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連連點頭,嘩然聲一片。
不用說,也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男人心虛地轉動著眼珠子,看向黎昱凡時笑著賠不是,解釋道︰「這孩子打小就沒了母親,我一個大老爺們也不知道該怎麼照顧孩子。」頓了頓,他伸手就想去拉那孩子,卻被黎昱凡用力將他的手拍開。
男人見他不肯配合,凝著眉頭,臉上也有些不耐煩,「您就別為難我了,這孩子真是我的。」
黎昱凡打小骨子里就有一股正義感,看到眼前這個賊眉鼠眼的男人,心里就特別不爽。
「成,我也不為難你!」他忽然開口,指著對面的一家飯店繼續說道︰「我帶孩子去吃頓飽飯,你要是真是她親爹,回去拿她的出生證明來,我確認了,就把孩子交給你。」
這樣的要求一提出來,男人立馬就急了,用非常急躁的口氣說道︰「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把孩子給我,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呵!」黎昱凡冷笑一聲,暴脾氣也上來了,要不是看到陳沫在這里,他才懶得跟人廢話,直接動手了。
「大老爺們有手有腳,找份工作不好嗎?非要讓一幫孩子幫你乞討,你這麼缺德,你爹媽知道不?」黎昱凡黑眸緊鎖著他,說的句句在理。
陳沫舉著雨傘,盡量讓黎昱凡和那個小孩遮在雨傘之下,她悄悄看著黎昱凡,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這樣的他,是陳沫從來沒有見過的。
勇敢又正義!
讓她移不開眼楮。
周圍人听到他的話,紛紛點頭表示認同,對那人開始指手畫腳。
「你跟我等著!」男人怒氣沖沖地撂下一句話,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黎昱凡沖著他的背影翻翻眼楮,轉身之時,看到身後的陳沫撐著雨傘站在雨中,他既生氣又心疼地說道︰「你傻啊,給我打傘做什麼?你淋雨要是生病了,怎麼辦?」
陳沫呡著嘴角,沖他傻笑。
黎昱凡和陳沫帶著孩子進了小飯館,里面的老板娘到是個熱心腸的人,她剛剛站在店里就看到了外面發生的事情,見他們進來之後便將事先準備好的衣服拿在手里,上前說道︰「我這兒有小孩的衣服,我幫她換上。」
陳沫感激地對她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小孩才怯生生地開了口,帶著雲縣的口音,聲音小的讓人听不到︰「好心的叔叔,你還是把我放回去吧,不然他們會打死我的。」
黎昱凡和陳沫對視了一眼,根本听不懂她在說什麼。
老板娘立馬將她的話重復了一遍,黎昱凡大手拍著她的肩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小丫頭,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你都抱叔叔大腿了,叔叔怎麼也得幫你一次。」
小女孩听到他的話,激動地開始抹眼淚。
老板娘對他挑起了大拇指,稱贊道︰「小伙子,好樣的!這些殺千刀的人販子,也不怕遭報應。」頓了頓,她沖著廚房扯著嗓子喊道︰「給他們多上幾個菜。」
黎昱凡看著如此仗義的老板,笑著點了點頭。
這世上,還是好人多!
陳沫坐在一旁,拿出紙巾擦著臉上的雨水,黎昱凡側過身子看著她,忍不住開口說道︰「小沫兒,估計那人去找幫手了,等下要是動氣手來,你記得躲遠一點。」
陳沫的動作陡然一滯,她抬頭看著黎昱凡,因為做了手術,他的左手臂用繃帶掛在了脖子上,外面穿了一件淺灰色的大衣,將他的手臂擋在了里面。
這副樣子,到跟斷臂的楊過有點像。
一只手,如果打起來,吃虧的人肯定是他!
陳沫搖了搖頭,不答應。
黎昱凡不解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語氣也沉了下來,「你怎麼不听話呢?」
柔軟而冰涼的小手忽然握住了黎昱凡的大手,陳沫靜靜地看著他,輕聲道︰「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我陪著你。」
黎昱凡仔細地听著她的一字一句,神色突然間僵住了,這是陳沫第一次主動親近他,跟他說這種話。
心,瞬間跳的厲害。
黎昱凡拿出他大大咧咧的招牌笑容,挑眉道︰「小沫兒,你確定要陪著我嗎?」
陳沫毫不猶豫地點頭。
黎昱凡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粗糲的大拇指在她光滑的手臂上摩挲著,面上的驚喜化成了一絲無奈,他低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適時,老板娘親自將菜端了過來,笑眯眯道︰「小兄弟,趁熱吃,一看你們就是從大城市里來的,也不知道吃不吃的習慣我們小地方的東西。」
小女孩確實是餓了,看到菜上來,什麼也不顧,立馬開吃。
「慢點吃,小心噎著。」陳沫遞過去一杯溫水,小女孩對她笑了笑,順手接過水杯。
「老板娘,能跟您打听一個人嗎?」黎昱凡示意陳沫將手機給她,打開簡小兮的照片給她看。老板娘接過手機,搖了搖頭,「沒見過這姑娘。」
正在吃飯的小女孩好奇地瞥了一眼手機,她嘴里含著東西,口齒不清道︰「我早上見過她。」
老板娘眼楮立馬亮了,黎昱凡和陳沫看著她們在眼前說著地方話,眼神滿是期待。
「她說早上看到這姑娘和傻子的母親在吵架。」老板娘將小孩的話陳述了一遍,陳沫一頭霧水,狐疑問道︰「什麼傻子?」
「哎,那傻子叫張鵬,以前是雲縣里的一個小混混,後來听說被人給打傻了。」老板娘將手機遞給陳沫,「那傻子每天都會在看守所附近轉悠,說是等媳婦兒回來。」頓了頓,老板娘指著自己的腦袋,無奈地嘆道,「這里有問題,家里人也不願意送精神病院。」
陳沫听聞,睫毛微微翕動著,黎昱凡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安,聲音柔柔地安慰著︰「別擔心,我們會找到她的。」
就在他們閑聊之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動靜。
黎昱凡遁聲望去,只見一群人正氣勢洶洶地朝小飯館涌進來,為首的一個是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手里還拿著一把雪亮的長刀。
後面清一色都是光頭,手里還握著長短不一的鐵水管。
剛剛承認是小孩父親的男人突兀地站在里面,顯得得意洋洋。
很顯然,這些都是他找的幫手。
小飯館吃飯的客人,見來了一幫黑社會,驚慌失措地朝外面跑去。
小孩見到這個場景,立馬躲到黎昱凡身後,陳沫也嚇的花容失色,紅唇此時呡成了一條直線。
黎昱凡捏著她的小手,默默傳遞著一種安全感,他沖著陳沫微微一笑,問道︰「怕嗎?」
陳沫直視著他的眼楮,搖了搖頭。
這些人的確很可怕,但是此時有黎昱凡在身邊,她似乎感覺不到害怕了。
黎昱凡盯著陳沫,目光變得深邃,這輩子如果陳沫願意跟著他,他也死而無憾了!
轉過頭,吊兒郎當地看著面前的人,臉上絲毫沒有一絲畏懼,笑道︰「哥幾個,你們這架勢,是想我把命留下?」
為首的男人將手中的長刀用力朝桌面上一拍,那蹭亮的聲音砸得人心底發顫。
緊接著,他將椅子一拉,一**坐了下來,抬著下巴說道︰「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別說我欺負外地人,小孩留下,你們趕緊滾!」
「你他媽讓誰滾呢?」黎昱凡態度也硬了起來,他最討厭別人對他說這個字。再說了,這孩子要是被他給要回去了,她還有命在嗎?
此言一出,小飯館的氣氛陡然間凝了下來,寂靜的空間內沉澱著劍拔弩張的架勢。
矛盾,一觸即發。
老板娘坐在一旁不由多看了黎昱凡兩眼,這年頭,像這種有血有肉的人已經不多了。
都是為人父母的,她也見不得這些利用孩子乞討來賺錢的勾當。
為首的男人見黎昱凡這麼不識好歹,立馬就朝桌上探去,想拿起自己的長刀嚇唬嚇唬他。
豈料,在他動手的時候,黎昱凡的手搶先一步握在了刀刃上,很快鋒利的刀刃便割破了他的手掌,鮮血一滴一滴落在了桌面上。
那人握著刀柄,黎昱凡握著刀刃兩個人暗中都在跟一把刀較勁。
刺鼻的血腥味散播在空氣中,那人看著黎昱凡的舉動簡直嚇傻了,他張大嘴巴,所有的話頓時堵在喉嚨口,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人!
黎昱凡沖著他笑,笑的吊兒郎當︰「哥們兒,我敬你是條漢子,放這孩子一條生路。」
陳沫看著黎昱凡的手在流血,鼻尖處猛然間酸了起來,她第一次覺得,黎昱凡其實真的很傻。
解決問題的辦法有很多種,可他偏偏選擇了最愚蠢的方式。
就在這群人進門的一剎那,她已經偷偷打了110,並把手機調到了免提功能。
「放了她,我就沒命了。」那人似乎還不肯妥協,咬著牙齒看向黎昱凡。
黎昱凡緊盯著他,「真的沒商量?」
他盡管不是道上混的人,但里面的規則多少還是懂的。斗的時候拼的就是一個‘狠’字,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誰敢豁出去,誰就有贏的把握。
那人冷冷哼了一聲,似乎真的沒有商量的余地。
黎昱凡依舊在笑,下一瞬,他手掌猛地一用力,只听見‘砰’地一聲長刀被他用力掰斷了。
隨即,他手腕一翻,動作迅速地將斷掉的長刀抵在了那人的咽喉處。
變化只在瞬息之間。
那人愕然地瞪大了眼楮。
短短幾秒鐘,他已經被面前的這個人掌控了生死。
身後的一群人見狀,紛紛朝桌邊奔過來,黎昱凡帶血的手握緊刀刃,朝那人的咽喉處又進了一分,神情依舊吊兒郎當,語氣卻分明透著警告和危險︰「再上前,我的手可就要抖了。」
眾人陡然止步,有人喧嘩地叫道︰「警察來了。」
黎昱凡眼皮微眯了下眼楮,抬起眼簾的時候正看到門口走進來一群警察。
他收回手,隨意地將手中的刀扔在地上,滿不在乎地看著自己的手,笑道︰「虛驚一場,你沒嚇壞吧?」
那人站起身,突然指著黎昱凡的鼻子,喝道︰「你死定了!」
黎昱凡皺了下眉頭,還未反應過來他說的話,就听到老板娘小聲地對他提醒道︰「小伙子,來的這個警察是他家親戚。」
黎昱凡眼楮狠狠抽了抽。
他來了一個什麼鬼地方?怎麼感覺好像進了賊窩?
兵和賊居然是一家?
陳沫也听到了她的話,讓老板娘拿一些止血的藥過來,她一臉歉意地看著黎昱凡,小聲嘀咕著︰「是我報的警,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黎昱凡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他到想看看,來的這個警察是什麼來頭?居然敢明目張膽地任由別人做違法的事情。
他好奇地看向門口,就看到那人點頭哈腰地跟警察說著什麼,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了警察的臉,讓黎昱凡看不到。
陳沫接過老板娘拿來的紗布,小心翼翼地幫他包扎著傷口,黎昱凡回過神看向她,唇邊蔓延了舒心的笑意。
「小沫兒,我現在連飯都吃不了,你說該怎麼辦?」
「你家的佣人都輪流伺候著,你擔心什麼?」
黎昱凡暗暗咧了咧嘴,低垂著頭在她耳邊曖昧地說道︰「他們都沒你伺候的好。」
那意思,分明意有所指。
熱氣噴灑在陳沫臉頰上,讓她猛地抬起頭,又局促地錯開了視線。
嬌俏的小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黎昱凡這時候還有心情調戲陳沫,看著她窘迫的樣子,又是一陣朗笑,就連那警察走到了他跟前,他都沒有發現。
警察用力地咳嗽了一聲,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你剛剛傷人了,跟我回一趟局里。」
黎昱凡听到動靜,立馬調轉頭望向那警察,這一看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頓時石化了,內心更是激動不已。
「二哥。」
「小三?」
幾乎是同時出聲,黎昱凡也顧不得手上的傷,見到眼前的人時,立馬用他們最擅長的招呼方式。
握拳相踫,最後擁抱在了一起!
周圍人面面相覷,一群光頭更是模不著頭腦。
這,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