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媛苦逼的發現自己又窮了!兩萬左右的稿費加上零零總總的零花錢,都在這幾天耗光了。兜里沒錢就等于沒安全感,本能讓她不得不為錢發愁。恰好這時候讓她看見了吧友對靈芝的評價,既然是好東西,此時不賺更待何時?
只是,聯系誰好呢?怎麼看著都挺像騙子的?
轉念一想,管它騙子不騙子呢,先套套行情再說。保險起見,她沒有打電話,而是加了最後那個企鵝號,和對方聊了起來。
對方三句話中就有兩句話是在忽悠田媛,但听他的口氣,還是挺想要她手上這株靈芝的,就是危言聳听各種瑕疵,還說要驗貨才能付錢。關鍵他還和田媛不是一個城市的,寄過去驗?
田媛腦子有坑還差不多。
關了窗口,田媛繼續在網上查詢有關靈芝的行情,和她一開始預感的差不多,陶逸恆床下的這株靈芝不管從形狀還是顏色,都與傳說中的紫靈芝相差無幾。
可惜有價無市,她根本不敢賣給任何人。怕被騙。
這樣一來,短時間恐怕也是賣不出去的,只能慢慢等看能不能遇上合適的買家。哪怕價錢不是那麼好,也總比被算計了劃算。
時間過得挺快,轉眼就是下午了,田蓨睡醒午覺起來,自動開始看書做題,離她入學試還有十五天,她也著急。
田媛走出房間就看到這一幕,內心柔軟了片刻坐到她身邊去,田蓨遇到不會做的題就反身眼巴巴的瞅著田媛,從沒當過老師的田媛耐心的給她一一講解。一套題目做下來,田蓨只能對一半。
這樣是不可能考得上區重點的。
琢磨了一下,田媛換了方式,不再逐個逐個的給田蓨講解,而是讓她先做,然後把不會的標記出來,等田媛講了之後再在錯題本上做一遍。小學無非也就是變著花樣的加減乘除,效果立竿見影。
沒過兩天,一套題目田蓨已經能對百分之八十,唐詩三百首也同步背著。三點半,田蓨把剛默好的《靜夜詩》給田媛檢查,田媛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個陌生號。「喂?」田媛隨手接起來。
「田媛?我听蔣曉雲說你有靈芝要賣?多少錢,我買了!」許久不聯系,田媛都快忘記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了。
她抿著嘴唇︰「黎少臣?」
「嗯,是我。」黎少臣音色低沉,又透著淡淡的興奮︰「是這樣啊,我爸一直身體不大好,我早就想買補品給他補補了,正巧你有,還是從鄉下采來的野生品種是吧?不介意賣給我吧?」
「額……」田媛心里五味雜陳。她不傻,對方曾經信誓旦旦的說要追求她,現在又這麼做,哪里只是為了給家人補身體啊?分明就是為了討好她。
她若是接受了這份好意,用什麼來還?感情肯定是不可能的,別的也不夠還。
田媛想清楚之後就斟酌了用詞,一字一句道︰「那個……不用了,我已經找到買家了,和人家約了下午看貨。」
沉默了幾秒,電話里傳來既少臣泄氣的聲音︰「哦。」頓了頓,掙扎著說︰「那要不要我陪你去?萬一對方有什麼壞心,我也可以保護你,幫你叫警察。」
田媛差點笑出聲來︰「不用了,謝謝。」養在城堡里的少爺啊,真是可愛!
原本田媛就是撒個謊想把黎少臣糊弄過去,誰知道才和黎少臣掛了電話,就真有賣家打進電話來,要求同城驗貨。田媛之前在網上和這人聊過,電話也是那時給他的,沒想分他說要考慮,這麼快就考慮好了。
田媛開出的價格是兩萬八。
「地點是?」人家有誠意,田媛也不好再端著。
「市中心的清溪酒店,兩點半,我在大廳等你。」
田媛忙問︰「您穿什麼衣服?我應該會穿白襯衣,背帶裙,背一個銀色雙肩包。這樣好認些。」對方約在大酒店,人多,正派,田媛的戒心消了不少。
「黑色西裝,藍格子領帶,謝謝。」
田媛當然不可能一個人去赴約,給陶逸恆挑了件最成熟的衣服穿讓,兩人才出門。田母經過這些日子的熟悉,一個人看店綽綽有余,還以為他倆是去約會,偷偷給陶逸恆塞了不少零花錢。
陶逸恆說到這兒時,田媛還滿臉不服氣︰「什麼啊?到底你是她兒子還是我是她閨女啊!怎麼不見她給我一個子兒。」
事實上是因為陶逸恆這段時間一直給田母幫忙,又死活不拿工資,田母沒辦法才以這種方式給他錢的,畢竟要是沒有陶逸恆的幫忙,生意也不能這麼順利。
好多小姑娘都是為了看帥哥才屁顛屁顛來買女乃茶的,恨不得一天跑三次。
「又犯傻。」陶逸恆抬手揉了揉田媛的腦袋。
到了清溪酒店,田媛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座位上穿黑西裝的中年人,她走過去,朝對方笑了一笑︰「你好,我是田媛。」
中年人也回給田媛一個笑︰「你好,坐吧。喝點什麼?」
「兩杯白開水。」田媛不驕不躁的朝走過來的服務員說,然後才拉開雙肩包拉鏈,拿出一朵靈芝︰「您要不要先看看?」趁著那人看的空檔,田媛不急不緩的在一旁解釋︰「您拿的只是其中一朵,總的斤頭有些重,我也不能背著擠公交車,萬一擠碎了我都沒地方哭。所以您要覺得我出的價位合理,預付我一半的押金,我可以帶您去家里拿。」
不得不說,田媛的防範意識夠重的。
中年人翻來覆去看了半響,才把靈芝輕輕擱在餐桌上︰「錢不是問題,但是我做不了決定,你得去見我老板親自和他說。他就在503房間。」
「你老板?」田媛有些震驚,什麼來頭啊?為什麼要見她?
「是的。見或不見,你自己決定。」中年人似乎並不打算給田媛解釋他口中所謂的老板到底是什麼來路。田媛一個腦袋兩個大,這都什麼跟什麼?
她無意中得罪了人嗎?
陶逸恆坐在旁邊拉了拉田媛的袖子,低聲提醒她︰「不賣了,走吧。」可田媛心里滴血啊,兩萬八啊,不是二十八啊,這麼走了瀟灑倒是瀟灑,可惜了毛爺爺。思慮了兩秒鐘,田媛側過身小聲的安撫了下︰「有什麼啊?不就是見個面嘛,我還不信光天化日的他們還能把我吃了。」
「沒事,你跟我一起去就行了。」听田媛這麼說,中年人也沒說不行。
就這樣,田媛拿著那顆她帶來的‘樣品’靈芝跟著中年人上了樓,陶逸恆緊緊跟在他身邊,手指不自覺攥成拳,仿佛要經歷什麼大事一樣。
電梯很快在五樓停下,中年人按響了503的門鈴。
「誰?」沉悶的嗓音透著一股滄桑。里面的人至少也三十多歲了。
「老板,是我。您要見我人我帶來了,」中年人瞅了陶逸恆一眼︰「多了一個男的,要不要讓他回避?」
這時候才說?田媛忍不住想罵人!
陶逸恆伸手就拉住了田媛的手臂,大有不答應就轉身跑的趨勢。
沉默了有一分鐘,里面的人才道︰「讓他們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打開,田媛和陶逸恆慢慢吞吞的往里走,房間的裝飾豪華而雅致,玄關過了,才看到一個面目嚴肅的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旁邊還坐著另一個人。
看清那人臉的時候,田媛胸口憋出了一口怒氣。
「顧北川?」
「田媛。」顧北川忌憚似的看了看身旁的人,對田媛扯出一個迷惑眾生的笑容︰「呵呵。這是我爸,是我讓他買你的靈芝,本來買就買了唄,他非要見你。」
田媛抽氣︰「你從哪兒知道我要賣靈芝?」
「蔣曉雲說的啊,她還在空間曬了照片。」
好吧!當初找蔣曉雲借照相機就是個大大的錯誤!先是黎少臣,後是顧北川,這些人當她很閑是吧?面前這位看起來威風凜凜的大叔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誰?」大叔指著陶逸恆問顧北川。
顧北川的臉色有瞬間的陰沉,和陶逸恆來了有半分鐘的視線相對,這才瞥開眼楮不屑的道︰「不認識。或許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窮酸鬼!」
「他是我男朋友,陶逸恆。」田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看著顧北川沒有絲毫相讓。如果他是抱著要羞辱她和陶逸恆的目的,那這生意不做也罷!
「你出去,我要和這丫頭單獨說話。」大叔突然開口說。
顧北川翹起二郎腿︰「窮小子,听見沒有?我爸叫你出去呢,別惹我爸生氣,他生氣起來你招架不住!」緊接著就被踢了一腳,大叔面無表情的道︰「你也出去!」
顧北川凝眉︰「爸——」
「別廢話,再廢話錢別要了!」然後偌大的房間里就只剩下田媛和顧北川他爸了。
田媛剛開始還有點緊張,畢竟從來沒見過富豪,冷不丁見著一個活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對方拿出煙,抽出一根餃在嘴邊,也不說話,冷冷的看著田媛。
「叔,叔叔?」田媛深呼吸一口氣,撿起桌上的打火機遞過去︰「需要點火嗎?」
「嗯。」顧父居高臨下的哼了一聲,田媛忍住不適給他點燃了香煙,剛退開一點,就听到他問︰「你不喜歡我兒子?」
空氣有半秒鐘的凝滯。田媛噎了好一會兒,才不卑不亢的道︰「如您所見,我有男朋友。而且據我所知,顧北川也有女朋友,挺漂亮的美女。」
「是嗎?那我兒子干嘛求我給他五萬,就是為了買你手上哪根草?」
田媛很想說靈芝不是草,但忍住了,眨巴了下眼楮裝傻︰「你確定他是為了我?或許是想要更多零花錢又開不了口,所以拿我當幌子呢。哦對,估計還說是為您補身體才要買的吧?那草雖然不太好看,但藥用價值挺高的。」撇開一開始的冷硬不說,田媛覺得顧父身上有種威壓。
可她就是這樣,遇強則強,不喜歡被別人威懾和控制。
顧父的眼楮和顧北川一模一樣,冷眼看人的時候透著一股子鋒利,只是顧北川年紀不到,遠遠達不到顧父的冷凝。田媛此刻就受著這種折磨,內心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沒,沒什麼事我先走了,靈芝不賣了。」
剛轉身,身後就響起了顧父沒什麼溫度的聲音︰「我出十萬,你分手,和我兒子在一起。至于他之前的女朋友,他會解決的,你不用操心。」
田媛差點就氣笑了,這對父子腦子有病吧?
「叔叔年輕的時候也善于奪人所愛嗎?」田媛已經不管自己是不是站在老虎身上拔毛了,臉上由始至終的淺笑也深深的隱匿了起來︰「我不喜歡您兒子,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而且,我敢向您保證,他根本不喜歡我,只不過得不到很不甘而已,我不過是個窮人家的姑娘,一不漂亮二不特別的,何必呢?叔叔是商人,這筆買賣不劃算,就此別過。」
田媛心里像吃了個蒼蠅一樣惡心,特別想回去就把那株靈芝扔垃圾桶里。因為想要這筆錢她才來到這個地方,遇上這對奇葩父子,簡直了。
直到田媛打開房門,顧父都沒有再說一個字,田媛也松了一口氣。
跟著就看到顧北川差點摔了個狗吃/屎。搞半天,他一直在門外偷听。
田媛鄙視了他一眼︰「從認識你開始,我第一次覺得你這麼惡心。」然後徑直往前,根本不給顧北川一個正眼。陶逸恆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走廊里打轉,面前有兩個保鏢將他團團圍住,也不對他怎麼,就是不讓他靠近房間。
看到田媛,他的臉色才稍微好些,拉著田媛左看看右看看,擔心的問︰「還好嗎,有沒有怎麼樣?」田媛嗤笑︰「想哪兒去了,家長嘛,擔心孩子的事情是正常的,怎麼能由著顧北川這麼胡鬧?放心,沒什麼事。」
她不想把那對父子齷齪的心思告訴陶逸恆,他馬上要去帝都了,知道這些說不定連學都不能好好上了。只不過是對心理奇葩的父子而已,她能應付。
可惜毛爺爺沒賺到,本來還想給陶逸恆湊點學費來著。
經過這事,田媛也斷了用靈芝賺錢的想法,回家還真就把靈芝扔垃圾桶了。睡了一覺半夜起來覺得不劃算,又給撿了起來,打算第二天炖來吃了。
上午給田蓨講了題,守著她默寫完之後,田媛親自去菜場買了牛肉。這年頭牛肉是個稀罕物,別說做,就是吃都沒吃過幾次,得知田媛要燒牛肉吃,田母驚訝不已︰「你會做?別糟蹋人家好好的一塊肉了!」
田媛決定還是少和自家老媽探討廚藝問題。
把一朵小小的靈芝切片和牛肉一起炖,加了幾個西紅柿,炖得爛爛的。田媛最喜歡吃的西紅柿牛腩就出鍋啦。近來陶逸恆都是在田家蹭吃的,田媛下廚他肯定更不會錯過了,早早關了女乃茶店和門面,還請了陳暮年來家聚聚,賺得錢多了,陳暮年也越長越年輕似的,這讓田媛有了一個荒唐的想法。
這麼多人吃飯,田媛那個西紅柿牛腩還不夠塞牙縫的,田母一早就開始在廚房忙。趁著陳暮年和田父在客廳說話,陶逸恆又帶著田果玩投籃,田媛進了廚房,試探道︰「媽,姨媽這些年是不是還沒找著合適的啊?我看陳叔叔不錯啊,風流倜儻的,賺錢又厲害,你讓你試著撮合一下?」
田母听了動作一頓,跟著搖頭︰「這是你個小姑娘家該操心的麼?讀書才是正經。你看人家小陶多能干,考得多好?你要是考不上重點大學,看你怎麼好意思和人家處。」
吃了飯各自回家之後,田母和田父躺在床上,提到了田媛的建議︰「哎,我說。今天閨女提醒了我一件事兒,我姐你知道的,自從她男人死了之後,一直在外打工,一個女人又要養家又要生活的挺不容易。再看你兄弟暮年,也是光棍一枚,孩子又小,長期這麼也不是事兒,我就想啊,能不能把我姐介紹給暮年,然後兩個人搭伙過日子?」
「搭伙過日子不稀奇,可我記得你姐有兩個孩子,這暮年也有兩個孩子,會不會負擔太重?」
「這怕什麼啊!」田母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道︰「暮年現在收入不低,還養不起孩子怎地?再說,就算沒有暮年這茬,我也打算把我姐叫回來了,女乃茶店這生意好做又掙得多,就讓她跟著開個分店試試,多的不說,肯定是比她在外面幫人家干活輕松自在的。你是不知道,她不在家,那兩個孩子野成什麼樣兒,我都不敢讓我們家媛媛和他們一起玩了。」
「你這也太夸張了。」田父不信,一邊翻著報紙,抽空眯了田母一眼。
田母眉心一蹙,八卦道︰「你是不知道!前幾天我媽給我打電話,說媛媛她表姐好幾天都沒回家了,也不說去哪兒,我媽急得到處找,一個同學一個同學家去問,後來才知道她跟著一些古惑仔鬼混,好久都沒上學了。還有媛媛他表哥,經常帶些不三不四的人回家,我媽見不得那些人,就勸他少鬼混,專心上班,他就和我媽大吵了一架,還說什麼‘我媽都不管我,你管得著嗎?’這種話,你說混賬不混賬?」
田父這才由不在意轉為正視︰「听你這麼一說,確實有點不靠譜啊。」
渴了出來倒水喝的田媛剛好听到這段,心情復雜,默默的端著水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