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十七八歲的懷春少女,會用自己珍貴的青春去換一個莫須有的未來。
她需要的,是他不敢輕易給的那些承諾……
「對不起,我等不起。」她低低開口。
葉至珩聞言卻是慘然一笑,「我早已知曉……」卻還是想要問一問。
馬車里很安靜,直到馬車停在魏王府大門外,兩人都沒再開口。
一同進到府里,走至一處分叉路口時,葉至珩突的頓住腳,背身站立半晌。
秋白立在他身後,靜靜看著他寬闊的肩背,等著他開口。
就見他靜默半晌後,突然抬腿離去,一句話也未留下。
秋白說不請心中是一種什麼感覺,不痛也不癢,空蕩蕩,仿佛整個胸腔都空了一般。
……
火鍋店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每天飯店客人都爆滿,要排隊才能落座,非飯店時間也是人來人往。
短短半月時間,那些砸進去的銀子便已全部賺了回來。
經過這半月時間的磨合,店里的伙計們都很有默契,再加上李掌櫃在管理方面很有一套,秋白和秋菱根本不需要操心。
朝陽郡主隔個兩三天就會過來一趟,點上大大一盆火鍋,一個人能吃上個把時辰。
顏寧也時常過來,美其名曰來照顧朋友生意,其實秋白知道,他不過是想看看朝陽郡主。
由于生意爆棚,她又將店鋪擴充,將旁邊那間剛剛空置出來的店面打通,照著之前的風格裝修。
「乒乒乓乓」的搞了快一個月才完工。
待到六月里,氣溫驟然上升,店里雖然放置有許多冰盆,但還是很熱。
秋白原以為天熱客人會減少很多,誰知卻是她想太多,客人少了些確實是,但飯點十分依舊坐無虛席。
這三個月里,她淨賺銀兩有近五千兩白銀。
五千兩啊!秋白翻著賬本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竟然就這樣成了富婆!
就算分葉至珩一半,那她也還有兩千五百兩呢!
朝陽郡主被熱的四五天才來吃一次火鍋,待到六月中,她突然跑到櫃台邊找秋白閑聊。
「這麼熱的天,還讓不讓人活了!」她撅著粉唇,一旁的丫鬟則緩緩給她打扇。
「你沒吃飯啊!扇快點,用力扇!」天一熱,人就有些浮躁。
秋白看她額頭不停冒汗,臉也紅撲撲的,便安撫道:「心靜自然涼,你看我,不就很悠然麼。」
朝陽郡主哪兒听得進去,一把奪過丫鬟手里的團扇,自己「呼哧呼哧」的扇起來。
「我娘親有處山莊,綠蔭成林,這天太熱了,我明天就啟程去那兒避暑。」
秋白很羨慕她這樣避個暑還有山莊的人,「然而我等只能羨慕。」她隨口開著玩笑。
朝陽郡主卻听了進去,「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去啊!」
秋白听罷連連搖頭,「算了吧,我還要看我的店呢。」
「守財奴!你盡管走就是,難道還怕誰貪了你銀子!」
李掌櫃就在一旁打算盤,聞言有些尷尬。
秋白見狀輕輕推了她一下,低聲道:「說話悠著點兒。」
朝陽郡主卻不以為意,「那你去不去吶?」
「不去。」秋白拒絕的干脆利落。
「你不去我就弄一幫子乞丐蹲你店門口,讓你一鍋都賣不出去!」朝陽郡主轉轉眼珠,一臉小人模樣的威脅道。
「奸!詐!」秋白氣悶,卻又不得不妥協,因為她知道朝陽郡主這個事兒精絕對做得出來!
在她心里,這個世上,除了親情以外,就銀子的分量最重了!所以只要和銀子掛鉤的事情,一般她都會輕易妥協。
「那你去不去?」
「多久回來?」
「最多半月。」
「……」
次日,秋白什麼也來不及收拾,就帶了一身換洗衣裳就跟著朝陽郡主去了清湖山莊,也就是林夫人那個綠蔭成林的避暑山莊。
山莊處于偏僻山林間,大樹環繞,有些地方更是常年接觸不到陽光。
一對人馬一進那山林里,一陣涼氣撲面而來,朝陽郡主急忙忙掀開窗簾
「呼∼好舒服啊!」
秋白也掀了窗簾,迎面吹來的涼風,配上那清脆的鳥叫聲,確實很舒服。
馬車又在山林間七拐八繞的走了小半個時辰,原本遮天蔽日的數目突的消失,前方突的出現了一汪小溪,溪上搭著一座木制小橋,在溪水環繞的後方,還有幾處樸實院落。
看著這翻風景,秋白覺得仿佛又回到了清水村,雞鳴狗吠,炊煙裊裊飯菜飄香的日子。
寧靜又舒適。
她突然開始懷念起來,這在之前的幾年時間里,是從未有過的。
等賺夠一些銀子了,和爹爹母親弟弟妹妹們一起回去清水村,再過那清閑日子,好像也是不錯的選擇。
她想著,眼中放光,心中滿是憧憬。
只是如果沒有之後那件事情,她想她是能夠毫無牽掛的回到清水村的……
馬車在小橋前停下,朝陽郡主先行下了馬車,秋白緊隨其後。
此處溪流環繞,周圍綠蔭掩映,雖有太陽直射,但氣溫還是很宜人,讓人想搬個躺椅在此處睡上一覺。
抬腿步上小橋,底下是涓涓流淌的清澈水流,一陣風過,整個人都被那股涼爽包裹。
「好涼快啊!我都有些不想回去了。」朝陽郡主找了塊石頭坐下,看著周圍景色,一臉滿足。
秋白俏皮一笑,「這種深山老林里,蛇蟲鼠蟻最多了,還有那細長的蜈蚣,據說會趁人們入睡時往人耳朵鑽,一鑽進去就在里面落窩,然後產一窩小蜈蚣,在人腦袋里鑽來∼鑽去,鑽來∼鑽去……」
「禾!白!」朝陽郡主听得渾身發麻,一把跳起來打斷了她的話。
秋白便在那石頭上坐了,「這你也信啊?」
朝陽郡主不屑道:「自然不信!」可心里還是發麻啊……
「這莊子里都是撒過藥的,那些蛇蟲鼠蟻根本不敢爬進來。」朝陽郡主又加了一句。
秋白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朝陽郡主氣得直磨牙。
在兩人說鬧的時間里,丫鬟們已將所有屋子都收拾妥當。
兩人分別選了處心儀的院落住下了。
在山莊里的日子,悠閑又愜意。
每天吃吃睡睡,無聊了就跟著朝陽郡主到處耍,摘摘野火玩玩水,玩的恣意。
到了第三天晚上,原本晴朗的天氣到了傍晚十分就開始下雨,雨勢不算太大,卻連綿不停歇。
這兩天太悠閑,早上又睡到自然醒,所以晚上秋白睡得有些遲。
當晚,她剛剛吹媳油燈,就在黑暗落下的前一刻,恍惚瞟見窗外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她模模發涼的脖子,想著外面一堆的侍衛守著,一定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便翻身上床準備睡覺。
頭才挨著枕頭,就听外面傳來幾聲喊叫,還有清楚的打斗聲。
秋白的睡意頓時消了個干淨,急忙翻身下床,跑到堂屋拉開屋門朝外望。
黑糊糊一片,只隱約能看到幾抹晃動的身影。
「什麼人敢在這兒放肆!想死找不著坑了吧!」這個聲音是朝陽郡主帶來的侍衛發出的。
隨著這聲警告聲落下,一簇火光突然掃升起,緊接著是兩簇三簇,不過片刻,那院子便被照了個通明。
由于下著雨那火把都被插在門廊邊,雖有屋檐遮著,那雨水還是將火把砸的東搖西晃,總在險要熄滅之時又飄搖燃起。
那數十只火把將那打斗的身影照的清晰,各個身著黑衣,並有黑巾罩著面。
秋白只覺眼花繚亂,根本分不請誰是誰。
那侍衛見自己的警告被忽略,心中一陣火起。
手一揮,就想將打斗的黑衣人全部拿下,結果才一沖進戰團就全部飛了出去。
這!……
秋白嚇得倒退一步,剛剛之所以那麼大膽,還不是看著朝陽郡主帶了那麼一大堆的侍衛,能在她這個郡主身邊當差的,那身手肯定不能太差啊,怎料竟被人家半招團滅。
她左右看了看,想要找個安全點的地方躲起來,害怕被殃及。
就在這時,一陣大風刮過,堂屋門被吹得大開,火光照進屋來,將秋白整個身子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她心中一緊,雙腿直抖,那句「大哥饒命!」已在嘴邊,誰知那伙黑衣人打斗的太專心,根本就沒人理會嚇成狗的她。
她抖抖嗖嗖的站起身來,往一旁的桌底鑽去,誰知腳下不知踩到什麼,「撲通」一聲滑倒在地。
這一下子,摔的結實,她爬了半晌才站起來。
這時那纏斗的黑衣人也進入焦灼狀態,那地上也已躺下四個黑衣人,有鮮紅的血水順著屋角的水槽流淌。
這時就見一個黑衣人踩著另一個黑衣人,飛身而起,一劍刺向面前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急忙後撤,及時避過了那致命一擊,可臉上的黑巾卻被挑破,從中間斷開。
秋白忍不住看過去,微弱的火光里,葉至珩俊美的臉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撞進她的視線之中。
她就那麼定定的站在堂屋里,看著雨里迅疾出擊,旋身躲避的他,沒了動作。
每每他險險躲過那些攻擊而來的招式,她緊緊揪著的心就微微松開一些,而隨著愈發緊張的打斗,她的心又揪成了一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