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曉曉感激地瞧著柳子軒，雖然柳子軒對她懷有惡意，可他做的事實實在在讓她得了好處。不過，寧曉曉還是要回絕他的‘好意’。
「子軒哥哥……」她還沒表態，裴雲帆沖上來把她從柳子軒的手中拉走。
裴雲帆生氣地沖柳子軒大吼︰「你哪只眼楮看到表哥對曉曉不好了？表哥對曉曉不好，他會住到寧家村嗎？人言可畏，你這種行為只會讓曉曉為難，別人會質疑曉曉的人品。」
柳子軒長吸一口氣︰「你裴雲帆認曉曉當干妹妹，可她在家受辱時你在哪？不管你信不信，今日說得話都是我的肺脯之言。我柳子軒絕不會眼睜睜見曉曉被欺負。」
柳子軒橫眉冷對裴雲帆，正氣凜然地掃視在場的長輩。絲毫讓人生不出懷疑他動機不純的心思。
裴雲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附在寧曉曉耳邊低聲說，「柳子軒想要表哥在聯邦政府失去大批支持者，同時抬高柳家的地位。你不能相信他的話。」至于寧曉曉信不信，他壓根沒底。
如果沒看到柳子軒的惡念值，寧曉曉不會相信裴雲帆的話。此時她臉色平靜無波︰「裴大哥，你們提到的姚師是指我外公嗎？能和我說說他嗎，娘從未告訴過我外公的事跡。」
裴雲帆為難地看向爹娘。
安老族長拄著拐杖從大廳走出，他滿臉敬重地說，「姚師是遜帝的老師。他在世時主張‘有教無類’、‘退田還農’、‘實業興國’等等舉措。他的改革使風雨飄搖的大夏贏得對外戰爭的勝利，讓我們沒淪落到殖民地的地步。可惜，遜帝受奸人挑撥，誤以為姚師要改朝換代，下令屠了姚家滿門。最後只有你娘一人逃出來。」
安老族長說得天花亂墜，把外公夸成民族英雄。關鍵的問題一處都沒提到
寧曉曉呵呵一笑︰「族長爺爺，既然外公如此偉大，又是遜帝殺了我外祖滿門，為何大周無人提及？外公是帝師，想必和桃李滿天下的柳家也是相識，為何安大夫人對我恨之入骨？」
「這……」安老族長被問住，他沒料到寧曉曉一眼看出其中的疑點。
寧曉曉掃視眾人︰「曉曉雖未上過幾日學堂，但跟隨娘飽覽群書。歷史上的改革家無一人善終，吳起被亂箭射死、商鞅車裂、王安石罷相、張居正抄家。可他們至少青史留名，而我到今天才知道外公微末的事跡。這又是為何？」
老族長避開寧曉曉的目光，裴家夫婦也低頭回避，其他諸人無一說話。
「子軒哥哥，您能告訴我嗎？」寧曉曉用**辣的目光瞅著柳子軒。指望他會把真相說出。
柳子軒眼神閃爍，寧曉曉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情況和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樣，他本以為寧曉曉心悅于他，必定會站在他這邊。他可以把寧曉曉身份戳破，但說出姚師被封殺的原因將會得罪很多人。
「曉曉，你還是不知道為好。」柳子軒寵溺地模向她的頭。
寧曉曉把頭偏到一邊。她又不是豆豆，為何總有人喜歡模她頭。
柳子軒收回手，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寧曉曉瞅了眼他頭頂的惡念值，頓時覺得牙疼。
這位是演技派的高手！
她演技不足，道具來湊。左手捂在胸口，小智把‘淚絲’涂抹在手心。一瞬間，她眼眶中蓄起淚水。她眨眨眼，努力不讓眼淚滴下來。
「子軒哥哥，連你也不肯告訴我啊。」寧曉曉假裝很是失望地垂頭低語，「安家對我如何，我最有發言權。安家的人我沒少欺負，連安大哥小時候都被我揍過。安大夫人被我整得苦不堪言，卻說不出口，剛安大哥還讓我不要欺負他娘。過世的安老爺和老夫人對我比自家孫子孫女都好。再看寧家村，地處安家月復地非常安全。」
安老族長听到這些話笑得樂不可支，這丫頭沒白疼啊！裴雲帆、景睿等人松了一口氣，有曉曉這句話，柳子軒的算盤打不響。
安睿緊攥著夫人的手，用眼神制止她出言。安大夫人在丈夫和佷子之間來回掃視，最後把復雜的目光移到寧曉曉身上。
寧曉曉盤算著火候差不離，她握緊雙拳擲地有聲地宣布，「我想嫁給安大哥。以前自覺配不上他，所以從不敢透露真實心態。」
眼眶中的淚水已經蓄滿，她定眼瞧向柳子軒。眼淚像斷線的珍珠滾滾而下︰「子軒哥哥，謝謝你對曉曉的維護。從小時候你第一次幫我解圍開始，曉曉心里已經把你當成親哥哥。」
寧曉曉心中訕笑，‘當成妹妹或哥哥’的借口還真好用。提前把對方的名分定位在熟悉的陌生人，以後接觸時可以進退維谷。安煜澤如果知道她利用柳子軒的發難反將他一軍，估計心情不會太好。
柳子軒輕柔地拂去她面頰上的淚水，仿佛她是珍寶，動作帶著呵護備至的深情。溫暖的笑容在唇角綻放，溫和聲音使人沉醉，「從今天開始，曉曉就是我唯一的妹妹。」
安大夫人嘴唇蠕動，最後在大哥柳部長嚴厲的目光下沉默。
「過年時子軒哥哥別忘了給妹妹包個大紅包。」寧曉曉強笑著說，「今天天色已晚，改天子軒哥哥有空，曉曉陪你好好逛逛寧家村。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柳子軒親切地說。
寧曉曉和在場的長輩辭別後，急匆匆走回家中。子軒哥哥，柳子軒……眼淚劃落，已經分不清是心痛還是‘淚絲’的作用。
柳子軒駐足凝望寧曉曉離去的背影。心想著她的眼淚是為誰而流。
「子軒，你太沖動了。」柳部長不溫不火地說。從他的語氣中听不出喜怒。
柳子軒低頭認錯︰「爹，是我沖動了。不該讓妹妹為難。」
柳部長對兒子不悔改的態度不置可否︰「等你表哥回來，向他好好解釋。」
「是。」柳子軒沉聲道。
安老族長重重敲了一下拐杖，對他們父子兩的一搭一唱大為不滿。「柳少爺在四家合作期間鬧出這等事，怕是不好吧？」
柳子軒誠懇地道歉︰「是子軒莽撞。老族長，現在先要做的是封鎖消息。萬一被那些人知道曉曉和姚師的關系，曉曉會有危險。處理完此事後，子軒任憑老族長發落。」
安老族長臉色變幻不定，柳子軒是在指責他只顧利益不顧曉曉死活？
裴雲帆很快反應過來，他馬上召集今日在場的侍者和護衛。
在護衛集合的時候，有個人影翻上竹澗閣柵欄旁的雜物間屋頂，悄然無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