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的婚事,還是小月家的榮娣被最早提起來的。
因為榮娣年歲最大了,等到張曉雲出嫁的時候,作為大丫頭榮娣也不好跟過去,她那個時候都二十一二的人啦,林榮也不會讓她跟著張曉雲陪嫁過去的。
張曉雲的婚禮,在蘇州並沒有太大的動作,張曉雲作為林榮的閨女,就不能動作太大,影響太大了,就會把林榮推上風口浪尖,那樣對林榮是一點兒好處也沒有。
但是在遙遠的京城,老王爺家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不管怎麼說,張曉雲是林榮生的,貌美那是不肖說,關鍵是知書達理,舉手投足間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氣質,這都得益于她經常去淘淘那里的緣故,蘇達自然會教她的,這一點張曉雲與林榮有著天壤之別。
林榮的三個孩子中,林榮是對張曉雲最最疼愛的一個,張曉雲仁義,林榮從來沒有罵過閨女,從小就呵護著閨女,只有林大雙和鄭小雙兩個倒霉蛋,可以說在六七歲以後是被林榮揍大的。
三姨太沒死的時候就說過,說張曉雲是一個級別,張孝武跟雙胞胎在林榮面前又是另外一個級別。張孝武倒霉在一個錯誤的承諾,而雙胞胎是太皮了,不打不行,關鍵是這哥倆要是跟張曉雲磨牙,那倒霉的永遠是哥倆,林榮是從來不問青紅皂白就把哥兩個揍一頓,所以這雙胞胎哥倆自小就知道,自己的這個妹妹級別比自己高,不好惹,得罪不起,只能想著法子哄她開心!
林榮狠揍兩個調皮的兒子,林榮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這一點林榮毫不諱言地說自己是跟三姨太學的。三姨太打起張孝武來那是毫不客氣,說打就打。林榮也是,林榮揍這兩個小子都是先動手,動完手了還要問他們,錯在哪兒啦?!
後來的事實證明,這哥倆對林榮那真是孝順,而對張孝武就不同了,張孝武雖然沒有打罵孩子,林榮打的時候,張孝武還護著,可是孩子大了後,老是跟張孝武頂嘴,張孝武是翻了白眼的。好在張曉雲知道張孝武從小被自己的娘欺負慣了的,張曉雲特別心疼張孝武,老會說林榮,說爹大的,不要讓爹在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關于張曉雲的婚禮遠在京城,在老王爺的府上,是淘淘出面保的媒。因為林榮具有特殊的身份,個中細節不做說明。直說一點,大康後來算是給了張曉雲的男人很高的職位。
只說榮娣的婚事,榮娣作為一個丫頭,在張曉雲嫁走後,在鄭府無所事事,就去了林府依舊伺候林丫。與其說是伺候林丫,倒不如說是去跟林丫作伴。
林丫也跟孫大牛說了,要孫大牛幫著榮娣在外面張羅婆家的事。
孫大牛就道︰「榮兒做主,哪里輪著我來?」
「我姐她整日里做面,也很少在外面走動,您總不能讓她在外面吆喝吧?」
這倒也是,不過,早就有人放在心上的,只不過沒好意思開口罷了。
在金陵,與林榮合作的幾家府上,也是有公子的,他們思慮再三啊,這個榮娣做過林丫的丫頭,要是把她娶來做妻子,有點跌份,但是她又伺候過張曉雲,而且在伺候張曉雲的時候她充當了母親的角色,張曉雲對榮娣特別有好感。
原因當然很簡單,那就是榮娣侍候過張曉雲的姑姑林丫,又是三姨太的丫頭的孩子,小月與林榮與三姨太本來就很好,張曉雲對榮娣的信任那是可想而知的。
如今張曉雲去王府做了少女乃女乃,以後升做王妃的,誰都知道淘淘為什麼要把她介紹到老王爺府,人家是****,這麼一說就明白了,淘淘是听蘇達的,蘇達這是變相地把林榮的地位抬高。
不看林丫的這一面,就看榮娣做了張曉雲的丫頭這一面。
張曉雲的最信任的丫頭,娶來做老婆那是綽綽有余,挺有面兒的事。所以衡量再三,權衡利弊,利遠遠大于弊,這要是誰家娶了榮娣,就是跟林榮攀上關系了,以後府里有什麼事情,就是到京城也能找到人不是?榮娣雖然是丫頭,也能跟張曉雲說上話不是?
這就不一樣了,只要張曉雲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提那麼一點,還有什麼事情辦不成的?
這話跟任何人說都沒用,跟小月二蛋說了,他們也不便做主,他們還是要看林榮怎麼說。
誰去跟林榮透個風?王公子倒是最好的人選,可是,王公子會為了一個丫頭特意去蘇州跟林榮說不成?那麼還能有誰跟林榮熟悉的,又能說上話的呢?
那就是林大雙了。只有林大雙在金陵。只有林大雙是最好的人選。
那個時候林大雙雖然歲數不大,但是跟著孫大牛來往于蘇州與金陵之間,是家常便飯。林榮有自己的考慮,一來孫大牛學問很高,孫大牛即便做了林榮的大管家,很忙,但是孫大牛每天還是抽出時間來讀書,林大雙跟著孫大牛後面能學到好多的東西。
跟林大雙說,林大雙雖然還是個孩子,但是帶個話給林榮應該沒什麼問題,一來誰都知道林榮讓林大雙跟著孫大牛就是為了學本事,那麼跟林大雙帶這麼重要的話,也是說明他們已經在拿林大雙當成人對待了,林榮應該不會反感。
在金陵有這種想法的人家還不是一家兩家,有好幾家,他們都在尋模著這樣的機會。
這其中,就包刮曾大爺。曾大爺在王公子那里喝了酒回去後,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小月二蛋把孩子的婚姻大事交給林榮,曾大爺是知道的。曾大爺沒有跟小月提,沒有跟二蛋提,是因為如果這事搞砸了自己的面子上過不去。
小月被孫大牛定在了曾大爺那邊的面館,如果兒女親事不成,以後見面了難免尷尬不是?還提什麼進一步的合作?
曾大爺的性子就是這樣的,軟和,直到王公子跟曾大爺說,說有兩個府的老爺跟他說過這事情,想讓他探探林榮的口風,看看他們家的公子能不能娶榮娣為妻。
曾大爺就慌了,曾大爺的小孫子今年十八,一直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從十五歲的時候就有媒人上門提親,這可咋整?
曾大爺把心思埋在心里,也沒有跟王公子說。曾大爺知道,王公子忙的很,跟王公子說,王公子會反問他為什麼自己不直接跟林榮說,曾大爺是心里沒底,不敢去!
于是曾大爺就等了孫大牛去那邊的面館的時候,把孫大牛與林大雙請到了府上做客,席間,曾大爺借著酒勁說了自己小孫子的婚姻大事,孫大牛就說十八了,能娶妻生子了。
曾大爺就捋了下滿頭白發,端起酒杯,敬孫大牛,道︰「我就想著,榮兒那邊有沒有合適的呢?」
「您是說」孫大牛不知曾大爺是什麼意思,就留了余地給曾大爺說。
「我是說」曾大爺看著孫大牛,又看著林大雙,像是狠下心似的道︰「我覺得榮娣是個好孩子,又賢惠又知禮數!」
孫大牛心里明白了,倒是林大雙心直口快,口無遮攔道︰「榮娣姐姐年歲也大呀,年齡上就不大合適。」
「哎,榮娣今年二十一吧?」孫大牛也就估模著這麼個年紀,他見曾大爺把話說在這份上,就知道曾大爺的心思,就道︰「大三歲不算大。」
「過去老話還說,女大三抱金磚呢,女孩子大好,會照顧人!」曾大爺忙地就孫大牛的話接上去道。
「嗯,我看成!」孫大牛就跟林大雙道︰「要不?你回去跟你娘說說?」
曾大爺見林大雙愣了一下,曾大爺就勢站了起來,對林大雙拱手道︰「那就請小爺回去,跟夫人說說?事成之後,老朽定有重謝!」
林大雙也忙地站起來,還了禮道︰「小輩豈能受老先生這等禮?老先生請坐請坐。」
林大雙就回到蘇州,跟林榮說了這事,林榮罵道︰「特麼的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麼?你自己還沒結婚呢,特麼的就做媒啦?」
林榮就把孫大牛叫來,問怎麼回事,孫大牛就把曾大爺的意思說給了林榮听。
林榮想了想,這可是大事,曾大爺既然有這心思,這是抬舉了榮娣啊!于是林榮就決定去一趟金陵。
從蘇州去金陵,也很快,但是林榮的出行確實興師動眾,林榮當然不用操什麼心,可把鸚鵡和三月四月給忙壞了,無非就是去通知人等,準備車輛。
林榮直接去了曾府,當面問清情況,曾大爺是受寵若驚,林榮竟然為了一個丫頭,親自到金陵的府上來,曾大爺確實感動了,感動的熱淚盈眶,曾大爺就想,林榮這麼重視,自己算是做了一件很正確的事情。
這事就這麼定了,直到這個時候,林榮才跟小月和二蛋說,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打著燈籠也是找不著的主,他們先是沒有听清楚,以為是給曾大爺的大兒子做妾,心里喜歡的不得了,離的近麼,幾步地的事情,經常能看到女兒,能不高興麼?!
可是當林榮跟他們說清楚榮娣是給曾大爺的小孫子做妻子的時候,兩個人都懵逼了!
真的假的?
曾大爺還承諾,听說小月的爹娘還在老家林莊,便把一所大院子給了小孫子,又承諾說以後成婚了,要把幾間門面也給小孫子,曾大爺這麼說跟分家無疑了,目的就是要籠絡小月的心,讓小孫子把她的爹娘接來,把她的後顧之憂給解決了。
這是大事,小月便歡天喜地地跟二蛋回到了蘇州,回到了林莊。
沒想到小月的爹娘一口拒絕。小月的爹說︰「我走了,林府的墓地誰來看管?鄭夫人跟林夫人的墓,是榮兒托付給我呢,我得負責不是?」
小月的娘也道︰「我們都這麼大歲數了,說走就走,哪能離開故土呢?」
這才是原因所在。
小月有些為難,爹娘年歲大了,一年不如一年了,若是有個病啊災的,這事可咋整?
小月的爹就吞吞吐吐地說了,說未出五福的本家,家里孩子多,想過繼一小的給他做兒子,到時候給他們養老送終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小月當即就笑了,要是這麼著,她爹娘的後事也算是有人料理了,她的爹娘也不會被人在後面指指點點的說他們午後了。
「可是?」小月的娘有些為難道︰「咱們這個家,這個宅子,就是人家的了」
「嗨,我當是什麼呢?」小月笑道︰「只要弟弟他樂意上門來,他的媳婦我包了!以後我還有個弟弟走動,這是多麼好的事情?!您二老怎麼還考慮家產的事?這能值幾個錢?」
小月的爹娘本來還以為小月和二蛋會不同意,會惦記家里的這個家產,沒想到她答應的這麼痛快,這事也算是定下來的。
當即,在家族族長的公證下,過繼的事情順理成章地辦了,小月家里辦了酒席,請了族里的長輩來吃飯,席間,長輩們又把那後生交代了一番,說他命好,是前世修來的福等等。
小月的這位弟弟,都二十幾歲了,還沒有老婆,這事小月上了心。
等到把榮娣的大事給辦下來,已經是半年以後了。小月沒忘記這個事情,她從金陵回到蘇州,跟林榮商議,看能不能把林榮的丫頭菊花,說給她這個弟弟做老婆。
「小月姐,你這是在老虎的臉上拔胡須呀,榮兒的人你也敢挖?」張孝武玩笑道。
「我得問問菊花的意思!」林榮沒有笑,林榮就問菊花,問她可同意?
林榮是見了小月的那個過繼過來的弟弟,小伙子人長得還行,就是太老實,這也是窮的緣故。
菊花就在考慮期間,回去跟自己的爹娘說了,權衡再三,覺得菊花跟小月做親戚,以後有的是提攜!
這事情也就成了,菊花嫁過去,卻不肯回城了,先是有了孩子,過了幾年,等到小月的爹娘下葬,她和男人又看護起林青和三姨太的墓地來,除了小月不定時地接濟他們,林榮還給他們在林莊買了二十幾畝良田,算是報答他們照顧自己的兩個娘的墓地了。
菊花和男人在林莊,翻蓋了房子,又養起了雞鵝鴨,不時地送些雞蛋鴨蛋鵝蛋給林榮吃,林榮就給趙公子的酒館打了招呼,要他多多照顧菊花。
這菊花是林榮的丫頭,趙公子哪有不照顧的理?趙公子還親自去了一趟林莊,告訴菊花地里多多種些白菜辣椒啥的,蘇州這邊也算是包銷了。菊花的日子在鄉下也算是富裕的了。只是自己的男人家兄弟太多,接濟這個又接濟那個,不勝其煩,菊花就跟小月商議,看看城里能有什麼事情可以做,給他們介紹介紹。
小月就笑道︰「你跟榮兒說,難道不比我去說好?」
「哪個好意思?主子那麼忙,還因為這點小事去麻煩她不成?」
孫大牛知道後,直接就安排了,對于孫大牛而言,這點事情都不算個事!
林榮是壓根兒就不知道有這麼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