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阿芙。」高熙雲不會一直讓自己在劣勢待著，他開始反擊︰「你說了這麼多，本王只問你一個問題？」
「王爺盡管問。」
「本王確實當你做棋子，但是不多管束，不過是十七一直在你身邊而已。難道尊貴的芙蓉淑人，就從來沒有過背叛本王的想法？」
阿芙冷笑一聲。
她在宮里受盡旁人的冷嘲熱諷，還有皇上和太後的陰晴不定，甚至還有蘭妃的陷害。在皇上懷疑阿芙時，她被棒槌打到虛月兌，可她緊咬著牙關不說出與他的關系。現在想起來著實可笑，他倆都知道的，而她躺在那個板子上還以為自己高尚，活月兌月兌一個可憐可笑的人。
小蝶都替姑娘難過，跪也跪了，打也打了，最後還是他們給她淋頭澆了一桶冷水。
而此時此刻，高熙雲問柳阿芙︰「難道尊貴的芙蓉淑人，就從來沒有過背叛本王的想法？」
阿芙扭過腦袋靠在馬車邊上，手指頭沾了沾眼角，鵝黃色的袖子一起一落。她應該生氣，可是現在只剩下難受。這就是她一心一意的後果，這就是你以為事情以為夠令你難過了，總有你更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是哭了嗎？
晶瑩的水滴亮閃閃的在她臉上泛著光，這不是高熙雲認識的柳阿芙。記憶里的人跟他斗嘴時從來不會服輸，哪怕頭已經低下去了，他卻能看見她的心仍然抬著。可是現在這個人敏感脆弱，好像一個裂縫的雞蛋，岌岌可危。
他壓低了語調︰「你是不是叫做柳阿芙？」
阿青也大概懂了是怎麼一回事，微微嘆口氣，這種事情該由他們自己解決，他也插不上話。或者芙蓉淑人真的有魔力，可以將內心空洞七王爺解救出來。宰相千金東方姝對他的喜歡，阿青都能夠看的出來，可是王爺卻把自己蒙在鼓里。皇上也是這般遲鈍的人，雖然癥狀不同但是差別也不大，阿青就猜了，難道先皇也是這樣的？
「王爺，是芙蓉的錯，芙蓉對不起您。」
小蝶揉揉她毛茸茸的腦袋，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不是哭了？」
她一直在重復這一句話，話語中都能听見淚水嘩啦啦在流著︰「王爺，是芙蓉的錯。」
高熙雲不會安慰人，冷硬地開口︰「閉嘴吧。」他伸出修長的胳膊，一把將柳阿芙拉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腦袋，面無表情地做些撩人的事兒。
小蝶還沒反應過來，身邊已經空出了一個位置，意識到這二人的樣子時，她如坐針氈，將簾子又掀起來一角只露出兩只眼楮在外面。
高熙雲低下頭湊到她的耳朵邊上︰「這樣做能不能堵上你的嘴巴，柳阿芙，你最好快點變回本王認識的樣子，不然本王不認你，將你以冒名頂替的罪名監禁起來。」
阿芙被他荒謬的理由逗笑了︰「七王爺估計是不學無術走過來的吧。」
窗戶口那里的人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姑娘原來這麼好哄的嗎？
「姑娘，馬車好像早就已經停了？」
他放開柳阿芙，沉聲喚道︰「阿青。」
阿青也學會了油嘴滑舌，假裝剛剛知道的樣子︰「王爺，驛站到了，方才听你們打鬧，小盹了一會，沒有注意。」
她坐在外面，本能地要往下走，卻被他拉住了胳膊︰「本王先下去。」他站在地面上之後，又向她伸出手。
阿芙撇嘴笑了起來，扇開他的手︰「芙蓉還不至于如此嬌弱。」然後自己蹦了下去。
越來越恍惚，仿佛看見兩個柳阿芙，這兩個穿越過日日夜夜的時光漸漸地交疊在一起。她其實真的很好看，現在她的懷里，還有她遺留著的馨香。像荷花又像合歡花，其實不過就是芙蓉花。
「芙蓉淑人，本王有事與你商議。」
阿芙拉著小蝶就往門里面沖去︰「今日累了，想要回去休息。王爺雖是王爺，但是不能綁架我的時間吧。」
「是急事。」
斬釘截鐵地回答︰「改日再議。」
阿芙了解劉書生讓她們單獨回驛站的意思，一是知道她們倆會不忍心，在一旁哭鬧，二來這種情況不適合女孩觀看。總的說來，他依舊是細膩的一個人，在幾分鐘之內就能權衡利弊。看劉書生之前的反應，應該是有些信心的，而她們也只有堅定地相信他能夠辦得到。
「姑娘，你說劉大人像不像救世主？」
「此話怎講？」
「之前一直是姑娘總是主導了局面，姑娘說什麼劉大人並未有太多非議。然而姑娘大腦缺根弦，現在弄錯了，劉大人便站出來主持大局。」小蝶低頭看見她有些不服氣，補了一句︰「他不是也沒有怪罪于你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阿芙斟酌著措辭，想著好歹也要反駁一句，說出口的卻是︰「好吧，理也是這個理。」
所以，她怎麼可能放的下劉書生？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放棄過。柳阿芙只是想過放棄，但是還沒有付諸實踐就又被他親手澆滅。她深知他是無意的，是自己執迷不悟，陷在他的每一個動作里，還總給自己地執迷找理由。
小蝶是她身旁不傻的明眼人，也懂得姑娘已經在宮中為妃，只能總是提起劉大人一下，好讓她開心開心。
「待會你去打听一下，七王爺住在哪里？」
「姑娘干嘛忽然好奇這個？」她應該不是花心的人。
「要是知道他住在哪里，我們以後就格外繞著走。」
「在主屋。」男子鏗鏘有力的聲音突然響起︰「二位可听清楚了？」
阿芙和小蝶都被嚇得坐在了走廊的石椅子上，當真以為是高熙雲跟著進來了，發現原來是阿青後，她們長長地舒了口氣。
「你來做什麼？不會專門為了偷听我二人講話。」
「我才沒有這種趣味。要是真安排個人在你們身邊監听才好，王爺估計會把你們這別苑給踏平。」他從背後拿出一樣東西，是一團衣服︰「這是芙蓉淑人換下的男裝，忘記拿走了。我看煙柳巷的老鴇氣憤，只怕這衣服留著會被她作為發泄的對象，處于對它的憐憫之心，我也就順手將它撿了起來。」
阿芙這才意識到，身上這件好像是從煙柳巷順的，正呆，小蝶揪起她裙子的一角︰「那這件衣服，幸虧沒有留下來，不然也逃月兌不了老鴇的毒手，姑娘明智啊。」
啊？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