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大概是劉靖瑤對現在的李妍珠的感嘆。當時的無意之舉竟然使李妍珠有質的轉變。沒有往昔的頹廢迷茫,一心撲在珠寶設計上。
如今的李妍珠即便不施粉黛,也自有一股動人心魄的美麗。
「嗯!我想親口對他說聲對不起。有你陪著,我膽子大點。」李妍珠溫軟而堅定道。
劉靖瑤重新打量李妍珠,長長的睫毛輕柔如娥,從如水光般閃閃發亮的眼楮里溢出的誠心。她唇角倒是微微上揚,浮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好。」
劉靖瑤的爽快撫慰了李妍珠緊張的內心,她柔柔的小聲說︰「謝謝。」
在路上。李妍珠自己憋不住︰「你不問問我為什麼到現在才想要道歉?」
「如果你願意說,遲早都會說。反之,我的追問只會換來你逼不得已的謊言。」
李妍珠一怔,才釋然道︰「看來以前是我以貌取人了。那時看你總是一言不發,呆在角落,像個木頭疙瘩。哪料到其實你有顆七竅玲瓏心。」
冬雨凜人,兩人並肩同行。李妍珠很平靜地把原委道來。
李妍珠洗心革面後,心思全在新工作里。人生沒有太晚,只要肯開始。努力加天分,令李妍珠進步神速,出類拔萃。
李國勝花了不少人情,找到一位行內公認的設計大師來指導李妍珠。那個大師原是礙于情面,想著隨便應付幾下就算了,卻發現李妍珠是塊璞玉,愛才心起,便收了她做徒弟。
在大師的舉薦下,李妍珠準備參加一項頗有含金量的比賽。
「比賽的主題是浴火重生。它令我回想過往那些荒唐的歲月,唯一覺得愧疚就是利用林超群的真心。」李妍珠潸然道。
兩人要去的地方正是方招娣所在的k廳。閃爍著急促的霓虹燈光,吸引這一個又一個饑渴而又需要安慰的心靈,近乎癲狂的人在這里肆意放縱自己。
虧在兩人找到林超群時,他尚且神志清醒。
剎那間,林超群愕然了,然後冷冷的說︰「你還找我干嘛?」
李妍珠細細端詳林超群,亂糟糟的頭發,眼眶深陷,布滿紅絲,顯然好些日子沒睡好。她心中內疚更重幾分。
「對不起,是我利用你達到自己齷齪的心思,辜負了你的真心。」說完,深深鞠了一躬。
李妍珠誠懇的道歉,實在把林超群怔住了。許久後,他閉緊眼楮,別開頭,粗聲粗氣道︰「你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李妍珠唇瓣微張,往事舊情悉數化為一句︰「對不起。」
劉靖瑤以為林超群狼狽的逃離會為兩人的糾葛畫上句號,卻料不到後來的峰回路轉。
接下來的事就順理成章,劉靖瑤知道方招娣醉酒大鬧,于是帶她回家。
半夜里,方招娣發起高燒,她全身發熱滾燙,肌肉酸痛無力,迷迷糊糊看到劉靖瑤的身影。方招娣淒然一笑,自己最難看的時候,出現的居然是劉靖瑤的幻覺。接著她便昏睡過去。
雞啼天明,方招娣這一覺睡到將近中午。她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個毛茸茸的狗頭。
方招娣被嚇得急忙往後退。此時狗狗吠了兩聲,緊接著,房外由遠至近傳來清脆的女聲︰「大俠,我知道了。」
「你總算醒了。現在感覺如何?」來人正是劉母。
方招娣冷靜下來,環顧四周,全是陌生的環境。她沙啞的小聲說︰「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劉靖瑤的家,我是她的媽媽。」劉母放下粥和藥,輕柔地探上方招娣的額頭︰「嗯,燒是退了。」
那瞬間,方招娣鼻頭發酸,眼里流淌著淚光。她不記得有多久沒被這樣呵護,關心了。劉母無微不至的照顧,使方招娣干涸龜裂的靈魂得到滋養,喚醒她僅存的美好回憶。
「你把藥喝了,再睡會吧。剛大病一場,要好好休息。」劉母親昵的哄勸。
方招娣貪戀此刻久違的溫暖,異常乖巧,听話的喝藥和睡覺。仿佛變回以前那個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的小女孩。
方招娣再次睜開眼時,劉靖瑤已經放學回家。
她有些難為情。不光不听劉靖瑤的忠告,又被看到最窘迫的樣子,最後還是她幫自己收拾爛攤子。
「你無故早退的事,我沒有登記在冊。明天你補上假條,不過下不為例。」劉靖瑤打破尷尬的沉默。
听到劉靖瑤避重就輕的開場白,不知道為什麼方招娣就是敢肯定她這樣說是為了維護自己那可笑的自尊。想到這里她笑了,笑著笑著卻哭了,似乎要把積郁多年的悲憤哭盡。
嚎啕大哭過後,方招娣雙眼如水洗般淨明,還有那前所未有清醒的頭腦。
「我要為之前對你做過的事情道歉,」方招娣甕聲甕氣︰「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劉靖瑤沉聲開口︰「沒有收拾殘局的能力,就別放縱善變的情緒。」
方招娣沒有反駁︰「是啊!我就是自以為是的大傻瓜。無論做什麼,都是白費力氣。」
「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胡媚只是個棋子,她身後還有幕後人操縱。」劉靖瑤直截了當道。
方招娣一時間接受不了這里面的信息量,她瞠目結舌,結結巴巴︰「你什麼什麼意思?」
「從做假賬的手法來看,原本的意圖是殺你父親公司一個措手不及。可是因為胡媚起了貪念,想從中竊取私利,才打亂那人的計劃,也讓我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
「你確定嗎?」
「拋開你的主觀臆斷,你認為胡媚是個什麼樣的人?」
方招娣靜心回想,才評價︰「愛慕虛榮,急功近利。」
「沒錯。但是我查過這些年來,胡媚很少從你父親那里獲得貴重物品或大額的金錢。為什麼?除了她的演技好,應該還有一個工于心計,深藏不露的人迫使她這麼做。」
「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方招娣不再懷疑劉靖瑤所說的。
劉靖瑤醞釀片刻,幽幽的說︰「一是商業競爭,對方想吞並你家的公司;二是私人恩怨,那人要報復你父親。我個人更傾向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