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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來者可追

「阿昭,娘親說咱們兩個定親了,等長大了,我要把你娶回家,做我的娘子,我做你的丈夫,那到時候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嚴厲的管我?不然我就不娶你了。」

「行,到時候不用你娶,你先把書背下來吧,男子漢不讀書,怎麼出人頭地?你以為這是社會主義啊,干什麼都能成功。」

「什麼是社會主義?」

「說了你也不懂。」

「那你為什麼懂?你為什麼懂的比我多?!」

「因為我是大人,你是小孩子。」

「你明明沒有我大!」

靈氣十足的女童抿嘴一笑,道︰「韓澈,,把這篇背下來,我領你網魚去……」

從小到大,那個明艷的女子,都比別人懂事。

就算父母無理取鬧,但是她從來不會遷怒與他。

還是陪著他讀書,陪著他長見識,不讓外人欺負他。

往事的畫面一幅幅,一幕幕!

最後定格在她穿著鳳冠霞帔,而他只是背著她上轎的表哥。

本來應該是個火紅的秋天,但是什麼都沒有了。

又一壺酒灌下去,酸澀,愁苦。

不是他不肯接受新的人,而是往事太過平常,平常到他以為都是生活的瑣事,從來沒有特意的想去記下來。

可是歲月越增長,越是刻骨銘心。

這時候才知道,最怕這種青梅竹馬,生活的點滴都印記在骨頭里,在不經意的時候,在寂寞的時候,猝不及防,豁然出現!

本來以為良女來了,能淡化甚至遺忘這些片段,他在努力,他在爭取。

良女又死了!

前一刻還活生生笑盈盈的牽著他的手,下一刻就跟風箏一樣,斷了線!

不是他不娶妻,是往事歷歷在目,每一個人,看了一眼,都是一萬年,怎麼忘記,怎麼重新開始?

還有一個霸道的母親。

就算他想重新開始,可是這需要時間,母親不見得給他時間,他不想害了人家花朵一般的女孩子。

酒啊,為什麼如此辛辣,可是喝酒的人還那麼多?

愛的不是辛辣和苦澀,愛的是辛辣苦澀過後,涌上身體的遲鈍和麻木。

酒入愁腸愁更愁!

韓澈又喝了一壺。

李大觀看著事情不對,道︰「韓大人,你不能再喝了,你醉了!」

韓澈道︰「我醉了?那我回去睡覺。」

李大觀道︰「可有小廝跟來?」

韓澈點頭︰「你們繼續,代我跟宋兄說一聲,先走了。」

韓澈一個人出了宋家大門。

越往回走,街道越是安靜。

這是個溫和的春天,春初,晚上風大了,可是韓澈越走,卻沒覺得清醒。

昏睡的感覺,直沖頭顛,讓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不知什麼時候,從寧靜的巷子口,傳來微光。

光線漸漸將昏暗照亮,像是漆黑的地方,突然間開了一個大門,有人從那里來。

韓澈眨眨眼楮,來人穿著青綢小襖,白色挑線裙,腳步凌波,恍然若仙。

她手里還牽著一個小的,小的看不清樣貌,就是非常小……

是阿昭吧?

阿昭的塵公主,也就兩三歲!

是不是阿昭和塵公主來看他了?

韓澈再次眨眨眼,看不清,太模糊,或許是阿昭,或許是良女…

兩個身影,慢慢的在韓澈躺下的地方落腳。

豎著雙髻的女童聲音淡淡的,帶著好奇︰「娘,這位大人,死了嗎?」

年輕的女子搖搖頭︰「這位大人喝多了,娘叫人把他送到姥爺那里去。」

……

……

一輛馬車緩緩的從宮廷出來,去往神武門,然後就是出城的方向。

馬車前有錦衣衛開路,兩邊還有侍衛護送。

但是奇怪的是,這輛馬車非常普通,徽記也沒有,和這樣的出行陣勢不匹配。

街上遇見馬車的人們紛紛回避,等馬車過去了,有人低聲道︰「什麼人,怎麼還有官兵護衛。」

「好事是宮里的管事太監告老還鄉,帶著家眷出城了。」

「太監還能帶家眷?太監有什麼家眷?」

有人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這是皇上身邊最為寵信的太監,張永,那陣勢還能不大嗎?是身體不好,皇上體恤他,讓他走了。」

「可是就算是張永,哪來的家眷?」

是啊,張永也是太監,皇上沒有糊涂,也不寵信奸佞,張永十分低調,老家的兄弟姐妹,沒有接到京城。

那跟隨的人中,分明有丫鬟,還有女子行囊,顯然車里有女人,那又是誰呢?

馬車里,張永吃著糕點,嘴也不閑著︰「老宮女,你真的要跟我回去?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皇後娘娘還會要你。」

秦姑姑道︰「死胖子,老胖子,吃東西還堵不住你的嘴。」

張永︰「……」

「你膽子肥了是吧?」

秦姑姑眼楮一瞪︰「是你膽子肥了吧?」

張永胖胖的腦袋,一下子就縮回去了。

隨後道︰「老秦,別生氣,你也得讓我習慣習慣啊。」

習慣一下,雖然是守護十幾年的女人,可是從來沒有對她溫柔過,他明明是個太監,不可能給她幸福的生活,但是听說他要走了,她還是辭別了最舍不得的皇後,跟著他出來。

還不習慣這份沉重的愛,但是他會慢慢習慣。

張永美滋滋的笑著,繼續吃糕點。

這時轎子突然頓了一下。

張永低聲道︰「什麼事?」

外面一個男子道︰「看見了太子試講韓大人,進了一戶人家,那家里好像有女的。」

秦姑姑抬起頭。

張永臉上的笑容凝固,太子試講韓大人,據說母蚊子都不看一眼的,別說女人。

有一種反常的氣息,張永道︰「去查,速速來報。」

不一會的功夫,侍衛回來了,張永將侍衛說的話整理了一翻,在車上就寫成信,交給隨從。

「這是咱家最後一次幫萬歲爺打探消息了,這封信,務必交給萬歲爺。」

……

……

哎呦,這個韓澈,終于開竅了,想找女人了,不會再惦記他的皇後了。

清寧宮的書房,楊厚照整理一下對方的條件。

女人,二十三歲,出身不詳,有個女兒,還有個懂醫術的老父親。

據說是韓澈喝多了,女人把韓澈撿了回去,因為女子善良溫柔,還沒有夫君,韓澈就慢慢喜歡上了。

但是帶孩子,韓太太不同意,正在僵持。

韓家終于要熱鬧起來。

皇上笑的詭異,李昭在隔斷想了想,現在秦姑姑走了,沒人能幫她做事了。

一低頭,卻看見了肖像楊厚照的楊載坤。

李昭笑了,模著兒子的小腦袋︰「幫母後把父皇的信拿過來。」

楊載坤今年四歲,不光長得像楊厚照,性格也像。

比較直爽,但是心地善良,不會像他太子哥哥一樣月復黑。

楊載坤還有一個地方比較像他父皇,就是更愛母後。

小家伙點頭︰「等我!」

然後楊厚照哄了一會二兒子,就發現他的信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和兒子回到臥房,李昭看著張永送來的信息,淡淡一笑,還以為什麼秘密,就是韓澈鐵樹開花,這回應該有結果了。

但是好像又有那里不對。

李昭凝眉沉思。

楊載坤用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問道︰「母後,你為什麼不高興了?」

李昭把信拿給兒子看︰「不是不高興,會懷疑,看,這個女子叫春曉,是個很普通的名字,沒有姓氏。」

「但是他的父親和女兒,可是都姓李,父親叫做李艮,女兒叫李巽,不奇怪嗎?」

楊載坤一臉的懵懂。

李昭道︰「艮和巽都是八卦卦名,乾坤為父母,艮是山,家里有第三個兒子,這個家就像山一樣穩固了,所以艮是第三個兒子,巽是風,長女。」

「一個家庭,不可能爺爺和外孫女是同輩份的,所以他們兩個名字看起來,並不是真的祖孫。」

「還有這兩個字都是出自易經八卦,顯然能取這樣名字的人,對經文十分喜歡和在意。」

「這個李艮是醫者,有可能懂,可是這樣的人,怎麼會給自己的女兒取名春曉,後易經不沾邊!」

楊載坤張大了嘴︰「母後,听不懂!」

小孩子不懂沒什麼,大人不能馬虎。

李昭看著這上面的信息,沉思起來,這戶人家透著古怪,李艮和春曉不像是親生的,那春曉和李巽也不像。

倒是李艮和李巽從名字上看,關系更為親密!

如今表哥跟這個春曉正在交往。

要好好查一查,他們到底是什麼來歷啊?

……

……

和母親撕破臉皮,韓澈從家里搬了出來,和春曉完婚。

洞房花燭夜,看著錦帕上鮮紅的落紅,韓澈有些傻眼︰「你……」

春曉滿臉羞紅,低聲道︰「巽兒是我表姐的女兒,來歷你就不要問了,知道的越少越好。」

韓澈道︰「那岳父大人呢?」

春曉道︰「父親是表姐夫的忘年交,更是老太爺的門客,巽兒家中出了變故,是他和義士把孩子救下來的,本來我家中也遭到了連累,不過我因為八字的原因,被父親不喜,從小寄養在親戚家中,這才幸免于難。」

「也是爹找到我,我們帶著巽兒逃出來。」

韓澈想了想,抱著春曉道︰「那我不問了,有皇上撐腰,你們不用逃了,我能護你們周全。」

……

……

夜深人靜,小巷清幽,歪戴著瓜皮帽的老者,身上背著一個藥箱,手里牽著小女孩的手,他們的背影,正逐漸消失在昏暗小巷的盡頭。

「爺爺,不要娘了?!」

「阿巽,除了爺爺,誰也信不過,等你長大了,再回來替你一家二百七十八口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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