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竟然罵天尊?有意思,有意思!」
林凜然擦了把嘴角的鮮血,又很嫌棄地抹在了天水道人的衣服上,「你說你不倒霉誰倒霉,連天尊都敢罵,他能保佑你才叫怪事兒,得,看你可憐,就把刺青弄得小一點吧。」
林凜然收起巨弓,撿起鬼頭大刀,又拿起那把時而堅硬如鋼,時而軟若藤條的無定杖,打量了一下,眼楮一亮︰「倒是個好寶貝,多謝啦!」
干淨利落地將芥子囊收入懷中,又在天水道人身上搜刮了個干淨,連他那身道袍都給收走,只給他留下了一條大褲衩。
「該紋在哪里呢?」
林凜然手中多了一塊金屬板子,板子一側焊接有一只把手,另外一側是密密麻麻的針尖,其形狀則是「雌雄大盜到此一游」的鏡面字體,龍飛鳳舞,很是好看。
「還是老規矩,繼續在胸口上招呼,這樣你每次洗澡就能記起小爺的好來!」
看了周圍沒有人,林凜然另外一只手中又多了一瓶黑色墨汁,將一半散發清香氣味的墨汁均勻地淋在針板之上,而後猛地壓在了天水道人的胸口上。
「噗嗤!」
針板落下收起,天水道人胸口上便多了一個需要三千靈璧才能除去的「光榮」印記,用林凜然的話說就是︰「能被小爺看中是一種光榮,瞧得起你才會搶你!」
這還不算完,林凜然唯恐那印記太淺,壞了招牌,又將剩余的半瓶特制「墨汁」全部灑在天水道人的胸口上,蹲在地上,仔細看了幾眼,這才心滿意足。
「嘎嘎,做生意不能一錘子買賣,既要顧著眼前利益,也要有長遠利益,這叫陰陽相合,源源不絕!」他高興地搖晃著腦袋,仿佛看到不久之後,又有三千白花花的靈璧到手。
然而就在這時,搖頭晃腦滿臉自得其樂的林凜然忽然頭皮發麻,一個驢打滾翻滾出去,就在剛剛翻滾出去的那一剎那,一把巨大的八稜銅錘從他不久之前的落腳之處飛過,狠狠砸在一株半抱粗細的大樹之上。
「 嚓!」
生長在這里幾十年的老柳樹斷成兩截,潔白的木質碎屑飛濺。
「誰,出來!」
林凜然望著八稜銅錘飛來之處,不由大怒,從來都是他劫掠別人,哪有人敢來劫他?
「嗖!」
又是一只大錘飛來,林凜然再次飛躍閃躲,然後他便看到了一個與他身高差不多,但更粗更壯的禿瓢大漢施施然走了出來。
「你是何人,知道我是誰嗎?」林凜然怒斥一聲。
「傻逼!」
比他更健壯的禿瓢大漢鄙夷地說道,仿佛是在回答他的問題,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是……
「呔,王八蛋,小爺要把刺青紋在你臉上!」林凜然怒不可遏,他何時被人如此小瞧過,即便是神廷的鷹犬貪狼衛想要圍堵他們也要傾巢而出,鄭重以待,這個像是腦子缺根弦的家伙,竟然敢罵他傻逼?
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凜然撿起地上的一只八稜銅錘,暗道一聲好氣力,但毫無畏懼的殺將過去。
力氣大又如何,腦子不好使,照樣要被洗劫一空而後乖乖上交三千靈璧。
能把兵器隨手扔出去的人,他怎麼看怎麼都感覺對方沒腦子。
「傻逼!」
對方依然還是那兩個字,而且對他的奔襲而來毫不畏懼,就那麼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不閃不避,還伸出一只手要硬接。
林凜然都有些懵,他可不認為這個傻大個能夠接下這一錘子。
不過,他可沒有菩薩心腸,既然他要找死,那就由他去。
「砰!」
一聲悶響!
八稜銅錘沒有砸中大山,而林凜然的後腦勺卻是結結實實挨了一下子。
嗡!
他只感覺自己腦袋像是塞進去了一只交響樂隊,叮叮當當的亂響,眼前景象也變得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日哦,終年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
林凜然心中哀嚎一聲,艱難的轉過身去,便看到同樣一個光頭站在他身後,扛著一根大棒子,正咧嘴沖其嫵媚一笑。
那是玫瑰,光彩「照」人的玫瑰!
「你,你們……」
林凜然艱難的說道,可話還未說完,便感覺到自己的一條腿被一只力量巨大的手掌抓住,而後天旋地轉,身體腦袋撞在地上……
「砰砰砰……」
大山終于體會到了秦遠那日掄他的感覺,太特麼好玩了,他抓著林凜然的一條腿,甩來甩去,直到連續發出十幾聲巨響,一代大盜林凜然被幾乎軟成一灘泥,這才罷手。
「沒用!」
大山懊惱地拍了拍他的臉,還沒玩夠呢,這家伙就暈過去不省人事。
「吼吼!」
大山又不甘心地拍了兩記,林凜然依然沒有醒來,在大山如此暴力的掄動之下,他沒有見閻王已經是天賦異稟,哪里還能醒轉過來?
不過,在大山那拍擊之下,林凜然的臉皮竟然掉下來一塊,大山微微一愣,順著破裂之處,一把撕扯了下來,一副鼻青臉腫的全新面孔便在大山和玫瑰面前出現了。
這林凜然自始至終都是帶著面具的。
他的面具十分逼真,不僅僅極其類似人皮,而且在包裹住腦袋的同時,還一直延續下去,將其整個身體也包裹住,而大山現在正在做的,就是把他所有的偽裝都給卸了下來。
如果天水道人還醒著,看到這一幕定然大呼︰「賊子狡猾」,這個被通緝了整整三年而不曾抓到的大盜林凜然,竟然偽裝的如此徹底。
將其衣服連帶偽裝全部卸下,大山和玫瑰便看到了一具略微削瘦,卻肌肉結實精干的身體,面龐也十分清秀,稱得上是清秀俊郎。
然而大山卻搖了搖頭,「太瘦,沒勁,不經摔!」
玫瑰深以為地點頭。
在他們眼中只有像他們一般魁梧壯碩地才能叫美,哪怕是秦遠,也瘦的太可憐,沒多少英雄氣概。
大山將兩只芥子囊全部裝進兜里,又把一個光溜溜一個只剩下一條褲衩的兩人放在一起,撓了撓光禿禿的頭皮,不知該怎麼處理才好。
「吼!」
玫瑰咧咧嘴,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正在興建的大廈。
那大廈呈三稜弧形,整體略圓,頂部更是曲線柔和,被黃城市民親切地稱呼為「黃城之根」,一百零八層,還在興建之中。
「吼吼!」
大山興奮地叫了一聲,扛起兩人,飛速往「黃城之根」那里跑去。
秦遠剛剛吃完午飯,夏母親手做的,秦遠和夏詩雨打下手幫忙,其樂融融如同一家人,飯菜不算豐盛,但夏母很用心,兩葷兩素還有一個湯,三人吃的十分開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了點,在秦遠那大胃王般的肚皮橫掃之下,幾乎連盤子底都給抹干淨。
「真好吃,阿姨做的飯就是香。」秦遠擦了擦嘴,拍了個馬屁。
夏母很受用,露出開心的笑容,道︰「好吃就好,以後常來,阿姨會做的飯菜多著呢,每天不重樣,能給你們做一年。」
「這我信,什麼叫蕙質蘭心,阿姨就是,不僅好看,跟詩雨姐姐一樣,而且心靈手巧,做飯的手藝更是一絕!」秦遠豎著大拇指道。
夏詩雨翻白眼,這夸人夸的也太肉麻了。
可夏母偏偏就吃這一套,「咯咯」嬌笑個不停。
緊接著,夏詩雨的臉色馬上又變了,她看著那幾個干干淨淨的盤碗,小臉皺巴在一起,瞪著秦遠,道︰「我要是去修行,會不會也跟你一樣,成為大胃王?」
「有這個可能!」
秦遠皺眉想了一下,嚴肅道︰「看見大山和玫瑰了嗎?他們的體格就是吃出來的,你要是不控制食欲,很可能會二次發育,變成你玫瑰姐那個樣子。」
「啊?」
夏詩雨頓時驚叫,小臉都變了顏色,慘白慘白的。
夏母笑個不停,沖秦遠道︰「小遠,你就別嚇詩雨了,大山和玫瑰的體格可不是能吃出來的,他們都是精怪化形吧?」
她之前听秦遠講過一些修行界的事情,對服用朱荀果化形的妖獸不生毛發之事印象深刻,所以隨口一猜便被其猜中。
「哎呀,臭秦遠,你騙我!」
夏詩雨憤怒的揮動著小拳頭,就往秦遠身上砸去,夏母坐在一邊笑呵呵的看著這一對小兒女。
多好啊,年紀,樣貌都般配到了極點,等到詩雨踏入修行界,那兩人身份也是對等,又有三年大學同窗的身份,還有誰能比他們更加合適呢?
只希望兩人以後能夠安安穩穩的走下去,千萬不要生出什麼變故。
她倒是不相信秦遠會騙自家閨女,可天有不測風雲,修行界中又凶險莫測……
「砰!」
就在這時,房間大門被人從外面蠻橫地沖撞了開來,大山和玫瑰正笑得齜牙咧嘴地沖了進來。
「說曹操曹操到。」秦遠無奈地看著兩個家伙說道。
「草草?是誰?」大山和玫瑰都不認識「草草」這個人。
秦遠翻白眼,道︰「剛才正說你們,你們就來了。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吼吼!」
大山一听這話,頓時高興起來,興奮地捶著胸膛,暴力因子不可抑制地澎湃開來,隨手一扔,將兩個芥子囊扔給了秦遠。
「這是什麼情況?」秦遠吃驚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