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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哀莫大于心死

在他刀下哀求饒命之人秦遠見過很多,但是求著讓他下刀子宰殺的,秦遠這還是第一次見,別說是秦遠,就算是周邊那數百人加起來也見的不多。

「你要我殺你?」秦遠唯恐自己听錯了,又問了一遍。

那女子清秀的面龐上寫滿悲哀,大大眼楮之中流出淒楚,明明悲傷到極點,卻無淚水可供她揮霍,她看著秦遠,哀求道︰「大人,求求您,就算是你積德行善事了,殺了我。」

女子是一縷亡魂,朱唇翕合之間並無真正聲音發出,但秦遠還是「听」到了她話語之中的悲愴,那種寧願死去也不願存活的極致悲愴,浸潤在她的靈魂波動之中,使得秦遠很好奇她經歷了什麼,讓她會這般的一心求死。

孟平章怔怔地看著他的「妻子」,一時間竟是忘掉了身上的疼痛,忘掉了周邊那凶威畢露的貪狼環伺,更忘了自己的環境。

「欣悅,你,不要這樣,我會找到辦法,讓你重新做人,我們還在一起,再也沒有人阻攔我們,永遠不分開……」

「住口!」

孟平章的話未說完,那叫欣悅的女子便厲聲打斷,神情極盡怨毒,「孟平章,誰要與你在一起永不分開?你少自作多情,我這輩子最愚蠢的事情就是相信了你,就是愛上了你這個狼子野心之人!」

「欣悅,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錯事,我會贖罪,你給我機會……」

「你贖罪?你贖罪能讓我父親母親活過來嗎?能讓我月復中的孩子活過來嗎?你贖罪能讓我丈夫活過來嗎?」

面對著女子暴風驟雨般的怒斥,孟平章一時間面如死灰,張開血腥的嘴巴,怔怔看著她,仿佛第一次認識一樣,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種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听到這種話。

欣悅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但緊接著又恢復了那怨恨之色,轉頭看向秦遠,道︰「秦大人,他的一切事情我都知曉,你想問什麼,我都會告訴你,只求你能圓我心意。」

秦遠有些為難,搓了兩下手,片刻之後他做出決定,道︰「好,我可以把你送到你的‘家人’身邊,讓你們‘團圓’。」

「謝謝您。」

欣悅的魂光在微微蕩漾,顯露著激動的情緒。

秦遠帶其來到幾十米外,布下一個隔音法陣,女子回頭看了一眼那依舊怔怔不言,如同痴呆一般的孟平章,面色極其復雜,嘆息一聲,道︰「這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與他講這麼多的話,唉,實話實說,他對我不錯,可以說很好,可惜啊,造化弄人,他做的事情太陰狠歹毒……讓秦先生見笑了,您想要問什麼,盡管問吧。」

「沐清雨為什麼會離開黃城市,在什麼時候?」秦遠其實最想問的是她和孟平章之間的恩怨,這可不是一般的八卦,找位名家稍加改編,寫成文學作品,估計能火到一塌糊涂,說不定還能流傳下去好幾代。

只是秦遠看她的神色,就算問出口,她也不會多講,況且他就算是有著一顆「乾兌離震巽坎艮坤」的心髒,也絕對不好意思去刨根問底,揭人瘡疤。

「沐城主之所以來做這黃城市城主,本就是違拗著浩然宗的意思,她是浩然宗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日後浩然宗宗主的有力競爭者,最差也會是一位長老,浩然宗不願放其離開,更不願意讓她出任神廷官職,沐城主與浩然宗達成了協議,只在黃城市停留一年,一年之後她便要回到浩然宗,在宗門之內擔任要職。」

欣悅簡單的幾句話卻是讓秦遠直搓牙花子,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他和周嘯虎兩人出生入死無數次才換得個一官半職,可是沐清雨做個城主還是家里勉強答應,以後更是有更好的前途在等著她。

「跟我說說十方宗的暗部吧,他們的人員構成,行事風格,擅長何事,曾經又做過何等大事?」

秦遠很快從那不公平的感慨之中走出,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一段時間最重要之事上,事關身家性命,當然了解越通透越好。

「十方宗暗部是十方宗專門為了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骯髒事情所招攬的人手,孟平章曾經在暗部之中任職過七年時間,他們一般是五人一個小隊,每一個小隊都有負責收集消息,遠程狙殺,兼顧大夫以及近戰力強大之人,這里面的人不同,做事風格也不會一樣,我一時間很難說清楚……」

听著欣悅幽魂的這些話,秦遠的面色稍稍凝重,這听起來很像是現代特種部隊小分隊的人員架構,以秦遠的實力,就算是十來個這種特種小分隊,他也能瞬間將其抹殺,可十方宗的暗部卻都是修者,而且是精通殺戮的高手,他們以這種分工明確的方式組成戰隊,那殺傷力將會是驚人的大。

他現在慢慢開始發現,凡人和修者之間的距離並不是很遠,很多地方都是相通的。

半個小時的時間,秦遠從欣悅那里了解了很多,不僅僅是十方宗暗部,還有十方宗的一些事情,她在孟平章身上呆了很久,兩人幾乎「寸步不離」,孟平章見到的,便是她見到的,所以她提供給秦遠的東西就如同孟平章親口訴說一般。

這里面或許會有思想上的詫異,但大體不會偏離太多,秦遠要的便是從中找到事實根據,再由他自己去推導求證。

而欣悅告訴秦遠的另外一個比較重要的信息,則是除了孟平章之外,那十方宗還有一隊人馬也來到了此地,只是具體是誰,她和孟平章都不知曉,但是可以確認的是,無論他們誰遇到秦遠,都會痛下殺手。

「女乃女乃的,還真是陰魂不散。」秦遠搖了搖頭。

說完了這番話後,欣悅回到了平安扣中,秦遠扯掉阻絕之陣,慢慢踱步回到孟平章身邊,孟平章直挺挺躺在地上,身上插滿了桃木朱符,劇烈的疼痛讓他不由自主的顫抖著,但他卻仿似毫無覺察一般,怔怔看著秦遠手中的那枚平安扣。

或許他想不通,那欣悅在他身上十幾年時間,親眼看到了他所做的一切,可為何會有沒有半點感動?

她十幾年都沒怎麼說過話,可一旦開口,便是一把刀子狠狠戳在了他僅存一點火苗的內心之中,毫不留情的將那一丁點火苗熄滅。

秦遠看了他一眼,輕輕搖頭,他很可憐,可秦遠卻沒有半點憐憫,前因後果,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孟平章落到現在的這個地步,完全都是他曾經中下的因,結出的果!

「嗷吼!」

二十七匹貪狼撲殺過去,化成一個巨大的火球,那火球旋即又鋪散開來,粘稠灼熱,如同岩漿一般將孟平章燒成一堆大羅神仙也無法復原的灰燼,不僅僅是他的身體,哪怕是他的靈魂,在這火焰之中也化為烏有。

從此之後,人世間再也沒有同樣一個叫孟平章的人存在。

無論是那逞凶的天煞,還是這些恩將仇報的白眼狼,接連的數次危機,一一落下了帷幕,天空湛藍,白雲飄飄,稍帶灼熱感的明亮陽光落在身上,恍如隔世,恍如新生。

「嘶!」

秦遠倒抽涼氣,直到此時,他才覺察到身上的痛楚,他就像是從刀山上滾了一圈回來的倒霉蛋,又像是從血海中撈出來的溺水者,渾身都是傷口,肌肉翻卷,鮮血淋灕,幾近月兌力。

神經緊繃的時候還察覺不出來,一旦徹底放松下來,那便是全身各處無一不痛,無一不爽歪歪!

「兄弟,你現在就像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勇士,浴血而生!」陸小觀看著秦遠評頭論足。

「老板牛逼,等回去告訴老板娘,她肯定會崇拜死你!」大山豎起大拇指,嚴肅說道,常龍也是鄭重點頭。

「浴血你大爺,崇拜你大爺,老子都特麼快嗝屁了,還叨逼叨個沒完,快給我取金瘡藥,真想老子失血過多而亡,你們好瓜分老子的家產啊?」

秦遠破口大罵,剛才那威風凜凜的英雄氣蕩然無存,變回了一個因為全身劇痛而氣急敗壞的病殘患者。

陸小觀︰「……」

大山、常龍︰「……」

馬屁拍到馬蹄子上,就是這個結果。

白肖薇搖了搖頭,哭笑不得,取出金瘡藥和療傷丹藥,來到秦遠身邊,將其按在地上,撕開那破爛的上衣,清洗傷口,涂抹藥膏。

「輕點輕點,我說白科長啊,當年我背你回宿舍的時候是多麼溫柔,你就不能學習一下?哎呦我草,你真下狠手啊……」

白肖薇臉色慍怒,想起當時的荒唐事兒,耳根子都在發燙,下手之時不由更加重了些。

陸小觀和大山等人則是立馬豎起耳朵,生怕錯過一個字,腦中浮現無數畫面……

穆菲菲恨恨跺腳,她也取出了金瘡藥,只是比白肖薇晚了一步。

「那啥,大山,別愣著了,打掃戰場,咱這票干翻的可都是大人物,十好幾的合道境高手,都給我搜干淨了,管哥,剛才你收起來的那些東西全部還回去,咱們做好事不圖回報,有點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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