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
越婉若不耐別過頭。
她眉心皺起來，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狠毒的念頭浮現于胸。
自己都被自己給嚇了一跳，可是一想到，有人想要拆散她們和爸爸，她心里就著是不痛快。
分明可以好好尊敬二婆和姑姑，可是為什麼這兩個親戚就是不像普通親戚那樣和善呢？
他們為什麼要破壞爸爸和自己家人的關系？
十二歲的少女想不明白，可是也不去想明白，她只打算阻止這一切發生。
無論媽媽和爸爸吵架，還是冷戰，這都沒關系。
她和姐姐妹妹是愛爸爸的，她們需要爸爸。
把這個思路梳理明白了，越婉若自己心里對于自己要干的事情也就有數了。
她還不知道的是，方文同她講的，成年人和小孩子世界的區別。
她的處理方式，此刻和她母親迥然不同。
林清梔回到公司，听方文和葉大壯匯報完後續，心寒了一瞬。
怎麼原來婉若打電話去了越湛的軍區嘛？
結果男人還是沒有回來……
甚至，電話並不是越湛接的。
接電話的軍務人員不可能不會通知他，那可是他家里的事兒，那是他親生女兒！
然而，到現在他也沒有回復過來半個字。
看來，這氣是生得很厲害，真的打算和她劃清界限了？
林清梔自然也過了賭氣使小性子的年紀，她不信越湛只不過為了一點小事兒拌嘴，便跟她鬧得不可開交的地步。
說到底，他只不過是容不下一個死去的人。
他不允許她與他成為結發夫妻十幾年，心里還在牽掛著另外一個男人。
就像刻進骨髓那樣深刻，痛苦，和絕望。
其實他們之間鬧到現在，不僅僅是如此，還是因為，有一晚，越湛打了個電話回來，他喝醉了，隔著電話線也能聞到酒氣燻天。
「林清梔，我問你……」
「嗯，你說。」
林清梔淡然如水，她剛剛哄完孩子入睡。
「如果拿你的命換他的命，你現在換不換？」
男人拋出這個生澀的問題。
現在……？
換不換？
她如今有丈夫女兒，早已經不再是當初了然無牽掛，甚至仇視申城的女人了。
她可以輕易為了一個人，舍棄自己家庭嘛？
可是林清梔想了想，還是義無反顧的應聲，「換吶……如果可以，當然願意換……我好歹活到了三十八歲，他那時候可只有二十二……他太年輕了，那麼美好。」
他還沒來得及感受到生命的喜悅，還沒來得及成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他就死掉了，當著他親生父親的面，這是多麼殘忍的事情。
林清梔無比同情憐惜死去的年輕男人……
他在她記憶里，出走了半生，回憶起來，卻仍舊如同一個少年。
「好，很好……」
啪地一聲，電話被掛掉了。
男人眼楮里充斥著絕望。
原來再多的砝碼也抵不過一個越躍，原來她救贖了他淹沒在仇恨里的靈魂，扭頭卻加注給他更深的求而不得的痛苦。
越湛太貪婪了，他就像從荒島求生回來的旅人，從渴求一點陽光空氣和水，到想要擁有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