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看著百靈一點點長胖,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點點長大。她隨姑娘拜了三拜,互相攙扶著回到屋里,兩個人都不是瘦弱的女子,但是喜歡這樣身邊有個人可以攙著的感覺。
十七從屋里出來,端著剛才小蝶準備給阿芙洗臉的水。
「盆里的水已經有點涼了,我端出來倒掉。不知道有沒有用,如果有用,我再去接一盤回來。」
阿芙眼神渙散地望過去,反應能力還沒回歸,正在耗時地消化著她的話。
十七看見阿芙手里端地盤子,又見她眼眶周圍是淺紅色的,警覺地問道:「你們怎麼了?」
小蝶把蓋子掀開來給十七看,里面隱約還有些沒有倒干淨的油水,說道:「剛剛這里面裝著百靈,皇上送來的。」
十七听完她說的話,冷靜地回了一句:「那又如何?」
阿芙沒有心情與她嗆聲,現在卻不得不嗆:「你當真是鐵石心腸的嗎?就算百靈只是只鳥,她也在芙蓉殿里住了這麼久。」
十七將盆放在她懷里,用著教育的口氣說:「我並不是針對你,也不是針對百靈,而是我要告訴娘娘。」
「你說。」
「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當做過去的事吧。」
「如何能當做過去的事,剛剛發生在我的眼前。」
「娘娘心里不是已經確定出了事嗎?」
阿芙舌頭打結,只能等著她說下去。
「娘娘感情豐富,心里難過十七知道。但是敵人既然已經有了行動,那就是等著你把不安的一面露給他看。你表現的越明顯,他也就越高興,而她揭發你的罪行也就越容易。」
十七明白的,她根本就不想承認。
「我會咬著不松口的。」
阿芙的眼神堅定,但是十七沒有接話,半張著嘴巴有話說不出。
「有話就直說,我看的出來。」
「你能不能不去了?我是說,如果皇上喚你過去的話。」
阿芙失笑:「你叫我直接無視皇上的命令。」
「逃吧。」
她詫異地看著十七,不清楚平時一貫嚴謹以大局為重的人對她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的理由。
「怎麼可能?」
「你逃就表示已成事實。我知道你是為了我還有七王爺。但是我不怕,七王爺就算事情敗露了也會有全身而退的對策,你現在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瞎說什麼呢?
「你在安慰我,對吧?」
被人拆穿了,十七有些尷尬,她確實是在安慰她。但是她不怕是真的,還有突然說讓她逃跑的原因是十七覺得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在現在已經很復雜的基礎上。
七王爺讓她蹲點了幾年迎到了芳蘭澤,所以這件事里她也算是個老人了,但是她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到,王爺有連她都不知道的秘密。
「芙蓉娘娘,皇上央我來問問,您怎麼還不去他那兒?」
還是剛剛來過的小公公,站在門外面遠遠地吆喝。
「那你便去吧。」
阿芙拉過她倆的手:「你們放心吧,我不是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已經被這宮里的人折磨夠了。」
她一邊轉身走去一邊向外面喊道:「本宮這就來。」
「公公,皇上現在在哪里?」
「正在御書房里看書呢,娘娘快去。」
「我自己去嗎?」
小公公掩不住的開心:「還真要勞煩娘娘自己走一趟,皇上吩咐了讓我送些新鮮的果子給恬杏主子。」
杏花屋是寸草不生的地方,連新鮮的果子也沒有。
「郡主正得寵,公公快去,別讓人家等急了。」
「好的,我這就去了,娘娘也快些到御書房。」
御書房的門大開著,門口也沒有侍衛把手,阿芙戰戰兢兢地走進去,果然只有皇上一人坐在上座。
「臣妾參見皇上。」
皇上正研磨:「對這里熟不熟悉?」
「臣妾以前在這里做皇上的侍讀,當然熟悉。」
「那愛妃喜不喜歡在這書房里做事?」
「只要是為了皇上的,做什麼臣妾都喜歡。」
「愛妃喜歡這里可以回來,不過如果要回來恐怕是要重新來過了。」
重新來過?听他的語氣像是在暗示阿芙的下場,所有擁有的都會失去。趁著她出神地功夫,皇上斥道:「嘴上說的是好听,若是真讓你做就這樣不甘願。愛妃你可要明白,宮里不缺長得好看的,也不缺嘴甜的,缺的是真心為了朕的人。」
後宮里缺,朝堂上不是有嗎?那些真心為了皇上的人,皇上又是用何種手段對待他們的呢?
她不敢問他:到底是您的龍眼瞎還是書生的真心不夠明顯。
阿芙不敢,因為君心難測,她心里是這樣想的,但是並不確定皇上對書生的真實想法。
「你的那只鴿子煮出來挺香的,怎麼不早一點帶給朕,連一個小的東西都要藏著掖著,看來以前是朕錯怪你了。」他眯起眼楮,能夠讓阿芙窺探到內心的地方越來越少:「還以為你是一個難得的好妃子。」
提到百靈,她就再听不下去,可還是裝作是因為害怕他的樣子「皇上。」
「如何?」
「百靈是臣妾養的鴿子,待它很親近。皇上的御膳房里那麼多山珍海味,哪一種是臣妾的那只鴿子能比的上的?」
「可是朕沒想到啊,它對于朕來說還真是獨一無二的。」
「皇上喜歡就好,臣妾以後再不養鴿子了。」
「朕還以為自己听錯了,在愛妃的認知里,難道還可以有以後嗎?」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你自稱芙蓉花,也算是給芙蓉丟臉的一號人物了。做了哪些骯髒的事情,現在自己快些承認,等著朕說的後果不堪設想。」
她決定了咬著不放就不會變心,仍然在頑抗:「臣妾是真的不明白。」
「日子太好,過昏頭了。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他拿起桌子上一張皺皺的紙:「這張字條是從鴿子腿上取下來的。」
「上面寫著十七。」
「從實招來。」
「那時候臣妾著急找她,才寫了字條綁在鴿子腿上的,想著或許能讓她看到。」
「愛妃用一只不認路的鴿子寄信,不奇怪嗎?」
「臣妾不知道。」
他接著等了她好一會,很沉得住氣。
「剛才是最後一次機會,從現在開始,跪在這里不準走,什麼時候記起了真相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