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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膏之禍,但凡看過清末民國那段恥辱史的人,無有不能理解的。

葉芷青對此有清醒的認識,也知道此物若成流毒之勢,禍害的不止是一兩個人那麼簡單。

傅奕蒙雖隔著帷帽看不到柳夫人的表情,卻從她的語聲里听到了深沉的擔憂︰「此物如此厲害?願聞其詳!」

葉芷青遂將那段歷史安在別的海外某國身上,又將船堅炮利的敵國利用神仙膏敲開了某國的大門,當中*之物隱藏,只講了幾乎亡國的經歷,又總結道︰「此物之害,比之時疫要可怕的多。它雖一時半刻不及要人性命,但于國之長遠來說,卻是貽害無窮。國之興盛,總要青壯男子身強體壯,百姓能過上富裕的日子,國家兵強馬壯,震懾四方,方不使四方覬覦大魏國土,但若是國中男子皆染此物吸食,則國將不國!」

傅奕蒙也只認得些常見的草藥,這等東西卻未曾見過,又被葉芷青講的听住,既震驚于此婦人的見聞與胸襟,又對海外某國幾乎亡國的經歷駭然不已,可見此物之毒,更覺奇異︰「夫人怎會知道海外他國之事?」這柳夫人渾身上下都透著古怪,她一介婦人出門行商已然少見,提起海外見聞卻也侃侃而談,未見奇異。

葉芷青原本是擔心傅奕蒙也生出與徐熾相同的猜疑,這才假借海外某國講起此事,未曾想傅奕蒙問起,她便半真半假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坐船去過海外幾個國家,見過的東西自然也多一些。」

傅奕蒙曾無意之中窺見過她的容貌,看年紀也就二十出頭,听到她用這麼一副滄桑的口氣,雖有傅奕誠之事壓在頭上,到底還是將他逗樂了︰「我听夫人聲音,想來年紀很輕,難道這是夫人年幼之時出海的見聞?」

葉芷青輕笑,也許是眼前之人與她的過去毫無關聯,她竟是難得吐露真話︰「那時候確實年輕,算起來也有差不多十年時間了。」當年她十六歲因情傷而遠赴海外一年多,如今已經是二十有六,掐指算來,十年一瞬,竟是倏忽而過。

傅奕蒙听得語聲里含著無盡的惆悵,本來清朗的聲音里似帶著懷念之意,忽又轉為疏離客套的態度,正色道︰「傅公子,府上二公子病因既已找到,據我的一點粗淺見識,從徐老爺到二公子,在邕州城里皆算得有頭有臉的人物,而神仙膏價格肯定很昂貴,流通渠道應該是很隱秘。公子若是有能力,不妨追查一下神仙膏的來源,只有從源頭上搗毀杜絕此物,才能保證沒有更多的人受到此物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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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傅奕蒙的別院出來之後,葉芷青一直神色郁郁,只因提起遠赴海外的經歷,她忽想起一件事情——她當年從海外回來之後,也曾經在揚州種過麗春花,當時是準備拿來制藥的,只是後來周鴻出事,她匆忙回到離開揚州,數年之後再回去,當初的藥圃早已面目全非,而她肚里揣著錦姐兒,好像未曾注意過藥圃里可還種著麗春花。

「阿銘,你可曾在別的地方見過麗春花?」

蘇銘從小生在漁村,後來在軍營里數年,及止拜師之後,數年時間是跟在葉芷青身邊的,只除了後來她陷在京里那幾年時間,他在揚州守著鋪子養活一家子,也才分開幾年。

「師傅,我好像只在咱們家藥圃里見你種過,別的地方……尚未見過。不過師傅您也知道,徒兒見識短淺,所學還是師傅所授,好像沒見過也不奇怪吧?」

葉芷青︰「……阿銘你這是變相拍為師的馬屁嗎?!」

蘇銘不由一笑︰「這不是徒兒看師傅眉頭深鎖,逗師傅一樂嘛。再說我可說的是實話!」

兩人說說笑笑往回走,才踏進柳記的後院,就听得頭頂有人驚喜大叫︰「娘——」這聲音實在熟悉,葉芷青與蘇銘不由仰頭去瞧,但見院里杏樹的枝葉間探出個小腦袋來,一雙大眼楮骨碌骨碌轉個不停,整個人喜悅的都快冒泡了一般。

「娘!娘!娘!」

葉芷青嚇的臉都白了,蘇銘更是拿出生平僅見的溫柔聲音哄她︰「小師妹,乖,你慢慢下來,阿銘哥哥接著你!」

錦姐兒一跺小腳,嘟著小嘴︰「不,我要娘抱我!」

葉芷青數月不見她,但見小丫頭脖子上戴著銀項圈,一副神采飛揚的模樣,全然不覺得自己有多危險,額頭的青筋跳了又跳,到底忍了下來,溫聲道︰「你慢慢下來,下來我抱你!」

錦姐兒這才按捺激動的情緒,一點點往下挪,離葉芷青頭頂還有一尺的時候,猛的從樹枝上跳了下來,還得意的喊道︰「娘,接住我!」

葉芷青被撞進懷里的小丫頭慣性力量下不由朝後退了好幾步,還是蘇銘在身後扶了她一把,才止住了娘倆後退的勢頭。

她氣的將懷里的小丫頭往下扯,準備狠狠拍一頓她的**,也好讓這丫頭長點記性,哪知道錦姐兒用小胳膊圈著她的脖子,跟狗皮膏藥似的撕不下來。不但撕不下來,她還大膽將葉芷青的帷帽掀了下來,將小臉蛋貼到她的臉上,深深的嗅了一口︰「娘,你身上好香啊!」

葉芷青試圖將肚里的怒火跟擔心平息下來,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到底將身上這猴兒撕了下來,照著她的**就是兩巴掌,虎著臉訓她︰「誰讓你爬那麼高的?萬一摔下來,摔斷腿變成瘸子怎麼辦?」

錦姐兒一腔熱情遇了冷,大眼楮里頓時涌上了淚花,瞧著好不可憐,連蘇銘也于心不忍,不由替她說好話︰「……師傅,小師妹只是見到師傅太高興了,以後肯定不會再爬這麼高了,是吧?」他一邊說一邊朝著錦姐兒使眼色。

錦姐兒也是個鬼丫頭,她往葉芷青身上蹭,童言稚語說的話卻讓她無從反駁︰「我在寨子里天天爬上樹往山下瞧,娘一直都不回家。這個院子里只有這棵樹最高,站在樹上才能第一個瞧見娘回來。」

葉芷青︰「……那也不能在樹上呆著,萬一摔下來呢?」這也太危險了!

她以前也曾踫到過這丫頭爬樹,當場教訓過,奈何錦姐兒是個厚臉皮,根本不為她的冷臉所懼,抱著她的大腿一副無賴的小模樣︰「娘,不會有萬一的,我會很小心很小心!我就是想娘了,想早早見到娘!」

葉芷青在她額頭戳了一指︰「哪里學來的油嘴滑舌?!」

小丫頭天生一張涂了蜜的甜嘴兒,說起甜話兒來不要錢,見到葉芷青尤甚,還瞪著大眼楮一臉的認真︰「娘,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就是想娘了,很想很想!」將板起臉來準備好好訓她一頓的葉芷青都堵的啞口無言。

「錦兒很想娘,娘有沒有想錦兒?」她仰起一張小臉,極為鄭重的問道。

葉芷青顧左右而言她︰「誰帶你來的?怎麼也沒問過我,外面這麼亂,怎麼能領著你到處跑呢?」

蘇銘心緒復雜的看了一眼師傅,好心上前替她解圍,將錦姐兒抱了起來,一起入內宅,還逗她︰「小師妹路上可有累著?有沒有想大師兄啊?師傅這次出門,還從外面給你帶了好玩的象牙雕的擺件,一會陪你去看好不好?帶回家擺到你房間去?」

錦姐兒被他抱著,十分氣憤的聲討他︰「人家才來,你就想讓人家走,阿銘哥哥你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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