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廳里那張厚實的紅木圓桌上,已經擺上了各式菜肴,涼菜、熱菜、熱湯、甜點,還有酒水與果汁,可謂是再齊整不過了,圓桌旁,眾人已經到齊,就連駱蕭和駱玉還有屠隕三人都已經沐浴過後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椅子上。
一旁,將菜肴等物擺上桌子上以後的一干新進女眷已經侯在了一旁,雖然略顯局促有些低眉順眼,但是卻在極力的做好每一件事。
一旁剛跟劉氏說完小話兒的桂見了,溫聲朝著他們說道「菜肴即是已經安置好,便不用你們伺候了,一進偏院那邊是給你們安置的,飯菜也已經分撥好拿去了,你們也去吃吃喝喝吧,雖不在一個桌上,但如錦繡所言,也算是慶祝了。」
三家女眷聞言俱是眼圈泛紅,面有感動,這廂劉氏亦是點頭應和,桂卻是又道「但雖如此,你們吃喝隨意,唯獨酒水除外,這是對你們唯一的要求,我們家人都是好性子,對你們的要求也唯有一個忠心罷了,但千萬別拿我們當好欺負」
先軟後硬,桂這個有間的掌櫃顯然不是白做的,每日來來往往這手底下的人是換了又換,但是還不一樣被她拿捏,如今即便是換了這些人,這套法子還是十分適用。
劉氏亦是溫和的點了點頭,抬手揮了揮「去吧,錦繡即是給你帶出了份兒,就別等飯菜涼了再吃,今日權當熟悉,明日再正式上工吧」
這次由賈家老太太帶頭,三家的女人屈身朝著眾人行過了禮便悄聲退下了,駱蕭笑眯了一雙眼,抬手舉起盛滿果汁的杯子,朝著幾位老人敬道
「駱蕭回來的晚了,還沒給幾位長輩請安」他舉了舉杯子,笑得一臉燦爛「只是姐姐說了,沒及冠便不準喝酒,所以,駱蕭便只能拿這果汁代酒了」
誰都喜歡嘴巴甜的孩子,更別說駱蕭長大也十分出色,雖說隨著無殤幾番征戰,皮膚不比以前白女敕,但是也是眉目秀雅精致非常,楚正濤當即就笑了,並舉起酒杯與駱蕭遙遙相踫,一時之間,飯廳內都是笑聲
再說這廂錦繡在房里的浴池里沐浴,蒸騰的熱氣將她如玉的臉龐燻染的一片緋紅,端的是艷麗非常,可就是在這麼個檔口,門外卻傳來了無殤那低沉卻不失磁性的嗓音
「小錦兒,有信來」
就這麼一句話,便讓方才還覺得愜意的錦繡僵在了瓷磚瓖嵌的浴池里,一聲嘆息,已經不足以表達錦繡此刻的內心,那人明知道她在沐浴,卻還
一想到這兒錦繡這心里又是無奈又是好笑,還有股子淡淡的怒氣,哀嘆一聲甩著**的發,抬手撈起了掛在一邊的浴袍就這樣起了身。
「你怎麼沒去飯廳?」錦繡沒開口說進,反而說起了閑話,可是站在門外的無殤卻是已經從那字里行間品味出錦繡的怒氣來了,少年在心里哀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挫敗,卻還是老老實實道
「你莫不是忘了我也是才回來,一路風塵?」少年的聲音帶著委屈「這浴池泡的舒坦,我便出來的晚了一些。小錦兒怕是忘了,我可是比駱蕭他們回來的早,昨夜,我都沒休息好」
雖然知道無殤這是在裝可憐,但是錦繡的心還是不由一軟,馬馬虎虎的將頭發擦了個半干,轉身又拿了干淨的衣衫到屏風後面換了起來
「晚上你也早點歇息,如今大勢已定,那些事兒便是再忙,擱上一晚也沒什麼」錦繡叮囑的話才落,門外便傳來了低低的應和聲,讓錦繡的唇角不由的勾出一抹淺淺的弧度。
盞茶時間不到,錦繡便將自己打理好出了房門,門外無殤正老老實實的抱著臂靠在廊柱下看著外面的雪花紛紛,錦繡頓了頓,又扭身走了回去,自房中拿了兩把油紙傘,這才再次將門帶上。
「是誰的信?」遞給無殤一把傘,錦繡也順手將自己的油紙傘撐開從無殤手中接過了那個裹的小小的信箋。
「沒看,只不過瞧那印跡,倒像是君逸的」無殤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里的拿把傘,轉而看向錦繡那邊的時候,又是滿臉的眷戀,即便是不用說話,也可以從他那雙星眸中看出他是多麼想和錦繡撐一只傘。
這廂錦繡雖然感覺到了無殤的注視,卻並未感覺得他散發出的哀怨,低頭將手中的信箋打開,錦繡不由笑了「的確是哥哥的來信,說是已經同驚鴻舅舅出發一起回來了,沒用帶皇帝安排的車隊,他們是騎馬回來的」
說著說著,錦繡的沒有便蹙起來了「哥哥本就不善馬術,更別說從帝都騎馬回來,最少也得十天半月的。」又走了兩步,錦繡將信箋收起,心下已經有了決定。
可比她快的,卻是無殤「我同你一起去」開玩笑,他累死累活的跑回來就是為了多跟自家媳婦多待上一會兒,如今媳婦又要走,即便是累死,他也得跟著。
無殤說的如此干脆利落,倒是讓錦繡一時間有些怔愣,繼而當她扭頭看見無殤一臉認真肅然的時候,不由便笑了「好好好,就依你,只是瞧著信鴿來往的速度,怕是哥哥已經啟程有幾日了」
還得讓下面的人多注意自己哥哥的動向啊,如此想著,錦繡已經抬手拉住了無殤的手帶著他快速的朝著飯廳走去「咱們也快些,若是飯菜涼了,少不得要挨頓罵」
看著二人糾纏的手,無殤面色愈發柔和「你也看過我家的宅子吧,我想再起座大點兒的莊園,你說,哪塊地兒好?」
原本疾走的錦繡面色不由一紅,回頭嗔怪的瞪了無殤一眼,只是那一眼威力不足魅力卻是有余,反而讓無殤臉上的笑越發燦爛了些。
「我家那宅子才不過二進,一進是我和舅舅住的地方,後院,就是我們磨煉伸手的場地,說來,你還沒去看過呢」
話說著說著就軟和了下來,就連錦繡臉上的紅暈都褪了,反而帶上了愜意的笑容「是啊」
漫天飄揚的白雪里,兩把紙傘湊在一起,一高一矮,身後留下的腳印亦是一大一小,端的是和諧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