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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嬸湊上去看了一眼,立馬就確定這是屋里的那位姑娘。就問︰「這姑娘是咋地啦?犯啥事啦?」

「倒是沒犯啥事,就是離家出走了,她家人在找她。」

「哦。」周嬸在心里想,還好是沒啥事,不然自己就變窩藏罪了。不過看這個丫頭害怕的樣子,不像是離家出走那麼簡單,現在自己暫時幫她一把。等一會問清楚了再作打算。

周嬸心里面一陣翻騰,面上卻打著哈哈︰「大冷的天,家里連只鳥都沒飛來過,更別說這麼漂亮的姑娘了。」

「哦,那周嬸,你要是看見了這位姑娘,一定要向派出所報告,她家里人著急著呢。」

「那是自然,你周嬸這點覺悟還是有的。要不上屋里坐坐?」周嬸一面說著,一面客氣一番,一面卻把著門做出要送客的動作。

「不了,時間緊,還得上別家問問。」順子邊說邊就要往外走的意思。

隨行的一位個子高高滿臉嚴肅的那位卻不放心似的,掀開簾子往屋里看了一番。這周嬸和周振濤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就怕露了陷。

還好那位只是看了一眼,腳並沒有踏進去。出得門來,就問周嬸︰「大嬸這麼晚才吃早飯?」

「啊!只是兒子剛從縣城回來,所以才吃得晚。」周嬸知道他肯定看見火炕上擺的碗筷了,剛才和那位叫小西的姑娘只顧著聊天還沒來得及收拾。

順子帶著那一群人出了院門,周嬸娘倆終于松了一口氣。周振濤把那些人送出去,回身關上了院門,插上了插銷,和周嬸回到屋子里。

周嬸是典型的北方大嬸,前腳還沒邁進屋子,大嗓門就傳來聲音︰「小西姑娘,出來吧,都走了。」

蒙小西戰戰兢兢地推開櫃門,探出身子來。看了下確實沒有情況,才放心的出來。這周嬸一看,這姑娘滿頭如豆大的汗珠,一臉煞白,暗想,這事沒那麼簡單。

一面拿出毛巾給她擦汗,一面說著︰「可憐的小西姑娘,究竟是咋回事啊?跟阿姨講講,能幫的阿姨一定幫你。」

「阿姨……。」此時的蒙小西緊張的情緒稍微松懈下來,這一個月以來,自己每天孤獨一人沒有目的的行走在路上。除了小花的陪伴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此時突然間有個像自己媽媽那麼親切的阿姨關心著自己,未語竟先凝咽。

趴在周嬸的肩頭一陣啜泣,這周嬸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眼見這姑娘哭得梨花帶雨似的,自己喉頭也哽咽了。

遂拍了拍她的肩膀啞著嗓子說︰「好了,好了,別哭了啊,阿姨給你作主。」

這蒙小西漸漸地止住了哭泣,接過阿姨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慢慢地說︰「其實我是逃出來的,找我的那個人是我的先生。結婚以前他對我都挺好的,可是結婚後發現他有嚴重的暴力傾向。」

說著蒙小西撩開自己的衣袖,那雪白的手臂上驚心觸目的一道傷疤,看得周嬸好一通的罵人。

「這王八犢子,咋這麼狠呢?那,為什麼不報警呢?為什麼不和他離婚呢?干啥還躲著呢?」

「沒用的,周嬸。他勢力很大,能試的方法我通通都試過了。只有逃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才能安下心來,不然天天都身處于惡夢之中。」

「那,你的家人呢?他們應該能幫到你啊!」

「我……我沒有家人,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一個親人,我相依為命的媽媽在我上高中的時候去世了。」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顯然觸到了傷心之處,眼眶瞬間又溢滿了淚水。

「哎,可憐的小西。年紀輕輕的就受這麼多苦。來,阿姨抱抱給你安慰。」周嬸說著抱著她的肩膀就像哄一個孩子似的拍著她的後背。

靠在阿姨溫暖的懷抱里,蒙小西感到很舒服,這些天來所有的緊張擔心在這一刻暫時卸下來。

「阿姨,謝謝您的收留。我想我該走了,他們找不到我估計還會回來的。」她緩緩地從阿姨的懷抱中抽離。

「不行,你就這麼走了,怕是很快就要被他們發現。這樣阿姨不放心,咱們得想個萬全之策。」周嬸語氣有點急了。

「這樣吧,我今晚要出車運一車大米去南方。不然你搭我的車,然後再找個偏僻的地方留一陣子。你這樣逃下去也不是辦法。」坐在屋子角落的小凳子上,一直沉默不語的周振濤此時突然說話了。

「對,咱家濤說得對,這樣是再好不過的辦法了。」

蒙小西在心里一想,自己一直在這周圍轉悠,如果搭乘公共交通,以他席帆的手段總是能找到她的,這樣自己很難逃出他的手掌心。

現下這個辦法確實可行,就點點頭說︰「那可就麻煩阿姨和濤哥了。」

「你這孩子,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這對咱來說就是舉手之勞的事。能夠幫到你阿姨才是最高興的。」

眼下有了出路,雖然前面還是迷茫的,但總算有了一絲希望,蒙小西一顆心總算平靜下來。

這一天,周嬸大門也不開。在院子里的架子上取下幾摞苞米,在房間里放了一個簸箕邊月兌粒邊和小西聊天。

蒙小西見狀也搬了個凳子湊上前去幫著月兌粒,雖然手腳很是笨拙,但卻干得開心。

那周振濤想到這一趟出車至少得好些天,自己也收拾一些路上換洗的衣物。

這蒙小西從小就沉默寡言的,但架不住周嬸這北方老娘門的豪爽。天南地北的一通好聊,逗得她不時發出一陣笑聲,就在心里想著,這周嬸不去當笑星都可惜了。

原來電視上那些個笑星全是東北那旮旯的,也是有原因的。原來這民風就是這樣又淳樸又風趣。不免在心里羨慕起來,自己什麼時候也能這樣無憂無慮的過日子就好了。

其間,周嬸她家的院門也被敲響過幾次。每次弄得三人都是一陣緊張,但好在都是虛驚一場。不外乎就是借個農具什麼的,還有一次是村上的干部通知第二天要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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