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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一封信

雨听了她的一番話,竟然心中動容。

她倒是完全不怕他知道,可能是見他已經自己知道了那麼多,這些也不是大不了的秘密,所以講給他听听,當做過堂風。

可是這風還是刮到了他心里。

雨見過的人太少,不曾遇到過她這樣式兒的。講著一般的道理,做的矛盾的事情,卻可以一再地給自己找到理由,全因為她自己的心意,她向著誰,便替誰說話。

「大姐,你的皇帝喜歡你嗎?」

阿芙的嗓子一下子被堵塞住,他突如其來的一個神轉折般的問題實在戳心,她苦笑:「皇帝並不是我的皇帝。」

他卻給這話找到了高明的開月兌:「不是說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嗎?」

你誤會了。「我並不是為了在宮中飄零的地位憂傷,已然成定局,我也不想再做掙扎。我是為了自己悲哀地一條路走下去,就那樣將自己陷入了皇宮這樣見不到天日的地方。」阿芙說的極其誠懇,雨在心中想,是不是住進宮里的女子都是這樣打算的,只是有些善于爭斗的,因著某些原因藏在心里不說,比如對皇上的愛,比如家族的榮耀。

「你們太可憐,被如此多虛無的東西捆綁了起來。」

「對我來說,這就是生存,我不能同你一樣生活,因為從一開始就背負了太多。」她低頭看下手里的木頭罐子:「我當然不及你。」

他寬慰她:「是我不及你,你心里有內容,比我豐富的多。」

阿芙在心里想,雨分明就是自謙,你的內心裝著這江湖,我只有一方小天地,哪里有你廣闊?

他欲起身:「雨告辭了。」阿芙卻壞笑著想要拉住他:「你能有什麼急事,好像著急要走啊。」

寬大的衣兜里落下來輕飄飄的一物,大致看出來是一張薄薄泛黃的紙,本來是疊起來的,落在地上之前在風里一點點鋪展開。

二人皆盯著那張紙,灰塵輕揚。

周遭的世界在一瞬間寂靜,阿芙見是他口袋里落下的,想要搶過來看看,手臂卻掙扎著伸不出去。雨也不對勁,他的眼楮一眨不眨地只看著地面,如若阿芙沒有看錯的話,他的眼睫毛在抖動著。

難道還有什麼事情能讓天不怕地不怕的通天大盜雨緊張?

阿芙特別好奇,但她還是接近不了那張信紙,是她自己給自己的暗示,雖然她也不知道原因。

「這是什麼?」掙扎久了胳膊難受,阿芙就想要換一個位置,剛抬起來一點,雨竟然一把截住了她的手︰「別動。」

語氣冷冷的,不像她平時認識的那一個。

阿芙扯扯他的袖子︰「毛頭小子,你別誤會,我沒有偷窺你的**的意思,剛才也不是為了搶那張紙,只是胳膊放的地方不對,想要移動一下。」

「莫要解釋那麼多。」根本就不是你的錯,他將她也從地上扶起來︰「我理解的。」

心中五味雜陳般漾出氣味,雨向前走幾步卻又在門口停下來,回頭望去時,阿芙依然站在原地看著他。

「你怎麼不回去?」

她像是才反應過來,指著自己︰「我嗎?為何要回去?」

「外面涼。」挺不靠譜的理由。

她乖乖地听話︰「那我馬上回屋里去。」

雨轉回去,嘆了口氣,他不常嘆氣,因為覺得這種行為是老頭子才有的,而他還是少年。

他還是走了回去,恰好阿芙見到他回來,便打消了準備回屋的念頭。

「你怎麼又回來了?」他們這樣子一問一答有些無聊。

雨蹲下來,阿芙也蹲下來,就蹲在他身邊。

他從衣兜里拿出那一封泛黃的書信︰「你看看吧,很久以前的了。」

「這里面都寫了什麼呢?」阿芙一邊念叨著一邊將信紙攤開︰「朕特命赦免夏大將軍一家,務必將此密信帶到廷尉監。」她沒讀出來,是在心中默念的,看完之後一臉震驚地看著雨︰「這是什麼?」

「我騙你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好處,據我所知這是皇上當年赦免夏家的書信,讓身邊人傳的。」

紙的右下角雖然磨得差不多了,但還是能都看出來是皇上的御章,字跡是模糊不清的,只能根據語義與字形猜測,但是這章依舊不可磨滅。

「為什麼會在你手上,為什麼當年沒有出現,為什麼這將近十年也沒有出現,好讓人幫夏家說句公道話。」

雨認真地說︰「信是我偷來的,因為有些淵源。我是江湖中人,從來不在意這些瑣事,江湖大盜最忌多管閑事。」他說的淵源,就是跟從師傅去夏家診病的那一段,當然也有見到夏臨安的那一段,他年輕氣盛,脾氣也大得很,有些該忘掉的事卻能記很久。雨當時只覺得這小姑娘活該,偏偏忽略了整個夏家。「所以,這也算是我的過錯。」他話里的轉變,都是因為在認識了「大姐」之後,就是現在的夏臨安。

「可是我不懂。」阿芙懂了,可她不能對他說懂。這麼多人堅持了十年,其實只要將這封書信公之于眾,一切就都真大白了。

「前面的事情一半是我听說的,一半是我親身經歷的。」他清了清嗓子︰「皇上當初終于心軟,寫下這封赦免夏將軍的書信交與親信,可是親信沒有送到就消失了。等到皇上清楚事態時,夏家的狀況已然不可挽回。」

她忍著心痛的感覺︰「這是你听說的,那你親身經歷過的呢?」

「我見過你的父親。」這件事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果然阿芙露出了期待又震驚地表情︰「在哪兒?」

「不在哪兒,是以前的事情。那時我奉師命下山,身份是一個小郎中。我走到半山腰時看見一匹馬奔馳而過,那上面拋下一個大物件來,因為用力過猛,此物被拋在了淺灘上。馬上的人回頭看了一眼,沒有時間猶豫只能一路向前而去。因我站在高處,能將他的路線看的清清楚楚,等他走遠了,我才下去將那人拖到岸邊上,心里想著的是師傅說過的醫者不棄病。本來只是覺得他有些眼熟,後來給他止過血後,听他斷斷續續地說一些以前發生過的事情,才記起小師傅師傅曾給他治病的事,我診脈時,感覺到奇特的二重脈象,跟大姐的別無二致。所以當時為你把脈時,我就想到了他,但還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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