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沒事,沒事……」她喃喃道。
秋菱聞言卻突然哭出聲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哭了笑,笑了哭,突然撲過來將秋白抱了個滿懷。
秋白抬手輕拍她瘦弱的背部,用力閉眼,將腦子里那些荒唐的畫面揮散。
「小白!……」一道低沉沙啞的男音在一旁響起。
這個聲音秋白也覺得熟,一時卻不能讓這道聲音和腦子里那些熟悉面孔對上號。
她推開秋菱,扭頭朝聲源處看去。
就見一臉胡茬的秋元志彎著眼看她,眼眶有些紅,眼底有晶瑩閃動。
「爹爹!」她驚呼一聲,又揉揉自己的眼楮,簡直不要太驚喜!
秋元志干枯的嘴唇輕輕一勾,露出個笑來,笑中有疼愛,有歡喜,還有苦澀和無奈。
秋白一時根本無法理解自家爹爹為何會有這般復雜的情緒,只一把抱住走過來的秋元志,大聲哭起來,「爹爹!……嗚嗚∼……我們差點就被燒死了,嗚嗚∼……爹爹!我以為我死了……」
秋元志愛憐的模模她凌亂的腦袋,低聲安慰,「不會,小白福氣厚著呢,爹爹和娘親在你小時候給你算過的,你這一輩子雖說不會大富大貴,但會一生平安順遂!」
這算命先生絕對是騙子啊!還她這一生都平安順遂,她這短短幾年就有兩次差點下了黃泉。
「爹爹,女兒之前听說您……這到底怎麼回事?」此時她心中最好奇的,就是這件事情。
秋元志聞言眼眸一垂,笑的苦澀,「爹爹做了大衍國魏王爺的幕僚。」
秋白驚訝,「幕僚?為什麼要做魏王的幕僚?」
秋元志笑的愈發苦澀,「……因為爹爹不想死。」
雖只有短短幾個字,但秋白卻立刻明白過來。
這個葉至珩,真特麼卑鄙!為了達到目的,為了自己想要的,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想到自己曾經還覺得他是個好人時,就恨不得甩自己兩巴掌。
「爹爹,女兒不在乎那些國家大義,女兒只要您能平平安安的,妹妹弟弟們能平平安安的,我們一家人一直都平安就好,什麼奸人偉人,都是屁話,只有自己的親人才最重要!」秋白仰頭認真說道。
秋元志聞言不停的笑。當初寧願背下這叛徒的惡名苟且偷生,何不是為了自己那幾個可憐的孩子。
他也曾害怕,害怕自己的孩子們會看不起自己這個爹,會因為他的種種決定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還好,他的孩子能懂他,能理解他,他很欣慰。
「爹爹知道!」
秋白聞言心才微微放松下來,她就怕她爹爹因為這事心中郁結。要知道,心病可比身病嚴重的多,身體病了還能吃藥,若是心病了,卻只能讓它自己去疏通,誰都幫不了,任何藥都不管用。
剛剛那番話並非是為了安慰自家老爹違心而說,而是她心里真切的想法。
她喜歡大富大貴,但家人平安和睦她更在意,如果非要在二者之間選一個,她定會選後者,膽戰心驚的富貴生活還不如平安順遂的平凡生活來的舒心。
國家大義,國土無疆這些,就留給那些英雄偉人去做吧,她只要一家人平安就好。
反正在她眼里,誰做皇帝都一樣。
「豆豆和小寶呢?」秋白坐直身子,朝門外看了一眼,接著又好奇的問道:「這是哪兒?我們怎麼活著出來的?」腦子慢幾拍的她終于想起這件事情來。
秋元志張張嘴,還沒出聲兒,秋菱立馬像倒豆子一樣的說開了,「是林大哥和顏大哥把我們從火海里救出來的,那火也是他們放的。」
「啊?顏寧!他人呢?」秋白訝然。
「走啦,當天就走了。」
「當天?」
秋菱點頭,「你都昏迷兩天了,嘴里一直說胡話。」說著眼眶又紅了。
「兩天!」秋白嚇了一跳。
她竟然在床上躺了兩天,難怪她覺得全身發酸了。
想起夢里的情景,她突然覺得她迷糊中看到的情景或許並不是在做夢,她的爸爸,她的媽媽,因為她的離去花白了頭發,滄桑了面容,就見心都缺了那麼一塊。
這幾年,他們不知道過的多煎熬。
她很想告訴他們,她只是換了個時空,換了副身體,她依舊活的好好的,充實又開心。
可惜……
這一刻,「想要回去」的想法突然蹦了出來,不過瞬間就被她壓了下去。
怎麼可能回的去,首先不說別的,就她的尸體也早成了灰燼,怎麼可能還回的去。
她幽幽嘆了一口氣,心中迷茫又失落。
「豆豆和小寶在睡覺,兩個身體還有些虛,大夫說沒大事,修養幾天就好了。」秋菱又道。
秋白點頭,「哦,那就好。」說著扶著床沿就準備穿鞋起床。
秋元志卻將她按了回去,「你再躺躺,起來做什麼。」
渾身發酸,秋白是真的躺不住了,「我起來走走,老這麼躺著不舒服。」
秋元志聞言收回手,「那就去院子里曬曬太陽。」
「嗯。」
待走院子時,秋白又問一旁的秋菱,「這是哪兒?」
「梔子鎮,大衍國天應省南通縣梔子鎮。」秋菱熟練的道。
「梔子鎮,這名字好特別。」秋白抬手遮了遮太陽,就見院子兩旁有兩顆梔子花樹,樹下各有兩個圓形石桌,配了四個石凳,很精巧。
「我們去那兒坐坐吧,太陽有些曬。」
「嘻嘻,這個鎮子上家家戶戶都有梔子花樹,還不止一顆,有些門前院里院後,都栽了梔子花樹,據說一到花季整個鎮上都飄著梔子的清香,可好聞了,所以就叫梔子鎮。」秋菱一邊解釋,一邊小心的扶著秋白的胳膊往石桌邊走。
秋白見狀覺得好笑,「你干嘛啊,我又不是病入膏肓了,我就是睡久了身上有些酸,其它都好好的,不用你扶。」
秋菱卻不放手,「你沒事又怎麼會昏迷兩天才醒,所以我得好好照看著你,省得你舊病沒好又發新病。」
「一口一個病,你不嫌晦氣。」秋白一邊調笑一邊在石凳上坐了。
秋菱聞言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
「哈哈……我知道,你肯定是那個意思……」秋白不理她的窘迫,十分不厚道的調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