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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焦慮不安的王員外

蘇北懷安縣響馬鎮李府內,自從三少爺李雲龍帶著兩隊迎親隊伍離開府門,浩浩蕩蕩地去了京城迎娶「忠義公主」和「東宮長公主」。李府內的每個人,在姚老爺和邱管家的指揮下。就全都忙乎得熱火朝天

走進庭院里,就看見︰幾位丫鬟在岳紅英、姚翠雲的帶領下,低頭在一塊塊精美的布料上刺繡著;有幾位丫鬟拿著鉗工剪,小心翼翼地修剪著花木的枝椏和葉子;還有幾位丫鬟坐在裝有 轆和繩子的水井邊,搓洗著從各房收來的髒衣服、床單、被面兒----

幾位伙計光著臂膀揮舞著斧頭,在一陣陣「 里啪啦」的組合交響樂襯托中,一根根被劈得短小的木柴落在他們身邊,堆成了一座座小山了;有幾位伙計拎著水桶、拿著抹布登上木梯,擦洗著沾上灰塵的屋頂、牆壁、家具;還有幾位伙計端著面糊盆,在顯眼處粘貼一張張大紅的「」字----

附近的街坊鄰居們,也自發來到李府幫忙︰有的拎著水桶在各間房里灑水,等一會兒就拿著笤藪清掃著每間房里的地面;還有的登上木梯子在走廊里的亭檐下、院門口、大門口,掛上一盞盞燙有金色「」字的大紅燈籠----

後天,就是李府三少爺李雲龍的「大喜」日子。那天,貴為當今天子的雍熙皇帝和母儀天下的華玉玲皇後,三宮六院的嬪妃們和所有皇族子嗣們都會「大駕光臨」。你說,誰家攤上如此「比天大」的事情。還敢疏忽大意呢?

雖然,每個人忙碌得汗流浹背、揮汗如雨了。但是,不管是丫鬟、伙計們,還是主動前來幫忙的街坊鄰居們。誰都沒有一句怨言,每個人的嘴巴全都笑得合不攏了。一張張臉上,全都洋溢著止不住的喜氣。仿佛李雲龍是他們的至親一樣哦!

與此同時,離此千里之外的蘇南華陽縣牽牛鎮王府內

在當家人王員外和三位得力助手的指揮下,丫鬟、伙計們和附近自發前來幫忙的街坊鄰居們。也全都樂呵呵地盡其所能、各司其職,整座王府沉醉于一片歡天喜地、張燈結彩的繁忙氛圍中!

因為,在京城雍熙皇帝和王員外約定了︰後天,皇族一行人隨著兩位公主「大駕光臨」李府。然後,在李雲龍和王金花「大喜」之後的第三天,也就是農村人普遍流傳「新人回門」的日子。他們就會隨著兩位公主,和新姑爺李雲龍「大駕光臨」王府啦!

所以,身為王府當家之主的王員外。眼下這段時間,對于重新布置、裝扮王府的問題。當然也就不敢有所疏忽啦!

然而,有一個人卻偏偏在如今最為關鍵的時刻。讓沾上「喜氣」的王員外樂觀的心里,隱隱約約地多了一層焦慮不安的意念啦!

這個令王員外焦慮不安的人,到底是誰呢?不用筆者再費言解釋,朋友們肯定也猜測到︰就是王府二小姐王銀鳳!

在皇宮內與夫君萬麒麟「絕交」之後,王銀鳳只在自己男人和公爹面前逗留了片刻。就不顧爹爹和金花姐的阻止,硬是拽著阮老夫人的胳膊回到了「華陽客棧」。

躺在「華陽客棧」的床鋪上面,她越想呀就越覺得︰自己以前「擇婿」的目標,只要嫁進夫家可以過上「坐享其成」的富貴日子就行了。這個目標,委實是太渺小了。簡直是「作踐自己」呀!

越想呀,王銀鳳就越覺得︰唯有如今「小有成就」的李雲龍,才配得上她去愛一輩子。哪怕就是給他做小妾,也無妨啊!

第二天、第三天,除去兩天「三餐」和「睡覺」的時間。她就硬是纏著爹爹王員外,帶著她將皇宮的美景游覽一遍啦!

第四天,坐在御林軍統領楊華駕駛的彩棚馬車回家的路上。所經之地的縣令大人和知府大人,全都率領官兵們遠道相迎。每到一處,都會響起一片「阿諛奉承」聲哦!

王銀鳳的心里,當然明白︰她和爹爹回蘇南家鄉,之所以享受到這些無比的榮耀。其一,就是金花姐忠貞愛情,被雍熙皇帝御封為「忠義公主」。其二,就是李雲龍不僅僅是一位長相俊美、帥氣的男孩,還是集盡「滿月復經綸」于一身的「國之棟梁」。連身份顯赫的「東宮長公主」,都看上了他願意與他「喜結連理」啦!

因此,在她的心里就扎下了一股意念︰咱這輩子,非李雲龍不嫁呀!

在王銀鳳絢麗多彩的思緒中,彩棚馬車終于停穩在蘇南地區︰華陽縣牽牛鎮王府門前了。早就等候在府門外面的丫鬟小花急忙走上前,攙扶著昔日的二小姐下了馬車並且送進了︰她昔日的房間里。

環顧著昔日房間里的物品,全都一應俱全地安放著。她明白︰她出嫁到柳樹鎮萬府的幾個月里,爹爹並沒有忘記她這個小女兒呀!

看著屋內的物品,王銀鳳又遐想聯翩了︰爹爹一貫龐溺我,只要他得知我依然深愛著李雲龍,就算做他的小妾也無妨。爹爹必然會為我在李雲龍面前美言,念在咱爹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肯定就不忍拒絕啦!

想到這里的她,心知肚明︰當務之急,是必須將肚子里的「孽障」拿掉。才是為今之計的「上上策」啊!

接著,王銀鳳就轉向丫鬟說︰小花,去請老爺過來說話。

丫鬟小花答應一聲,就轉身離開了。

一會兒,她就奔回來望著自己的主子氣喘吁吁地說︰二小姐,老爺留御林軍楊統領在府里吃了中飯再回驛館休息。他說,這會兒必須陪著客人喝茶、吃點心、聊天。不能過來啊!

聞听此言,王銀鳳不覺暗自思量︰在嫁進萬府之前,咱就和麒麟做了「男歡女愛」之事。嫁進萬府一個月之後就一直沒來個例假,如今算起來也有六、七個月了。哎呀,事不宜遲啊!

想到這里,她就沖著丫鬟急乎乎地說︰小花,就麻煩你再去請老爺。你就跟他說,我有急事找他商量。讓他務必快點尋個借口過來吧!

丫鬟小花一听,禁不住囁嚅地說︰二小姐,以前府里來了訂貨的商人。如果快到飯點了,老爺出于禮貌也是將其留在府內盛情款待呀!老爺「為人處世」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還是別再讓我為難啦!

听到這里,性情比以前大有轉變的王銀鳳。心里也掠過一絲不忍,可是一想到自己肚子里的肉胎已經「根深蹄固」。又容不得她不驚慌失措地大喊了︰小花,我是你的二小姐。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還磨蹭什麼呀?

見她生氣了,丫鬟小花趕緊轉身奔出去了。

片刻之後,王員外總算走進來。望著小女兒萬分不解地說︰鳳兒,前一陣子你變得懂事多了。御林軍楊統領今兒個是王府的客人,你明明知道爹爹必須陪伴他到吃完中飯。你怎麼又犯起愣勁兒,非得要咱現在來見你呢?

好不容易才盼來了爹爹,王銀鳳急忙拉著他的胳膊搖晃著撒嬌︰爹爹,我不要生出這個孩子。我想----

聞听此言,王員外忍不住敲了她的額頭一下月兌口而出︰鳳兒,你又胡說什麼呀?這個孩子少說也有六、七個月了,也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更何況,還是你的骨血。不管怎麼說,爹爹這回絕對不會同意哦!

听到這里,王銀鳳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爹爹,我已經跟這個孩子的父親分手了。再說,他馬上就要「人頭落地」啦!我才不會生出這個就要沒爹的孩子,以後有了個絆腿的「拖油瓶」。可就沒人願意娶我為妻啦!

王員外一听,急乎乎地說︰鳳兒,你連自己的骨血都想割舍。你于心何忍呢?爹爹之所以容忍你冷酷地和麒麟分手,只是不舍得你隨著他「人頭落地」。你給我听好了,附近街坊鄰居們都知道你正月里就嫁進了柳樹鎮的萬府。就算你不要臉,我還要這張老臉。爹爹寧願以後供養你和這孩子,也不願意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呀!

蹦出這些話之後,他就龐然大怒地拂袖而去。豈料,他剛剛走出門外,驀然听見身後傳來聲嘶力竭的呼喊聲︰爹爹,你不答應我的要求。鳳兒唯有與你「來世再見」啦!

王員外聞聲,立時驚得停足回望了。映入眼簾的是︰小女王銀鳳坐在床鋪上,拿著刺繡縫針刺進了手腕上的血管。那鮮紅的血流,就像趕著出來透氣似的「噗、噗」往外涌。套用一條成語「前赴後繼」來形容它們,也絕對不為過啊!

此情此景,不管是誰看見了肯定都會不忍心讓事態繼續發展下去。更何況,它們的主人剛從娘肚里鑽出來的時候就沒了娘。身為嫡親父親的老人家,又怎麼能夠不動容呢?

有句俗語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說得肯定也一定有很經典的依據啊!

換句話說︰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就是咱們還有戲可看。而且,絕對是一場「催人淚下」的好戲哦!

眼下,王員外望著小女鮮血直流的手腕。就感覺自己的心兒,就像被「萬劍刺穿」一樣撕裂、粉碎了。委實酸痛難忍啊!

他猛地沖到小女的床鋪邊,彎腰俯身抓起掛在床稜上的一條絲巾使勁兒扎住她的手腕。然後抱起她沖出臥室大喊︰林兄弟、魏兄弟、丁兄弟,小女身體有恙。咱就拜托你們陪著楊統領吃中飯啦!

然後,他就抱著小女沖進後院的馬廄里,解開一匹棕紅色、肌肉健碩的馬韁繩抓在手里,就飛身躍上馬背將馬頭轉向王府南大門方向,忙不迭地吆喝︰駕、駕、駕----

感覺到馬兒在向南大門飛奔,王銀鳳抬起滾動著黃豆大汗珠子的臉頰望著王員外絕然地說︰爹爹,您還沒答應我的要求。就算您今天救得了我的命,也難保我以後就不會尋短見。您是絕對看不住我哦!

話音一落地,她就眉頭緊皺地將手腕湊近嘴巴。張開嘴巴去尋絲巾的結啦!

看到這里,王員外急忙大喊︰鳳兒,爹爹答應你的要求。你別再亂動吧!

就這樣,王員外無奈至極地向小女妥協了︰進了許郎中的府邸,將她放在病床上就將許郎中拉到里間。將嘴巴湊到他的耳邊壓低聲音說︰許先生,我家小女眼下不想生孩子。拜托你給想個法子解決吧!

聞听此言,許郎中驚訝至極地說︰王員外,貴府二千金正月里就嫁進了柳樹鎮財大勢大的萬府。她肚里的孩子,少算也應該有六個月了。您這是為何要讓我傷害一條就要出世的生命呢?

王員外一听,臉「唰」地就漲紅了。他急忙掏出五兩黃金的紙票遞給許郎中,嘆息著說︰哎,萬府的大姑爺舉兵造反「謀權篡位」失敗了。這可是「誅滅九族」的死罪啊!鳳兒自小就沒了娘親疼愛,我委實舍不得她隨著夫君「人頭落地」。就和我的女婿鬧翻啦!

听到這里,許郎中同情地說︰王員外,原來是這樣。不過,據我所知您女婿還有一位在朝為官的岳丈大人。我想看在他女兒的面上,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營救自己的女婿!

說著話兒,他拍著王員外的肩膀好言相勸︰老人家,您肯定是過于擔憂了。我還是勸您說服貴府二千金生下孩子,就算將來事情真的像您所說的那樣發生了,您平時對待我們這些街坊鄰居如同至親。我敢擔保肯定沒有人會向官府「告密」呀!

他的話音剛落地,王員外就故意緊張地說︰許郎中,老朽當然明白你的意思。有句俗語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眼下我委實不敢相信會有奇跡發生。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還是拜托你給想個法子解決。事成之後,老朽定將再加五兩黃金犒賞你!

听到這里,許郎中心知肚明︰自己再對他說什麼,也是多余的廢話啦!

于是,他就月兌口而出︰王員外,既然您心意已決。晚輩也不好再說什麼啦!至于錢嘛,您平時對我們街坊鄰居都是「一視同仁」。我當然也就不會多收您的費用!介于胎兒月份已重,委實不宜采取「藥流」和「人流」的措施。唯有先將貴府二千金月復部打上「麻醉劑」,然後為她做「剖月復抱子」手術才行啊!

聞听此言,王員外將腦袋點得就像「小雞啄米」了。他忙不迭地說︰許郎中,我完全贊同你的手術方案。你就即刻手術吧!

許郎中一听,立即拉開里間的門簾向著外室大喊︰小王、小崔,你們用木板將剛進來的那位女士抬進來;小居、小蔡,你們快將做「剖月復」手術必需的藥物、器具,和「麻醉劑」拿進來。不得延誤啊!

立時,外室就響起異口同聲答應的聲音。一會兒,王銀鳳就被小王、小崔用木板抬進了里間;與此同時,小居、小蔡也拿來了做「剖月復」手術必需的藥物、器具和「麻醉劑」。隨即,他倆就將手術器具放在沸水中侵泡、消毒啦!

約莫半杯茶的光景,許郎中用夾鉗夾起手術器具。先拿起針管吸進了適量的「麻醉劑」,然後裝上針頭將「麻醉劑」打進了王銀鳳月復部的表皮。

又等了大約半杯茶的光景,他就在四位年輕人的配合下開始為王銀鳳做「剖月復抱子」的手術。一炷香的功夫,手術終于完結啦!

許郎中一邊擦拭著額角滾動的汗珠子,一邊說︰王員外,貴府二千金手術非常成功。只是安全起見,還必須留她在我府邸等到七日之後。拆除了「腸衣線」方可回府啊!

听到這里,王員外對著他和四位年輕人彎腰深施一禮。然後雙手抱拳地說︰許郎中和四位兄弟,老朽這輩子沒齒難忘你們的大恩大德。咱定當重謝啊!

他的話音一落地,許郎中和四位年輕人就異口同聲地說︰王員外,不必言謝。您還是趕緊回府,安排兩位丫鬟來這里伺候二千金吧!

王員外千謝萬謝地告辭回府了,三位得力助手和楊統領早就等在王府門口。見到他之後,就像約好似的一齊說︰王兄,二小姐身體怎麼樣啦?

王員外急忙掩飾地說︰小女「急性囊尾炎」發作,已經做了手術。再呆在許郎中的府邸觀察七日,拆除了「腸衣線」就可以回府休養。有勞你們牽掛,老朽真是不好意思啊!

說著話兒,他就轉向林明旭說︰林兄弟,麻煩你火速將丫鬟小花、小玉送去許郎中的府邸。伺候鳳兒生活起居吧!

聞听此言,林明旭爽快地答應一聲就沖著王府大門內大喊︰小李,快去尋著丫鬟小花、小玉。告訴她倆收拾二小姐和她們的換洗衣服,就隨我去許郎中府邸伺候二小姐呀!

立時,王府大門內就響起一聲清脆、洪亮的答應聲。片刻之後,丫鬟小花、小玉挎著三個包裹走出王府大門,走到王員外的面前小心翼翼地說︰老爺,我們一定將二小姐伺候好了。您老就放心吧!

說著話兒,兩人就相繼抓住馬的韁繩登上馬套躍上了馬背。林明旭立即飛身一躍騎上去一手環抱住兩位丫鬟,一手緊拽住馬的韁繩吆喝起來︰駕、駕、駕----

眨眼間,三個人和一匹棕紅色馬就離開王府門前。漸行漸遠了,就變成三個小黑點、一個棕紅點。最終,徹徹底底地消失啦!

然而,王員外就是做上「一千零一夜」的夢。都絕對不會想到︰他日思夜想等著小女健康回府哦!

七日之後,他卻等來了小女的再次請求︰爹爹,我要嫁給李雲龍做小妾。您一定替我向他美言啊!

那天,王員外立時氣憤至極地說︰鳳兒,你一心要割舍自己的骨血。原來是早就想好了下一步計劃啦!想我「為人處世」,可以說是「光明磊落」。可是,我怎麼就攤上了你這樣惡毒的女兒呢?

哪知,王銀鳳酸溜溜的話語。又非常霸道地鑽進他的耳中︰爹爹,您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還尋短見,您防得了一時半會。絕對防不了永久啊!

听到這里,王員外不由得暗自後悔了︰哎,七天前真不應該請求許郎中替她做了「剖月復抱子」的手術。讓她擁有了「心存邪念」的機會呀!

想到這里,他真是越想越恨自己太龐溺這個小女兒。竟然龐溺出如此不懂事理的女兒啦!

可是,王員外更明白︰這個世上,壓根就沒有「後悔藥」可以買來吃了。讓一切的一切還恢復到從前哦!

于是,無計可施的他只能將小女兒的手腳拷上了。並且將她綁在後院一間雜物房里的舊床上,每天安排六位年輕力壯的丫鬟「換三崗」輪流進去看著小女。以防她再以「尋短見」的方式要挾他,答應她那條任性的、不可思議的要求呀!

眼下,離李雲龍和長女王金花的「大喜之日」越來越近了。你說︰他怎麼能夠不感到焦慮不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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