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六百五十章 相同的因,不同的果

「我們啊,兩個老的走快走不動的老鬼而已,听到小哥兒說的這話有意思,就來瞧瞧是什麼人物,哈哈,一見之下,果真不同凡響。」

瘦竹竿人齊鳳瘦得營養不良般的滿臉菜色,可是聲音卻是響亮如洪鐘,「這等氣度風采,果真是可以與冷少主一戰的人物。」

他說的是與冷劍一戰,而非是戰而勝之,可以看出,秦遠「弒君」行徑,還是讓他有些不喜的。

他捋了捋下巴上散亂的黃須,又道︰「秦小哥,錦上添花不難,但同樣的事情效果卻大打折扣,雪中送炭則不然,同樣的事情卻要放大十倍百倍。再說,反賊當道,民不聊生,修行界一片哀嚎,人人自危,你大好兒郎,為何要做那助紂為虐之事?」

「休要信口雌黃,神主英名蓋世,體恤民情,自從登基,連下數道律令,減輕稅負,扶幼除惡,修行界向來人心穩定,歌舞升平,何來人人自危直說?簡直就是妖言惑眾!」

不待秦遠回答,尉遲鋒搶先一步喝道,言辭激烈,憤慨激動,長槍已經握在手中,隨時都會殺將上去。他身後的幾位軍士也是「嗆啷」一聲抽出長刀,只要尉遲鋒一聲令下,便會發起悍勇沖鋒。

「哼,無知小兒!」

齊鳳一聲冷哼,看著身穿黑甲的尉遲鋒冷冷一笑,渾然不在意他的威脅,反而譏諷道︰「反賊爪牙,只會卑躬屈膝,何來清醒頭腦認清事實?那黃口小兒自從坐上神主之位,拿了多少世家,壞了多少高手修者的命?這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逆天而為,什麼為了保護大多數的利益,就要剝削頂層的利益,這不是胡扯瞎來嗎!」

一直冷笑未開口的矮胖子唐松忽然嗤笑一聲,「嘿嘿,秦小哥,在那神廷中效力,條條框框太特麼多了,那黃口小兒學什麼不好,非得學那偽君子的儒家大義,弄得我們這些頂層之人稍微做點事情都束手束腳,還要顧及普通人的性命,那就是一群兩腳羊,愚昧無知,羸弱不堪,留有何用?倒不如跟著我們一起,打下這片江山,大家分封諸侯,吃香喝辣,豈是一個處處受制的小城主能比擬的?」

听到這里,秦遠終于明白這兩人的路子了。

他笑了笑說道︰「二位前輩是邀我進你們陣營,一起放手行事,去特娘的仁義道德,任憑心意逍遙快活?」

唐松一雙小眼楮眯的更小了,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慰神色,道︰「我輩修行所為何?天大地大,隨心而行,就是去特娘的仁義道德,去特娘的鋤強扶弱,強便是強,弱便是弱,這就是命!上天注定的命!」

「天大地大,隨心而行。听起來就舒爽,听起來就豪邁。」

秦遠樂呵呵的笑著,齊鳳與唐松也都露出微笑,反倒是尉遲鋒與任鶴神色著急,唯恐秦遠年紀不大,閱歷尚淺,受人蠱惑,心生邪妖。

不過秦遠緊接著話鋒又是一轉,說道︰「可是啊,若是人人都如此,那我就做不到這個城主了。在下泥腿子一個,在修行界模爬滾打,惹了不少權貴,要是沒有神廷律法,我可不知去閻王爺他老人家那里報道過多少次了!這小小城主也做不了哦。」

秦遠的意思很明確。

他就是從底層爬上來的人,名副其實的農奴翻身把歌唱,豈會跟他們一起同流合污,去反對這個讓自己翻身的神廷制度?

這跟吃飽了飯去砸鍋的齷齪行徑有什麼不同?

「小子,你這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嘍?」矮胖唐松冷冷說道。

秦遠聳聳肩膀,道︰「敬酒當然喜歡吃,但若是一雙沾滿糞便的手,敬了一杯臭酒餿酒,在下實在忍不住那個惡心勁,捏著鼻子喝下去!」

唐松雙眉一挑,並未動怒,相反卻是大笑起來,只是那笑得聲音極是難听,比夜梟的哭喪好不了多少,直鑽人耳蝸。

「哈哈,不喝敬酒那是因為沒有下酒菜嘍,給你兩只小雞仔,瞧瞧對不對口味。」說話間,唐松右手一揚,腕間儲物手環微微閃亮,兩個物體「砰砰」落在地上。

秦遠面色大變,雙目閃爍凶光。

「耗子!山鼠!」

尉遲鋒渾身猛地繃緊,不由大喊一聲。

耗子與山鼠是他身邊的兩名軍士,十分得力,尤其是刺探軍情,跟蹤修者方面身懷絕技,往往能夠跟在比自己高出一兩個大層次的修者**後面百十里路卻能不引起他們的注意。

兩個平日里機靈討喜的家伙,如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們早已斷氣,不僅丟了小命,且死狀淒慘,可以看得出他們生前受過一定的折磨,雙手雙腳都被折斷,而最致命的傷勢則是頸骨的扭斷!

兩人的腦袋皆是被扭成了不自然的角度!

「耗子?山鼠?哈哈,爹娘有給起錯名字的,可這外號卻沒幾個叫錯的。果然是兩只只敢跟在別人**後面的小東西。」

唐松哈哈大笑說著,渾然不把這兩條鮮活的生命當作人,仿佛只是他隨手捏死的兩只山雞,兩只老鼠一般。

「小子,這兩個下酒菜怎麼樣?有沒有讓你改變主意?」唐松忽地停下了大笑,神色陰沉地看著秦遠,一雙肉乎乎厚實手掌輕輕摩擦,仿佛秦遠敢說出半個不字,這就是他的下場,他的前車之鑒。

「開碑手唐松,催命官齊鳳,數年不見,你們兩人的殘忍心性倒是一點沒有改變!」任鶴的面色也是難看。

這唐松與齊鳳臭名昭著,無視人命不說,尤其喜歡虐殺,哪個落到他手里,定然不會有好下場。當初他的家人沒少遭受他們兩人的毒手。

「施小姐呢?」

尉遲鋒怒滿胸膛,但還是忍住了動手的沖動,寒聲問道。

耗子與山鼠是他派出去跟蹤施念瑤的人,一個原因是因為他感覺施念瑤行為異常頗有可疑之處,另外則是他肩負保護幾人的責任,定然不能讓任何一人出問題,同時也有保護的意思。一個女孩獨身行走于陌生深山巨谷中,總不是那麼令人放心,哪怕耗子與山鼠修為不高,但發現險情,及時傳遞消息還是能夠做到的。

軍令在身,沒有弄清施念瑤安危之前,他必須耐著性子。

「你問施家丫頭嗎?好的很!」

齊鳳打了個響指,沖身後招了招手,刺眼的陽光下,一道修長倩影自神廟之外款款行來,來者正是施念瑤。

眾人離開之時,她的衣裝十分簡樸,布衣布鞋,不施粉黛,幾個小時過去,她竟是換了一身大紅緋袍,金線刺繡,鶴舞雲端,如瀑的長發梳理成一個復雜的發髻,流蘇頭飾,面敷淡粉,描眉畫唇,雙目炯炯,神采斐然。

幾個小時不見,她竟似是換了一個人般,儀態端莊,恍如天人。

「好的很?確實,好得很!」

任鶴的面頰更顯陰沉,較之見到唐松與齊鳳之時更顯難看。敵人再強大也有戰勝的希望,可是自己人的反戈卻更為致命。

而且,這施念瑤的確好的很!

只是好在哪里,任鶴沒有多做說明。

「施大小姐,您這是弄得哪一出?臨陣倒戈,還是早有打算?」秦遠微微一怔,但旋即又笑了起來,神色平靜,沖那施念瑤拱拱手道。

施念瑤嫣然一笑,明媚皓齒,美艷與優雅並存,知性與感性同住,她沖秦遠回了一禮,嗓音溫婉迷人,道︰「秦城主萬望海涵,小女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家父一步行錯,招致此等災禍,不僅丟了性命,一世英名也被抹上污點,連累整個施家都被刻在恥辱柱上。小女子不孝,身為施家人,總要為他們做些事情。」

秦遠點上一支煙,笑了笑,道︰「所以,你要為你父親將功贖罪,將我們抓拿回去,以贖你父親的罪孽?」

施念瑤略帶愧疚,但還是堅定的點頭。

父兄乃至全家蒙難,整個施家也被釘在了恥辱柱上,她身為苟活者心中定不會安然面對,總要做些事情來彌補。

秦遠看了看任鶴,任鶴已經面色血紅,怒發沖冠。

「念瑤,你我兩家的血仇如海,都是拜這些狼子野心之人所賜,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當初的毒誓嗎?」任鶴憤怒地瞪著她。

施念瑤輕嘆一聲,時間仿佛回到了兩人剛剛成為階下囚的時候。

那天,施念瑤用粗糙的石片割破手掌,在幽暗的地下,向著厚厚土層之上的蒼天發誓︰「若不為施家討回一個公道,我施念瑤永生不再為人!」

那刻骨的仇恨與冰寒的聲音,似乎猶在心間耳畔。

然而,這些年過去了,那個聲音似乎還在,那個仇恨的感覺似乎也在,可她卻不再是當初那個滿腔熱血的小女孩了。

她輕嘆一聲,看著任鶴,道︰「本就是你我兩家有錯在先,勾結外敵,圖謀不軌,落得此等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放屁!」

此時的任鶴激怒攻心,早不復那謙謙君子的心態,等不及她將話全部說完,一聲怒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我們都不曾知曉,難道只是听這些畜生的一面之詞,你就將自己的父兄家人釘到恥辱柱上嗎?」

「施伯伯是什麼人,你比我清楚,當初神主被打落神位,流落逃竄,他是第一個站出來與神主一起共抗大敵之人,豈會因為貪戀人間權勢,就會反戈逆行?這等無恥的借口你也相信?你這不是在為施伯伯,為施家平反,你是在為他們抹黑!」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