「噓,別著急。你馬上就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