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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一章 鐵血雄軍

玉北辰站在一塊黑色岩石之上,月白長衫,風吹而動,一雙眼楮越過身前的幾株蒼翠樹梢,看著前方山下洶涌奔騰的人群,漸漸露出笑容。

世人都說他長了一雙可以看透時光的眼珠子,慧眼識英雄,歷來提拔之人無有一個不是人盡其才。可實際情況如何,只有他玉北辰自己心里清楚。

這個世間有著太多的不確定性,沒有人能夠看透光陰,于當下一刻做出那最正確的選擇,他玉北辰不能,哪怕是聖人也不能。

在提拔秦遠之時,他便猶豫了很久。

因為他看不透這個小家伙。

按照平常的標準,這等年紀這等修為的小家伙,在他眼前只不過是清水一碗,一眼到底,可是秦遠卻不在這個範疇,他身上就像是籠著一層黑霧,看得見卻看不真切,模得著卻模不細致。

玉北辰當然知道這個世上任何事情都會有變數,可是與所有身負重任之人一樣,他從來都不喜歡變數,因為變數會打亂他的計劃,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在這種時候啟用秦遠,對與北辰來說,風險性是極大的。

從秦遠接到這個任務,玉北辰就開始對其密切觀察,一路過來,他的種種在別人眼中的離經叛道,可在玉北辰眼中卻都是大有深意,顯露出了遠超同齡人的沉著與智慧。

進山狩獵,歸來之後,秦遠通過他們所帶回來的獵物種類與數量以及所用的時間,通過那次極不著調的「轟趴」大會,準確模清楚所有人的實力、性格以及手段風格,再進 行依照實力性格風格等等因素與陣法之間的相同多少,細致的謀劃、分派,最終形成了眼前這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八卦之陣。

秦遠做的非常優秀,哪怕眼前落敗,他也已經超額完成任務。即使做不了將軍,那也將是一位極其睿智的軍師參謀。

「哈哈,這小家伙可沒有那麼簡單!」

玉北辰眼前又是一亮,秦遠這個一次次驚爆人眼球的小家伙,又一次完成了精彩絕倫的行動,他一人突入,大戟左右橫掃,無有一合之敵,前前後後,將另外七組軍士全部收攏在了身邊,形成一個由七組人馬圍繞而成的正七邊形。

七組人馬分立周圍,秦遠身居正中,一步踏動,地氣如龍。

陳布所率二百余人傷重小半,剩余人等將這七組人馬圍攏中央,摩肩接踵水泄不通,鋒利沉重的玄鐵重矛林立向前,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一次沖殺,一次收攏,秦遠在這二百多自視極高的百戰營將士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其聲奪人,其勢奪志。

「陳布,可敢沖陣?」

秦遠位于陣中,方天畫戟高高舉起,遙遙指向陣外的陳布。

陳布本以為勝利是水到渠成之事,然而萬萬沒有料到,不僅勝利無望,反而上來就被打了個灰頭土臉,顏面皆無。

他向來自負,自視甚高,哪怕是尉遲鋒他在他心中都是分量顯輕,被秦遠搞成如此模樣心中憋了一口惡氣,又被這大戟指著,不由得血脈沸騰,直沖顱頂。

「困獸之斗,有何不敢?」

陳布大喝一聲,一馬當先,重矛開道,直奔而去。

其余人等也差不多與陳布相當心情,都如被扇了兩記響亮耳光,見到主將沖上,哪有後退之理,只要沒有重傷到難以動彈,就怒罵著狂吼著沖了上去。

「猛虎沖鋒!」

陳布倒也沒有被熱血沖昏了頭腦而忘卻陣型,胡亂沖鋒,他一聲令下,身旁近二百軍士齊齊大喝,恍如近二百頭猛虎下山,飛沙走石,氣焰滔天。

秦遠等人身處重重包圍之內,以不變應萬變,借著陣法之力,全力抵御。

「當當當!」

巨矛與巨矛之間的踫撞,火光四射;同袍與同袍之間的爭斗,勢同水火。

兩人人馬的爭斗,就如洶涌澎湃的海浪遇上了頑固堅硬的礁石,海浪層層疊疊,猶如無盡,礁石屹立不倒,難以撼動。

所有人中,唯有秦遠一人無對手。

他的一雙眼楮卻如鷹隼般,豎瞳開啟,竭力尋找著敵人的絲毫破綻。

「哈哈,尉遲,不錯啊,百戰營在你手下還真被操成了一支鐵血雄軍,百折不撓,一往無前!」站在遠處山頂觀戰的費長明,透過眼前的幾片墨綠枝葉,看到下面的兩方人馬的激烈廝殺,模著自己肥嘟嘟的下巴,略帶艷羨的說道。

這才是真正可以上戰場的軍人,能打是一回事兒,打不死又是一回事兒。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會失敗的人,沒有不心生恐懼之人,但當失敗之後,當心中滿是恐懼之時,仍舊可以嗷嗷叫喊著發起一波接一波沖鋒的,那才是真正的軍人。

很顯然,百戰營就是一支這樣的部隊。

尉遲鋒卻是冷冷地看了費長明一眼,道︰「費胖子,您這是在嘲諷我嗎?」

「嘲諷你?此話從何說起?」費長明微微錯愕,指著眼前道︰「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秦遠眾人雖然頑強,可也不會堅持太長時間。整個陣營之所以能撐到現在,完全是因為秦遠的陣法玄妙,而以他的修為和實力,頂多再主持陣法個一時三刻,到時沒有陣法加持,這四五十人如此抵擋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們的沖擊?」

尉遲鋒嘆了一口氣,道︰「秦遠是強弩之末,陳布早就熱血上頭了,這家伙啊,為先鋒打頭陣是一把好手,可若坐鎮中軍指揮調度,還是差了那麼幾分火候。」

「喔?」

費長明怔了一怔。

陳布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只是耳聞,打的交道極少,肯定不如尉遲鋒了解。

「呵呵,上頭?上頭又怎麼了?老子就天天上頭,也沒少打勝仗,上了頭照樣能拿下該拿的山頭!」費長明氣呼呼說道。

按理來說,他與秦遠相識更早,兩人的合作更深,可不知為何,每次看到秦遠他總是渾身不爽,尉遲鋒譏諷他那是因為秦遠的火線提拔而滿心檸檬委屈。

他自是不承認這等說法,他費長明是什麼樣的人沒見識過,什麼尸山血海沒有經歷過,豈會

眼紅這麼一個好運的小王八蛋小兔崽子?

但是不承認眼紅嫉妒吧,他又真想不出什麼原因來。

就在兩人交談之時,下方情形忽然發生變化。

在陳布的如驚濤駭浪,一疊接一疊的沖擊下,秦遠的陣型終于支撐不住,地氣噴涌量減少,陣型開始散亂,一些地方出現了破綻。

牛三槐身後一位五短身材的漢子,見到地氣量減少,不由的心中一慌,腳下錯亂,恰巧此時一桿重矛刺入,在陣法加持減弱數倍的情況下,他縱然以盾牌抵擋住攻擊,可還是不由得倒退幾步,將身後的兩位同袍撞得一個趔趄。

「再硬的蛋,也總有裂縫的時候!」

陳布敏銳的捕捉到了這處明顯的錯亂,大喜過望,一個閃身,來到牛三槐身前,他一矛刺向牛三槐面門,牛三槐見來者是陳布,不敢大意,趕緊抵御,卻不知陳布只是一招虛晃,他腳下如同生風,身形幾個旋轉跳躍,便繞到了牛三槐身後,重矛橫掃,將他身後的幾人橫擊而飛。

「陳布,看矛……」

牛三槐哪里敢讓陳布在自己身後肆無忌憚,轉過身去,雙臂岩石般肌肉猛地震顫,巨矛高高揚起,就要劈頭而下。

忽然,牛三槐一聲「哎呦」慘叫,只覺後背兩條大三角肌處仿佛被毒蜂蟄了兩下,刺痛之處如同火燒,並且迅速蔓延,僅僅是一瞬間,他的整個後背便劇痛一片,雙臂上的力氣也減少大半。

陳布趁機一記重矛掃過,牛三槐應聲而飛。

「砰!」

牛三槐越過數層人頭,落到了人群之外。

在他身邊,還有一個面黃高個正張著兩條腿坐在地上,瞅著他咧嘴壞笑個不停。

「媽的,是你搞的鬼?」牛三槐大怒。

坐在他身邊的不是別人,正是那自食其果,被甩手箭刺中大腿根的羅海龍。也是他的這位死對頭,看到牛三槐那高于普通軍士的體型,關鍵時刻兩支冷箭射出。

「哈哈,牛兄,老弟的毒蜂箭滋味不錯吧?」羅海龍大笑說道。

牛三槐氣得臉都綠了,走到跟他跟前,抬腳就要往他兩腿中間踹去,那羅海龍連忙翻身躲過,怒道︰「姓牛的,咱們是同袍兄弟,你丫為了一個外人敢對自家兄弟動斷子絕孫腳,不怕陳副統領賞你軍棍嗎?」

牛三槐踹到一半的腳停了下來。

羅海龍長松一口氣,心想這頭蠢牛總算還有些畏懼,不然這一腳下來,可真比要老命還要慘幾分。

然而,沒等他再說幾句風涼話,又是一個黑影飛來,「噗通」一聲落在他身邊,羅海龍側臉看去,一張黃面皮臉登時精彩起來。

落在他們身邊的,竟是那突入敵陣的陳布!

「砰!」

一聲悶響。

「嗷嗚!」

緊接著又是一聲淒厲至極的哀嚎。

牛三槐那懸在半空中的大腳,便在他愣神的片刻,重重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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