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還算清醒,感覺到有人攔腰將她抱起:「雨來晚了,大姐。」
沖出去的這次,門外的人竟沒有多做阻攔,像是說好了一般,雨眼楮被火光晃到,他向這幾棟木屋的左右看去,已經有火光再往外移動,看來是擔心大的根據地被外面的人發現,所以正在陸陸續續地撤退。雨不管,這些人做什麼的都與他無關,他只要保護好懷里的大姐就好。
「大姐,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地吃藥?」
他是第一個找過來的。
阿芙弱弱地舉起手,無力地說道:「有吃的,但是今日被綁了。」
看了那個告示後心內就有些著急,他在屋頂上轉了好幾圈才跳到了驛站上方,角角落落的屋頂踩過去,大概就猜出來了。最近大姐太出風頭了,人一高調,就容易被別人惦記。
雨還是見多識廣,他一推算就知道「紅棕色的馬」不會在城中,但也不可能是江左的後山,後山大面積被人利用了,充滿了煙火氣息,養不出那麼好的野生棕馬,那就只能是後山附近的某些無名的深山里面。
「你若能夠救我出去,我一定重謝你。」
「你是淑人?」
阿芙沉默了。
「如果早點告訴我,我也就不幫你了。」
他也早該看出來的。
原來江湖上的人真的都對朝廷成見那麼大,在阿芙眼里,不管他們內部有多復雜,在外好像一直唱的黑臉。朝廷有好的,在老百姓面前得端著,到別人嘴里都是作威作福的做派,已經成了慣性思想。對于造福百姓,他們做的不好,阿芙承認,不然也不會有雨這樣劫富濟貧的盜賊。可是哪個朝代沒有白天和黑夜呢,只能一點一點去阻止,不能一鍋端,因為黑暗是無盡的,就像光明無盡。
「我不是故意隱瞞你。」
雨變得輕松起來,阿芙這樣的狀態,不能惹她激動。他點點她的額頭:「你可壞了我的好名聲,外面都傳說要抓通天大盜。」
「劉大人傳的。」
林子里傳來馬蹄聲,雨警覺地向四周掃視著目光,他低喃:「劉大人來了。」說完,將阿芙小心靠在一棵樹上放著:「你就在這里等著吧,雨是鼠,不該與貓正面交鋒。」
見他要走,慌忙抓住了他的袖子:「等一等。」
「怎麼了?」
「我要如何同劉大人說?」潛台詞是你不會跟抓我的那些人有關系吧?若是有的話就告訴我怎麼幫你遮掩過去。
雨機敏,明媚地笑起來:「我已將那些人打扁了,大姐卻還要懷疑我。」
一念間鴉雀無聲,阿芙松開了他的袖子。
「那你好好的。」
他躲在一旁的樹頂上看著下面,劉書生騎馬而來,身後跟著一群舉著火把的官兵。身側一個男子眼楮尖,指著大樹干上靠著的女子:「那個不會就是芙蓉淑人吧。」也不是在跟誰說,還沒講完就已經飛奔上前,阿芙見著他就伸出一只胳膊要他拉,阿青不知道該不該拽,愣愣的。阿芙擠擠眼楮,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不踫女子的怪思想,不過這才是她認識的程青。
好在劉書生也已下馬跑了過來,握著阿芙的胳膊肘,讓她攙著自己站起來。
「你知不知道是誰?」
阿芙打了個哈欠:「我有腿有腳的,或許是自己走過來的,然後在這里小睡了一會。」
「那下官就把你當作共犯處置。」
見他真的不笑,阿芙只能作罷,認真地說道:「我挺想告訴你的,不過真的不知道,他們也就與我說了幾句話,就將我關在了柴房里。」她又想起來:「不過,我知道的一點,他們跟金雀園有關。」
「金雀園?是那個有些名氣的戲班子,你是怎麼知道的?」
阿芙撓撓腦袋:「我是猜出來的,不過綁我的人沒有否定,覺得應該就是**不離十了。」阿芙選擇性地跳過了桃枝這一細節,不想他們又將她押出來審問。
她又指著身後:「他們待的地方,比這里還要深一點的林子里,有幾座木屋。」因為是被雨救出來的,她也模不清具體的位置。
劉書生想先扶阿芙上馬,她踩著馬鐙卻使不上勁兒。
「你是不是一天沒有吃飯?」
她說的理不直氣也壯:「大概是了,綁架的人又不負責管飯。」
「你是怎麼到這里的,總不可能自己逃跑?」
不相信她有這種能力嗎?其實阿芙自己也不相信。
「是一個少俠救了我。」
「少俠?」劉書生的心里暗叫不好,一般要被稱作「少俠」的人救人,都會大鬧一番,他驚擾了賊人,就是等于提前告訴了人家會有官兵來,人家怎麼可能不早做打算。
「你坐在馬上,我幫你牽著吧。」他又回頭吩咐左監:「你們去找找木屋,雖然沒有太大希望。」
他盯著柳阿芙,很嚴肅地問:「你是真的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阿芙已經被他推上去,自己跨上馬背:「金雀園,唯一知道的。」
現在終于可以睜著眼楮看一看自己來時的路,周圍是綠油油的林子,他們走著的這一條路只能裝的下一輛馬車,泥土潮濕,尚未堅固成形,阿芙盯著那路面:「這路像是特意開的,時間不久。」
大樹上蟲鳴四起,一片葉子幾乎能障目,天色已晚,火光照亮了黑暗的樹林,阿芙仔細地瞧著,不漏過一點點,為了彌補自己白日里經受過的擔驚受怕。
劉書生主要到馬蹄上沾的濕潤的泥土:「是有些松,不像是這種大山上自然形成的。」
「金雀園的人難不成是剛來,我分明還沒有去京城時就听過他們說戲,一直往京城的路,不太可能又轉回來。」
她剛剛說完,就自己給自己解答了。當時他們上山時遇上的也是桃枝,那就是他們也並沒有在某一個地方停留。這次時特意盯上了柳老爺的什麼東西,才跑來駐扎,設計好了讓桃枝進入煙柳巷,那他們盯上的東西,一定是挺重要的。
「什麼都有可能。你別想了,先養好腦子。」
他說地輕柔,阿芙咳了一聲,用來緩解莫名的緊張。劉書生一定在嫌棄她,之前帶著廷尉的人走了那麼多的歪路。自己一不接手,案子就進行地如此順利。
「劉大人,芙蓉想問你一個問題。」
「直接問就好,不用征求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