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烈陽照在刑台鍍在九凰的身上,背後滲出的血在陽光之下炫耀開來,刺疼了坐在監判桌前的趙玄;想要起身阻止正在行刑的將士,卻被身邊一直留意他動作的趙燁看了出來。
未等趙玄做出任何的動作,趙燁提前開口說道︰「三弟這是怎麼了,你是這一次的監刑人,父皇將次此重任交付于你,你可不能辜負了父皇對你的期望才是。」
趙燁滿口諷刺的說著,話中對趙雲如此器重趙玄的不滿表現的清晰可見。
听聞找也得話,趙玄在心中思量一番,隨後看了一眼正滿含深意的看著他的趙燁以及楊太師兩人,未曾跟他們說一句話;回過頭來繼續的看著正在受罰的九凰,只是他心中的擔心已經不可言喻,從垂于案桌上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上面青筋暴起,能夠看出他此時心中到底有多麼的擔心。
楊進看著一棍又棍落在九凰身上的軍棍,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但是卻能從他微微揚起的嘴角已然能夠看出他此時的心情甚好。
不遠處,圍攏在邢台周圍的將士中。
「公子,九凰郡主收著著三十軍棍,她那一個嬌滴滴的身體,能夠完全的受得住嗎?」
蘇偉一身將士鎧甲微低著頭隱在將士之中,他擠著人群看了看正在邢台上受罰的九凰,又看了一眼身邊一身將士鎧甲的蘇然。
自家公子冒著闖軍營的罪假扮軍中將士,為的不過就是就九凰郡主,自家公子對九凰郡主的情意,雖然蘇然從來沒有明確的表示過;但是,身為蘇然的貼身侍衛,從小到大一直陪伴在蘇然的身邊,對于蘇然對牛黃的情意,蘇偉又豈會是不知曉。
倘若不是蘇然對九凰的情意太深,也不會在當初听聞徐府出事後不顧蘇家的生意而瞞著蘇家的宗親回到上京,謊稱生意已經巡視完,其實不過就是為了徐府為了九凰郡主而回來的。
如今,在得知九凰郡主要受三十軍棍之後,更是不顧蘇家的基業,冒險混入軍營,為的不就是救下九凰郡主麼。
只是,蘇偉看著刑法台上,九凰已經身受了近十余棍,身後早已是一片血漬,看得連他也看不下去的時候,為什麼站在自己身邊這位專門而來救人的人卻沒有任何的一絲動作呢?蘇偉不由得疑惑,才低聲開口詢問著蘇然。
蘇然一臉漠視的看著邢台上,那個連一般男子受軍棍都會不免的輕哼出聲的,而她在受了近半數的軍棍之後卻始終是一生不吭,蘇然的心中又豈止會不痛?
只是他再通也必須得忍著,他也想過闖上去將她救下來,可看著那般倔強的她,寧可忍著身上的痛楚也不願意喊出來,他知道他倘若真的不顧一切的將她就下來,或許會讓她恨自己。
九凰不曾說過自己後來會有何打算,蘇然或許也不是真的了解九凰,但是他就是知道,他如果現在上去將他救下,那麼她一定會恨死自己了,他知道,她想要永遠的記住今天的痛,記住趙氏皇族所欠她的一切。
可是你明明恨趙氏皇族,卻又為何會對那個人那般的寬容,他也是趙氏皇族的人,還有可能會是天朝的儲君。思及此,蘇然不由得將停留在邢台上的視線移向監刑上的趙玄身上。
另一邊,同蘇然一樣一身將士鎧甲打扮隱在圍觀的將士中,他面色凌厲的看著那個一棍又一棍往九凰身上招呼的將士,眼中充滿著殺意。
讓他炫目的血在烈日的映寸下刺紅了他的雙眼,垂在身側的雙手不斷的緊握松開又緊握。
正在這時,邢台上已經受了十三軍棍的九凰突然的從口里吐出一口鮮血,身子也滑落在地上。
趙玄本就是一直盯著邢台上的一舉一動,當他看見九凰噴出一口鮮血的時候,眼楮早已被拿鮮紅的血液所吞噬,腦中一片空白,只有身體本能的牟足內力奔向邢台,完全不顧及他這樣會暴露出他會武功的事實,更會因此引來更多的麻煩,他現在心中唯一想的就是,一定不能讓九凰有事。
不管是台上台下還是監刑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所愣住。
蘇然、琴絕兩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在眨眼間的功夫九凰就吐血摔倒在地,等兩人反應過來準備闖上邢台時,卻發現趙玄早已走了上去,兩人提著邁出的步子就這樣的僵住。
趙燁跟楊進兩人看著九凰吐血心中都閃過一絲高興,可還未等他們兩人高興太久的時候,坐在中間的趙玄猶如一陣風一般,在他們未曾看清的情況下沖上了邢台。
兩人震驚于趙玄武功的不俗,想著剛才所看見的趙玄的武力,或許來他們兩人根本不會是趙玄的對手,兩人根本感受不出趙玄的武功到底有多深,只是從他剛才的速度來看,一定是很深很深。
趙燁跟楊進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各懷心思的望著邢台上趙玄的背影。
心中的慌亂讓趙玄感到無措,看著眼前滿身是血昏倒的人兒,趙玄的心中猶如被千刀萬剮一般的疼。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每一步看似走的很平靜,可只有趙玄自己知道,他腳下的步子走得有多沉重。
似一載卻不過只是瞬間而已,趙玄已經走到九凰的身前,蹲子,伸手扒開九凰臉上因為受罰而散落于臉上的碎發,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呈現在趙玄的眼前。
彎身將九凰如同呵護稀世崢寶一般的從地上抱起,輕盈的身姿,盈盈一握的*,這些已然不再是趙玄所關注的東西了。
他感受中懷中的人兒,那時有時無的呼吸,心中除了緊張之外,更多的是害怕;可是他在害怕著什麼他也不知道。
「啪」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抱著九凰的趙玄看著有什麼東西從九凰的手上滑落,那一不經意的一瞥,雖然只是輕輕的一瞥,可趙玄還是看清了那掉落在地的東西是什麼。
那條紅色的手鏈,是他十歲那年本是打算買給母妃的生辰壽禮,可他最後卻轉送給了那個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也依然在他腦中出現的女子,並跟她許下非卿不娶的誓言。
趙玄突兀著眼楮,僵硬著身子,愣愣的將視線移向地上,看著因為從高處突然的落在地上還在滾動著的紅色珠子時,「 」的一聲,腦中似乎有什麼斷掉一樣,讓趙玄愣在原地,抱著九凰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十年前的某一天,那天正當是母妃的生辰,自己帶著身邊的小太監偷偷的溜出皇宮想要為母妃買一件壽禮送給母妃。
剛好那天是城隍廟節,上京中的城隍廟在那天變得十分的熱鬧,年紀尚小的他忍不住對皇宮以外是事與物總是感到好奇。
甩開身邊跟著自己出來的太監,他獨自的繞過城隍廟正門,從後面走進了城隍廟。
一路的熱鬧與新鮮的東西總是吸引著他的視線,在城隍廟中的商販手中買下一串紅色寶玉的血珠手串,當做是他送給母妃的生辰壽禮。
閑逛的他講城隍廟逛了一個遍,本想就此離去的他卻在走出後門之際,忽然瞥見不遠處正有一抹粉色的小身影正躬身把頭埋在膝蓋間,微微聳動的肩膀讓他知道那粉色的小身影定是在哭。
懷著好奇的心里,他慢慢的走近了小身影。
這小丫頭的耳覺甚是靈敏,竟然在他剛走到她面前之際就抬起了埋在膝蓋間的臉蛋來。
可當他在看見小丫頭抬起頭來的瞬間,竟然被她干淨的面容還有明明心中委屈卻不願哭出聲來的倔強所吸引,那是不過才十二歲的他心中竟然對她生出一股心疼來。
「你為什麼在這里哭?你的爹娘呢?」
他試著問小丫頭的,可她好像根本就將自己無視了一般,出來輕輕的看了他一眼之外,然後撇過來拿繼續聳動著那瘦弱的肩膀。
他試著繼續安慰,可是小丫頭似乎根本就不願意理會他,正在這時,他听到不遠處跟著他出宮的小太監已經在找來了。
最後無奈,他只得到︰「喂喂喂,好了,別哭了好嗎?行了,以後我不欺負你了,我保護你還不行嗎?別哭了,別哭了。」
小丫頭似乎對自己的這一句話很是受用,她停下了聳動的肩膀,轉過身子,雖然臉上還掛滿了淚痕,但是至少她沒有在繼續的哭下去了。
時間緊迫,他看著眼前的小丫頭,心中竟不知為何的說出了這一番話。
「沒事,以後我守護你。有朝一日,我為天子你為後,我若為王你為妃,今生今世,我就是你的守護者。長大之後,嫁給我好嗎?」
他將自己剛才買的那串血色手鏈送于她,當做這是他們兩人許下誓言留下的定情,他從小丫頭的衣角處撕下一片碎片,就當做是小丫頭留給他的定情信物好了。
不最後看了一眼小丫頭,看著她眼中忽然閃過的一抹不舍。;是的,在哪個時候,在他看來的確是不舍;然後回頭離開,跟著太監回到了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