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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哪壺不開提哪壺

四川峨眉山「避暑山莊」後院的雜物間,燭火、香火早就點燃了。陳小翠行走于一個個牌位之間,依次撫模著它們喃喃自語︰各位萬府列祖列宗,後天就是麒麟和公爹的大限之日。等負責行刑的監斬官、劊子手離開了,晚輩一定會將他倆的尸身帶回來安葬哦!

驀然,一個念頭強烈地閃現在她的腦海中︰萬麒麟千錯萬錯,也是咱的夫君;公爹雖然「教子無方」,卻待我親如閨女。此等恩情,定當「涌泉相報」。咱必須為他倆尋找一塊絕頂上好的「風水寶地」,作為他倆將來棲身之所啊!

想到這里,陳小翠立即走出雜物間奔出大門外拉上門。隨即漫步與山間的羊腸小道上,仔細尋覓著心目中的「風水寶地」啦!

由左側的神水閣前行不遠就到中峰寺。出中峰寺下三望坡,過龍升崗即到清音閣。這里離報國寺約15千米,地處牛心嶺下的山坳中。閣後有黑、白二水匯于清音閣下,匯合處有一大石,狀如牛心,故名「牛心石」!

兩塊心上分別建有石橋一座,水穿橋而出,撞擊牛心石後,浪花飛濺,恰如飛花碎玉。深峽的陣陣濤聲,彈奏出甜美的琴韻,名曰「雙橋清音」。「且任客心洗流水,不勞揮手听清音」的詩句,正是對雙橋清音的寫照,是峨眉山的一大勝景啊!

最為關鍵的是,萬佛頂建有銅殿一座。殿側睹光台,可觀金頂四大奇觀︰日出、雲海、佛光、神燈。每當清晨,自金頂下望︰只見雲霧似海,時如波濤翻滾;時又風平浪靜。真是變幻無窮、奇妙無比呀!

白天碧空無雲,晴朗天氣。到了夜晚,不知咋的卻沒有了月光。

然而,在那山頂時不時就出現熒熒火光。一明一暗、大小不一,吸引觀望它們的游人陷入無盡的想象之中。這就是峨眉奇觀「神燈」哦!

第二天下午,約莫兩炷香的光景。陳小翠又徘徊在金頂舍身岩上,時不時就俯身下望。就看到五彩光環浮于雲際,自已的身影置于光環之中。影隨人移、互不相失哦!

眼前的景象,令女人的心越來越喜歡。她情不自禁地振臂高呼︰哈哈,就是這里了。麒麟和公爹九泉之下有靈的話,也肯定會開懷大笑啦!

今天早晨,畫有夫君和公爹像的《通告》紙煥然一新。和之前相比,內容也大不一樣啦!

陳小翠的心兒,就猶如被誰扔進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激起了一浪勝過一浪的漣漪︰後天就是麒麟和公爹的大限之日,雍熙皇帝也許會借著這個機會在刑場周圍埋伏高手。專等著萬府人「自投羅網」呀!三位老夫人和咱幾房姐妹,如果都想著去蘇南華陽縣衙替他倆收尸的話。後果可就不堪設想啦!

想到這里,她暗自下定決心︰我現在就下山趕往蘇南華陽縣衙,想方設法盡快打探清楚雍熙皇帝的最新旨意。如果他真是決定借這次「行刑」的機會布下天羅地網啦!不管怎麼樣艱難,我也要竭盡所能地阻止三位老夫人和幾房姐妹進入刑場。絕對不能讓她們其中一個人,遭受到和我一樣的下場啊!

這麼一想呀,陳小翠轉身就離開心目中的「風水寶地」了。迫不急待地奔上下山的岔道啦!

來到山腳下,就瞄見了熟悉的「悅來客棧」飯莊。她的心里不由得「咯 」一下︰我這次去蘇南華陽縣衙替夫君和公爹收尸,說不定就會命喪刑場了。如果讓恩人錢掌櫃一家得知我現在想去做什麼,肯定就會被咱「殃及池魚」地連累到!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同時,陳小翠留戀而深情地瞄了一眼曾經逗留過的「悅來客棧」。就轉過身拉上帽檐「馬不停蹄」地奔向位于北門的「馬車鋪」啦!

突然,她的胳膊就被人猛地拽住了。隨即,耳邊就炸響了熟悉的聲音︰干妹妹,你跑得如此快速。這是又要去外地尋親嗎?為啥不回去牽馬呢?

女人不用回頭,也知道拽著自己胳膊的人。就是干爹錢掌櫃的四子錢旭光呀!

陳小翠不由得暗想︰咦,這可真是越不想踫上的人。世事的魔力偏偏就讓我遇上啦!哎呀,我該說個什麼理由。才能蒙住眼前這位干哥哥呢?

面前女扮男裝的女人,托著下巴眉頭緊皺地陷入沉思之中。錢旭光疑惑頓生地說︰干妹妹,你這一聲不吭、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有事兒瞞著咱們一家人?

這些話兒,驚得陳小翠只能收回飛到「九霄雲外」的心兒。忙不迭地說︰四哥,你千萬莫要多想。咱這次出去尋親得知有的親戚離散不見了,心里又怎能開心得起來呢?

聞听此言,錢旭光萬分不解地說︰干妹妹,既然咱們和爹、娘都當你是家里人了。你心里有事兒,為啥不能回去說呀?

此時此刻的陳小翠,極其害怕自己對他說出真相。她壓根就不敢瞅著他了,只能將低著頭說︰四哥,事情已經不可避免地發生了。咱和山上的那位親戚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又何必說出來,徒增你們的傷悲哦?

她的話音一落地,錢旭光就月兌口而出︰干妹妹,瞧你說的這些話兒。都是將咱們一家人見外的話呀!你豎起耳朵听清楚了,既然咱們這一家人願意接受你。就是自願與你「禍福同享」啊!你干嘛還要如此見外,讓咱們一家人寒心呢?

這番入情入理的話兒,說得陳小翠的眼楮立時濕潤了。她急忙轉身將目光投向前面的集市,心虛地說︰四哥,傷感的事情知道得多了。莫名的煩惱就多啦!咱和你們一家人也就是「萍水相逢」,你們同情我孤身一人接受了我。又何必主動招惹不必要的煩惱啊?

錢旭光一听,不依不饒地說︰干妹妹,你啥話都不要再說了。再說,我可就生氣啦!如果,你還能當我的家人是你的家人。就別再隱瞞你的心事!

說著話,他就拽著背對自己的女人奔向「悅來客棧」。與此同時,一張嘴巴也沒閑著︰干妹妹,咱爹、娘和兄弟們知道你的心事兒。一定會為你排憂解難的,你就別再猶豫吧!

急得陳小翠硬撐著站在原地,忙不迭地說︰干哥哥,我只要去逛幾次集市。就能逐漸忘卻這些煩心事啦!我真的不想讓干爹、干娘因為這些事,從此往後每天都唉聲嘆氣地過日子。你就別再拽我啦!

然而,錢旭光卻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這個丫頭,今天一定沒有說真話。她一定另有什麼挺棘手的事情,瞞著咱們一家人呀!

想到這里,他就依然不依不饒地拽著陳小翠回到「悅來客棧」。扯開大嗓門高呼︰爹、娘,小妹遇到為難的問題了。你們快點出來吧!

聞听此言,正撥拉著算盤珠子的錢掌櫃放下算盤就沖出賬台。奔到四子旭光和干女陳小翠的面前,語氣關切地說︰小翠,從認下你那天開始。咱們錢家人就都是你的親人,有啥令你為難的事情,你就不妨直言!

與此同時,站在廚房內忙碌著摘菜葉的錢夫人。就急忙丟下手里的芹菜奔出廚房來到大廳,急乎乎地說︰孩子,為難的事情千萬別藏在心里面。說出來心里就痛快啦!

望著兩位和藹可親的老人,和心地善良的錢旭光。陳小翠的心中,陡然炸響一股吶喊聲︰小翠,錢掌櫃一家人與萬府人本來毫無關系。因為同情你孤身一人在外才認下你,你絕對沒有任何理由告訴他們。夫君和公爹就要「人頭落地」的事情呀!

這個聲音,驅使著她「避重就輕」地說︰干爹、干娘,我剛才已經告訴四哥一切了。可不知咋的,他壓根就不相信----

沒等陳小翠說完,錢旭光就揮著手說︰爹、娘,如果真像小妹說的那樣。只是她有些遠房親戚離散了,她就絕對不會回來四天一直還眉頭緊皺著默不吭聲呀!因此,直覺告訴我事情壓根就不是小妹說的那樣。你倆千萬莫要被她蒙蔽啦!

听到這里,錢掌櫃忍不住拽起老伴走到後院內。將嘴巴貼著她的耳垂說︰老婆,干女兒出外尋親並無帶回來一位親戚。我就感覺她肯定對咱們撒謊啦!現在看來,咱四天前的猜測是對的。她上次出外,一定是「另有其事」啊!

忠厚老實的錢夫人一听,不由得萬分不解地說︰老頭子,咱們全家人對這個丫頭並不差。她為什麼還要哄騙咱們呢?

錢掌櫃拍著她的肩膀,語氣凝重地說︰老婆,我看得出來。這個丫頭也不是油滑之輩呀!直覺告訴我,她一定是遇到挺大的麻煩事兒。害怕咱們全家人會因此受到牽連,才不願說出真相來啊!

聞听此言,錢夫人滿月復狐疑地說︰老頭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現在怎麼就敢確定這個丫頭撒謊,真的就是為了咱們全家人好呢?

錢掌櫃拉著娘子一邊走向大廳,一邊說︰老婆,為夫這輩子就沒看錯過人。你相信我的眼力不會有錯的,趕緊去為小四準備足夠半個月生活的干糧袋吧!

他的話音一落地,錢夫人就半信半疑地說︰老頭子,你這些話讓我听著就覺得挺邪乎。我甚至有些後悔剛見這個丫頭那天,都沒問清楚她家里還有那些人氏。竟然就答應認她做干女兒啦!

與自己男人不同觀點的話兒,雖然是說出口了。但是,她還是順從地走進後院為四子準備出行的干糧袋!

重新來到大廳,錢掌櫃不動聲色地說︰小四,爹爹相信你這個小妹不是一個撒謊的人。你該干什麼就做什麼,就別再浪費精力去胡亂猜想!

陳小翠一听,懸著的心兒才「溜」落進心底了。她忙不迭擠出笑容說︰干爹,您能夠懂得咱的心兒。我也就沒有一絲心理壓力啦!

說著話兒,她話鋒陡然一轉︰干爹,我不在的日子里。您和干娘也要注意天氣冷暖、多多保重身體啊!我現在就去逛逛附近的集市散散心,力爭盡快忘掉那些離散了的親戚。三天之後,一定回來協助你們和五位哥哥做生意哦!

錢掌櫃指著門外,溫和地說︰孩子,你不用擔心咱們「客棧」的事務。盡管放寬心態多逛幾個地方散散心,等你回來的時候。咱和你干娘、五位兄長,都希望看到你的臉上笑容常駐啊!

听到這里,陳小翠對著兩位老人和四哥雙手抱拳地深施一禮說︰干爹、干娘,四哥現在還無法理解我的心思。咱只能拜托您替我向他解釋一下!

話兒溜出口了,心事重重的她。立即邁動腳步奔向「悅來客棧」的大門啦!

拽著陳小翠回來的路上,錢旭光還以為︰爹爹一定會「軟纏硬磨」地套出她的心事。眼下看見他輕而易舉地就放她去逛集市。急得他大喊一聲︰爹爹,您以前一貫是凡事都能做到「謹小慎微」地處理。今天,小妹明明心里「另有其事」呀!您怎麼能不仔細盤問,就放她離開呢?

說到這里,他捶胸頓足地說︰爹爹,小妹乃是一介女流。肯定是您上次同意她獨自出外尋親,給她惹來「剪不斷理還亂」的麻煩啦!您今天怎麼還能如此大意呢?難道,您真是「人老心也老了」嗎?

面對四兒子的指責,錢掌櫃指著門外不置可否地說︰小四,你往日一貫最聰明。今天,你怎麼還看不出來。這個丫頭壓根就不會對咱們說出真相呢?她現在肯定是想去北門「馬車鋪」租輛馬車,你啥話都不要再說了。趕緊去暗中跟蹤她吧!

聞听此言,錢旭光終于恍然大悟地拍著腦袋說︰爹爹,原來您早就想到她下一步會怎麼做了。就決定讓我一路暗中跟蹤她一探究竟呀!我咋就沒想到這麼做呢?

說著話兒,他就轉身走進里間簡單收拾一些衣服。沖出來接過娘親遞過來的干糧袋,就走進馬廄牽出一匹新買的銀白色馬兒走出「悅來客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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