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短暫的驚訝之後,田媛已經能夠平靜的看待這株靈芝了。陶家背靠大山,房子又是木質結構,天時地利人和,孕育出一株靈芝也不算啥。
真的。
並且,田媛打算把這顆從牆縫里頑強長出來又被她意外發現的黑靈芝給賣了!
對此,陶逸恆表現出異常的不舍︰「要砍掉啊?它長在這兒好幾年了,突然要砍掉我還真是有點舍不得。」
「不然你還想等它成精麼?」田媛戳了戳陶逸恆的胸口,恨鐵不成鋼的道︰「你知道它值多少錢嘛?你個呆子。」
「值多少錢?」純情少年化身好奇寶寶。
「賣了它叔叔就有錢看醫生了,你呢,也不用愁書學費了,所以你覺得呢?」
陶逸恆張了張嘴巴︰「這麼值錢?你確定?」田媛翻了個白眼,攔住陶逸恆要把床挪回原位的動作︰「現在我也說不好,得找懂這個的行家來看看才行。我只是感覺很值錢,但如果看走眼了你也不能怪我就是。」
陶逸恆樂了︰「不怪你不怪你,怎麼可能怪我們家寶貝呢,哈哈——」一邊笑一邊撲過去把田媛抱了個滿懷。
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叫喚把兩人嚇了一跳,趕忙手忙腳亂的分開,這才听清是陶母在叫他們吃飯。
「恆兒,快帶田媛下來吃飯了,我摘了新鮮的茄子,給你們做紅燒茄子呢。」
田媛再次深情的望了一眼臉盆大的靈芝,這才和陶逸恆肩並肩的走出去。陶母看著他倆出來,眼楮笑得都沒縫兒了︰「田媛,來我們家是不是不好玩?也沒啥可以玩的地方,電視台又少,你肯定不習慣。」
「挺好的啊。」田媛微笑著,自然的上前挽起陶母的手︰「我從小就是在農村長大的,能適應,您不用擔心我。——哦,對了,阿姨你知道陶逸恆床下的那珠靈芝吧?我正和陶逸恆商量把它給賣了,然後帶叔叔去做全身檢查。」
陶母回頭望了眼陶逸恆的房間,啞然失笑︰「你說靈芝?哦,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個東西,我記得是我生了恆兒之後長出來的,等他三歲左右,那靈芝就有碗口大了,我們本來也打算給采了的,他硬是不肯,還說那靈芝是他的朋友。」
朋友?能說出這種話說明陶逸恆早就知道那是靈芝了啊,為什麼裝不知道?
田媛憤憤的瞥了陶逸恆一眼,後者笑得格外心虛,田媛懶得理他,繼續打听︰「阿姨你既然知道是靈芝,為什麼不采來賣了?那東西挺值錢的。」
「傻丫頭,那哪兒值錢,不值錢!恆兒五歲的時候我們見那靈芝長得喜人,就找過一個收靈芝的人來看過,他說那是一般品種,根本賣不了幾個錢。我和恆兒他爸左右一想,既然賣不了啥錢,還不如留給恆兒作伴,本身它就是和恆兒一起出生的,當成一個吉利也好。」
「是嗎?」田媛若有所失,難道自己的眼力有問題?
陶母做的家常菜特別可口,田媛竟然不知不覺吃了兩碗飯,這對于口口聲聲嚷著要減肥的她來說是個致命的打擊。所以吃過飯之後,田媛就拉著陶逸恆陪她散步,大傍晚的在田間游曳。
游著游著,田媛一把掐住陶逸恆的腰身,故意做出一副鬼臉︰「說,為什麼騙我?你明明知道那是靈芝來著。」
陶逸恆怕癢,咯咯直笑︰「逗你玩嘛……」溫熱的氣息噴在田媛的耳垂邊︰「都怪我們家寶貝太可愛了啊,忍不住想逗逗。」
「哼!」田媛哼哼著打開陶逸恆纏過來的手,這家伙最近是越來越不安分了︰「話說,阿姨說的是真的嗎?該不會是那人不識貨吧?光看長相和成色就感覺不是凡品來著,居然說是一般品種!」明明和書上極品靈芝的圖片一模一樣。
兩人一深一淺的走在田埂上,陶逸恆張開雙臂把田媛護在胸前,怕她摔下去︰「這我也不太清楚,因為我從家沒想過把它賣掉,偶爾還會給它灑點水什麼的。」
還真把靈芝當朋友啊?田媛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威風佛過,把田媛披散肩頭的長發吹起,陶逸恆小心翼翼的握住一縷,笑著給田媛送回腦後。
「不過呢,如果你覺得有價值的話,可以找人來看看嘛?能賣錢就賣了,不能就留著,反正也沒有什麼損失。」
田媛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吞了回去。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給陶父看病,陶逸恆沒有矯情的資格,她也沒有。
陶逸恆上前攬住田媛的肩膀,直到夕陽西下,天邊最後一朵紅雲消失不見。
回去的路上,田媛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如往常一樣接听︰「媽,有什麼事?」
電話里田母哭得聲嘶力竭︰「媛媛,弟弟不見了!嗚嗚,你快回家,快……」
田媛差點握不住手機,嘴唇顫抖,半響才顫顫巍巍的道︰「我,我馬上回來!」
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恐懼瞬間佔據了田媛的四肢百骸,和任何一次都不一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一塊肉。
陶逸恆盯著她血色退盡的臉頰,輕輕出聲︰「發生了什麼事了?」然而田媛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一陣風朝家里跑去。
陶逸恆緊隨其後,眼睜睜看著田媛收拾包袱,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掉,最後終于看不下去,上前一把抱住田媛,把她忙碌的手禁錮在他掌心里。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讓我和你一起分擔,一起想辦法。」
田媛的唇瓣上已經滿是鮮血,這是她努力忍住不要哭出聲造成的,可是被陶逸恆這麼一抱,她的逞強瞬間瓦解,泣不成聲︰「陶逸恆,我好怕,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媽剛才給我打電話,說我弟弟丟了,你說我怎麼這麼混蛋,明明知道他會丟還不在家好好看著他,還跑出來玩,我真是天底下最混蛋的姐姐!」
陶逸恆的心隨著田媛的哭泣一陣揪痛︰「別怕,別怕,我們這就回去。」這時候根本沒車,陶逸恆也不猶豫,直接推了陶父許久沒用的摩托車出來︰「爸,我們有點急事要馬上回城去,我把摩托車騎走了啊,到了鎮上我放二叔家那里。」
說著,也不做更多解釋,帶著田媛就一路狂飆。作為山村里出來的少年,陶逸恆的摩托車技術還是不錯的,至少能夠在田媛心急如焚的時候給她一點心安。
半個小時的路程,十五分鐘就到了。陶逸恆幾乎是把摩托車摔在陶禮豐家門前,然後拼命攔住一輛出租車,也不管人家走不走,直接就把田媛塞了進去。
「去XX市。」陶逸恆面無表情的道。出租車師傅眼楮瞪得比銅鈴還大,急急擺手︰「開什麼玩笑,不去不去!」
陶逸恆第一次發揮了霸道總裁的氣質︰「一千塊,四個小時你很劃算。」
出租車師傅一臉難色︰「油費就要200,還有過路費,車輛損耗……」「一千五!」師傅挑了挑眉︰「夠干脆。走你!」
因而當晚上九點田媛站在田母面前時,兩老都短暫的楞了一下,跟著愁苦不堪︰「乖女兒,怎麼辦啊,小果的命怎麼這麼苦,才逃過一劫又來一劫,這些人販子別人不拐,專挑我們家小果干什麼!挨千刀的!」
在車上田媛調整好情緒後就抓緊時間和田母通了個長長的電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了個清楚。田果很有可能在幼兒園門口不見的,原因是今天田母有事晚了一點去幼兒園接田蓨和田果,田蓨就想帶著田果自己回家,幼兒園的老師當然不準,田蓨一生氣就回了教室,老師光顧著去看田蓨了,就沒注意田果悄悄走出了大門。
田媛猜測,田果當時估計也不是想回家,應該只是想看看田母來沒來,誰知道就這麼會會兒時間,他就被人綁走了!
電光火石之間,田媛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最有動機做這件事的人。雖然還並不清楚當年田果的丟失和她有什麼必然聯系。
「媽,我讓你問的事情你問得怎麼樣了?」田媛徑直問道。之前一直以為自己看到蔡紅梅是眼花,現在看來這一切都不是巧合。田母忙道︰「對,蔡紅梅提前出獄了,說是因為她服刑期間表現良好,所以給減了幾個月。」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直接報警,說是蔡紅梅拐走了小果。案發現場就是幼兒園門口。」田媛想的是,就算不是蔡紅梅,這樣報案也能引起警方的高度重視。
她要的只是抓緊一切時間把田果找回來。而事實也的確如田媛所料,就是蔡紅梅偷了田果,她被緝拿歸案的時候不甘的說︰「我恨你們,恨不得吃你們田家所有人的骨頭喝你們的血!我就是想把你們唯一的兒子拐去賣了,讓你們再也找不到他,讓你們嘗嘗失去兒子的滋味!我恨啊……」
原來,宋小偉幾個月前已經因為不堪牢獄之苦而在監獄自殺了,蔡紅梅痛失愛子心理畸形,努力的表現就是為了爭取減刑然後對田家實施報復。所以上次田媛在街上和幼兒園門口看到的那個人影都是她沒錯。
整個事情串聯起來,田媛才恍然大悟,也許當年拐走田果的人也是蔡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