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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易之道

秦遠的確有這潛力。

合道境,感受的是天地大道,天地大道處處存留,附著于萬事萬物之上,小橋流水中有天地大道,花開花落里有天地大道,莽荒群山中有天地大道,遙遠星空中有天地大道,甚至一個原子一個分子,都可以從中看到天地大道。

如此多的天地大道,要「合」的是哪片天地,哪處大道呢?

合得是晉級者心中的天地大道!

既然這天地大道隱匿于角角落落,附著于萬事萬物,那麼身為萬物之靈的人類身上,自是不能夠「獨善其身」。

事實上,萬物之靈的這個帽子,並非是人類自吹自擂扣在自己頭頂上的,雖然自高自大的基因深埋在于每個人的骨髓中,但人類就是最有靈性之物,因此這個世界上最蓬勃旺盛的生靈就是人類,將地球禍禍的最厲害的也是人類。

天空之上,湛藍如洗,幾朵白雲飄動,就如片片白帆航行于碧藍的海水中。

秦遠雙目緊閉,眼前一片漆黑,識海之中,一片五色斑斕。

他的識海之中出現的竟然是一個世界!

在此之前,秦遠對合道境也算有些了解,知道「點金時」大道會在識海中以某種形式顯現,也就是所謂的道暈。

有人識海之中出現的是一株參天大樹……

有人看到的是一條浩蕩長河……

甚至也有人看到了漆黑夜空中的漫天星辰,如雨般落下……

見到參天大樹的人,從中悟出生長的力量,大樹砍掉枝杈,會有新的樹枝生出,斬掉樹頭,會側向生長,生命仍在繼續,那麼人如果有這等生長恢復的力量,又會是如何呢?

看到浩蕩長河之人,從中悟透了一套刀法,長刀如河,刀浪陣陣,一重接著一重,綿綿延延,無窮無盡,只要長刀出鞘,不見鮮血不回,期間變化,又如長河一般,時而狂暴凶猛,時而蜿蜒纏繞,時而冰凌激射……

……

識海之中出現的任何景象,都是天地大道道暈的顯現,哪怕是一塊石頭,若遇天才悟性之人,也能夠從中找到與岱岳相通的雄渾浩瀚虎踞龍盤。

不過,雖然識海中的任何事物都是道暈的顯現,但還是會有優劣高下之分,道暈顯現出的事物越寬廣巨大,越栩栩如生,越奇異深邃,它們帶給晉級之人的能力往往會越大,越奇妙,這是先先後後無數人總結出來的規律,但並非絕對,偶爾也會有超月兌常理之人出現。

秦遠眼前有盛開的鮮花,有飛舞的蜂蝶,有高聳的雪山,有流淌的河流,有湛藍的天空,天空之上還有一輪正欲隱去的月亮,和一輪剛剛升起的太陽……

這里就是一方天地。

不過這個世界並非是尋常看到的物質世界,而是由一道道五彩斑斕的色彩組成,說它們是光芒,但無熱無亮,可若閉上眼楮,也能清晰「看」見。

這就是道暈,一種玄而又玄的東西,生長在這個世界之中,更扎根在人們的心底,即便不用眼耳鼻舌,也能感受到它們的奪目、芳香與甘美。

「這,也太嚇人了吧?」秦遠直勾勾地目光打量著這一切,喃喃說道。

他相信,若是有修者能夠與他一般,看到

識海中這五彩斑斕的一切,只怕會比他還不堪,不僅僅是雙目呆滯,恐怕會羨慕嫉妒恨到發狂。

別人識海之中出現的東西,大多都是一草一木,一沙一石,若是出現長江大河、山巒雷雲,那已然是出類拔萃,甚至是人中龍鳳的存在,極是難得。而秦遠的識海中出現的是整整一方小天地,「出類拔萃」和「人間龍鳳」們看見了都要羞愧到咬舌自盡,這如何能夠讓人們不羨慕嫉妒恨到發狂?

秦遠自己也被嚇到了。

這麼多的道暈顯現,難道是要自己一點點的去感悟嗎?

一草一木,一沙一石,皆是道暈,若是按照尋常路數,這得「吃」到哪個年月?

況且,秦遠縱然對修行界諸多事物知之不多,但對合道境點金時這種大事還是了解不少的,像他這種情況,從古至今,幾乎沒有。

別人都是一種兩種,為何他的會如此之多?

「不會吧?」

忽然,秦遠神情一下子緊張起來,他的心中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里的道暈會不會有一個共同的根?

他之所以看到這些,辛午的千年人生應是根本所在,他目睹了辛午的千年人生,看到了其間的愛恨情仇與滄海桑田,這些經歷深深扎根在他的心中,已然成為他人生的一部分,也就促成了他此時所看到的一切。

辛午的人生時間歷經千年之久,空間從極南冰原,到極北汪洋,從遙遠西部諸國大陸,再到東部高山海岸,從幽冷黑暗的大洋之底,到白雲飄蕩的萬丈高空,可以說是廣漠無邊,上窮碧落下黃泉,而他經歷的那些事情更是怪誕離奇匪夷所思,尋常之人別人看到听到,就是想象都難以想象的出。

但這里的主體卻是他自己。

辛午的經歷再遙遠廣闊,再離奇怪誕,但仍舊是秦遠看到的,是秦遠將他們放進「眼中」,再經過自己的處理,最終放進了大腦之中。

他沒有那麼多的能力,精力與時間「栽培」出如此之多的道,哪怕有辛午的千年人生助力也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這無數的道暈都有著一個共同的根源。

那是什麼呢?

秦遠邁開腳步,緩緩往前。

伸手拂過青綠油女敕的青草,鼻間花香飄過,雙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進入河水之中,冰冷的水流夾雜著碎冰,刀鋒般劃過肌膚……

神識行走在識海之中,還生出種種觸覺、嗅覺,這听起來很奇怪,匪夷所思,但秦遠的確是在這麼做著。他加快速度,快速在這里行走,差不多一刻鐘後,他將這片小天地的所有物事都仔細觀察了一遍。

這里的根本究竟是什麼呢?細碎的金黃沙粒與翩翩起舞的蜂蝶有什麼共通之處?冰冷刺骨的河水與繁榮茂盛的植物又有什麼樣的相似之處?一路行來的他與遠處高聳入雲的雪山,又有哪里是相同的?

思考良久之後,秦遠眉頭緊皺。

難道他們所有的共同之處,都是由最基本的原子等粒子組成?

還是說他們皆是生長與大地之上,哪怕是太陽與月亮,也與大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

秦遠思考了很久,想出數種答案,覺得

最正確的一種,便是大地的力量,他與辛午皆是地理師傅,力量與大地分割不開,感悟到大地的力量,也是合情合理,相得益彰。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嗎?」

秦遠想起了《易經》中一句流傳千古廣為人知的名句,或許他要體悟的就是這些,如大地一樣廣博厚重,包攬萬物。

只是不知為何,隱隱間,他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

至于是哪里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若是非要他硬講,那便是他總覺得他的識海中出現如此一片斑斕世界,並非是為了讓自己做好自己老本行就可以,似乎另有所指。

「嘶!」

便在這時,秦遠忽覺月復中一陣劇痛,小月復之內如燃起了一團熾烈火焰。

那火焰飛速躥升,自小月復之內燃燒上軀干,沿著脊柱大脈,攀爬至其顱腔,他的腦袋也因此而劇痛,仿佛隨時都要炸開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兒?」

秦遠大驚失色,不明白為何會生出這般難以忍受的劇痛。

是它?

秦遠忽然想到那枚盤踞在他的丹田之內的地師天印。

這麼長時間以來,地師天印如同死物般一動不動,秦遠幾乎都忘記了它的存在。

但是,它為何會在這種危機關頭,猝然出手,打斷他合道呢?

秦遠想不明白,也不敢去多想,「點金時」的狀態很玄妙,一旦妄念紛飛,很容易從中退出,前功盡棄,功敗垂成。

他的雙眼死死瞪著眼前大片碧綠草叢,想要從中悟透些什麼。

可是讓他驚駭的是,他眼前的草叢竟然開始慢慢變化為枯黃之色,油綠發亮的睫桿也在月兌水枯干……

僅僅片刻,他眼前的這片草坪竟然變成一片枯萎駁雜。

「這,這是為什麼?」

秦遠驚駭地看著這一切。

經過短暫的失神之後,他開始反應過來,興許是地師天印正在以這種方式,告訴他某些事情。

在綠草枯萎之後,緊接著,高大樹木也開始枯萎、腐爛、生出真菌、被蟻蟲吞蛀……直到最後化成一堆腐屑,經幾陣清風吹動,漫天揚起,消失無蹤。

接下來,一件件驚奇之事出現在了秦遠眼前。

洶涌澎湃的大河水位降低,露出河床,魚蝦干渴跳躍,它們死亡化為骸骨,柔軟的河床變成堅硬的岩石,大量植物生長覆蓋其上……

山巒也是如此,暴雨如注之下,山峰開裂坍塌,一塊又一塊的巨大岩石滾動下來,而不遠處的地下裂開一道巨大裂縫,裂縫之中濃煙噴出,火舌噴動,又是一座小山形成……

……

「是變化!」

秦遠看著這些,忽然說道。

是變化,這個世界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所有的事物無時無刻不處于變化之中。

隨著他這個想法生出,眼前的這方小世界的所有事物竟是慢慢扭曲、折疊、旋轉,越來越快,快到秦遠開啟豎瞳也目不暇接,快到他頭昏眼花。

終于,它旋轉的慢了下來,秦遠便看到一個大字,如頂天立地般立于身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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