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歸好奇,在這一點上,何西絕對不會滿足陳靜好奇心的。滬上太過危險,就連他上次去都小心翼翼的,肯定不會讓陳靜去涉險。
陳靜本人也很惜命,在陳生出動的情況下,也不會非要自己去。說實話,她自己去,還不如陳生去呢,對方的能力比她可強得多。
不過,陳生這兩天在忙其他的事,去滬上也得到年後了。
兩人又商量了一下,考慮到鐘采薇如今就在津門,距離很近,兩人決定年後先去找她。
確定了這件事,陳靜才讓何西把安田紀子放出來,看看她到底在搞什麼。
這也是因為安田紀子是日島人。但凡換了一個人,陳靜也不會用這麼粗暴地方式對她。畢竟安田紀子也是便宜師父放在心上的人,還特意囑咐了她。
安田紀子的情況看起來還可以。雖然被何西關了一陣,還用了些小手段,但是精神還不錯,看到陳靜的時候還笑著跟她打招呼。
「我就知道該見到你了。」她輕笑著說道,看了一眼何西,「我可是把什麼都交代了。若是你男朋友還不放心,那未免也太小心了些。不過他確實很謹慎,若是他也像這樣,可能就不會出事了。」
她對何西的評價時好時壞,也不知道到底是鄙視他太過小心,還是夸他謹慎。
不過,陳靜對她後面的話已經免疫了。這些便宜師娘每個人都要來一次,弄得她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抱歉。雖然師父托我照顧你,但是我有我的考慮,希望你能理解。」陳靜非常實在地說道。
安田紀子不在意地搖搖頭,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我沒事。對了,我能坐這吧?年紀大了,站得時間長了就受不了了。」
這話對于普通老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于安田紀子這種老人來說,就是笑話了。即便已經百歲,以她的實力,去跑馬拉松都沒問題,還說什麼不能久站,跟開玩笑差不多。
陳靜不認為這是個玩笑,她的表情有點嚴肅,眉頭皺了起來︰「你……你怎麼了?你的身體……」
智能終端的掃描結果告訴她,安田紀子現在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的狀態,就像是在風中搖曳的殘燭,代表生命的燭火似乎馬上就要熄滅了。
何西也大吃了一驚,連忙連接上小多,然後收到了相同的結果。
「這……我昨天看她的時候,她還一切正常啊。」他有些不解,皺眉看向陳靜,「我並未采取太過激烈的手段。」
陳靜不會懷疑何西的話,那麼安田紀子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應該就是她自己的原因了。
安田紀子的回答也證實了她的猜測︰「這跟你男朋友沒有關系。」
「那你這是……」
難道是求死?
「他已經不在,我也沒有支持下去的理由了。」安田紀子淡淡地笑了笑,臉上帶著解月兌之色,「我身為日島人,卻沒有做任何有助于國家的事。甚至做了很多錯事,害了不少國人,本就不該活著。不過還好,能看到你。看到你,就相當于再見到他,也算是值了。」
陳靜的表情有些復雜,嘴巴張張合合,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無奈嘆了口氣︰「您不必如此。」
她能說什麼?雖然不認同當年日島人的所作所為,甚至是痛恨,凡是站在與之對立的位置的人,都應該算是正義的一方。但站在安田紀子的立場上,她屬于背叛了自己的國家和家族,內心的煎熬可想而知。如果不是陳繼善的支撐,她肯定活不到現在。
「我知道,找到那些女人是他的願望。能在死前,再幫到他,我真的很開心。」安田紀子的聲音很輕柔,就像是漂浮在風中的羽毛,似乎下一刻就要隨風而去。
陳靜還是無話可說。她能做什麼?救她?誰都無法救活一個一心求死之人吧?
說起來,在便宜師父托付的那麼多紅顏知己當中,陳靜所知的也就只有那位梅格女士過世了,但因為去世得早,她也沒有多大的感慨。但是,安田紀子這種屬于會在自己眼前逝去的,給了她很大的震驚。
想了一下,她開口道︰「您稍等一下,有個人您可以見見。」
何西知道,她說的應該是陳生。
兩人先出了門,然後將剛才叫過來的陳生從窗口進去,兩人卻沒有進門。
但是以兩人的耳力,听到了安田紀子不敢置信的聲音︰「你……你是……」
陳靜嘆了口氣,拉著何西進了旁邊的書房。
她的房間在二樓另一頭,與弟弟和妹妹的房間隔了一段距離,在加上何西特意做了偽裝,倒是沒有被發現。
「何西,你說,愛情的魔力真的那麼偉大?」陳靜在書房里緩緩踱步,眉頭微微皺著,感覺不太理解那些女人對陳繼善的感情。
如果換了是她,在何西出了事之後是不是會像他們一樣……
不行!
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敢想象何西會出事,只要一想,她就覺得大腦變得一片空白,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慌攫住她的心,讓她感覺像是孤零零站在無邊無際的荒漠中,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看她表情不對,何西忙拉住她的手,發現她居然渾身顫抖,額頭冷汗直冒,心下頓時一沉,忙將她攬進懷里,急切地發問,但音調放得非常平緩︰「怎麼了?」
他還特別放出了精神力,希望安撫一下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剛才安田紀子對靜靜出手了?
且不說何西紅著眼在這里胡亂猜測,在感受到何西身上的溫度之後,陳靜總算是平靜下來,在他懷里拱了拱,搖搖頭道︰「沒事。我就是想,我能不能跟她們一樣。但是我只要一想,心里就難受得很。何西,無論什麼時候,你一定要好好的。」
雖然她說話有點沒頭沒尾,但何西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頓時愣住了。
良久,他才緩過來,沒有說話,只是緊了緊手臂,仿佛自己抱住了整個世界。
「別抱這麼緊,有點熱。」
即便又听到如此潑冷水的話,他也沒有絲毫要沮喪的意思。
「我不放。靜靜,我不太會說話。我只能說,若我有朝一日……」
他這話只說了一半,就停下了,因為有只手正模在他的腰間。如果他再說下去,估計那只手就要轉上幾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