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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征兵

太陽高掛,陽光明媚卻不刺眼,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連帶著芒山上開山鋪路的一眾兵將和百姓都舒坦了許多、

即便沒有人催促他們,他們干活也十分利落,且合作的十分默契,百姓們開山拋石,西梁兵們一邊保護百姓一邊成地毯式模索著,除掉山上那些極為危險的野獸,若是從高空往下看,便會看見某片被白雪覆蓋的土地上十分明顯的人群。

西城門外也開始忙碌了,西梁兵們在山腳下搭建的簡易木棚。白日里就變成了君逸樊澈這群書生辦公的地方。

開鑿芒山這些日子,大到每筆賬目支出,小到山上采下的一顆草藥都必須由此處經手,君逸與樊澈與幾個老村長和陳江流挑揀出來的書生就在做這些事。

身形單薄的少年郎一個個包裹的嚴嚴實實,手里還捧著湯婆子,可有的還是面容煞白,每每君逸听見這群書生輕咳的聲音,腦袋里都會盤旋著一句話「百無一用是書生」。

饒是他心中再怎麼跑馬,面上該做的活計卻是一點兒不露,陳江流一身黑氣的回到青牛村唯一打開的西城門面前,彼時君逸正在給一筐藥材做記錄,旁邊還有一個藥方掌櫃在估算價格,卻听陳江流陰沉的聲音響起

「泗水城有令下來」陳江流的聲音沒有喜悅,沒有期待,百姓們看到的只有他滿面的陰沉,即便他聲音不大,也引得百姓們駐足。

城門口的忙碌仿佛定格一般停了下來,在木棚角落吧嗒著煙袋隨時觀察進度的老村長,悠悠的吐出了白蒙蒙的煙兒,放下了手中的煙袋鍋子,一雙蒼老卻睿智的眸子緊鎖那個一身錦衣卻愈顯單薄的陳江流身上。

「泗水城傳帝王召,征預備兵」陳江流矗立在西門前,周身三丈空無一人,他低著頭,一字一句說的清晰「凡家中十三歲以上男丁皆符合朝廷征召,直至三十五歲以下不、可、違、抗!」

初時,陳江流還能控制住自己,說到後來,一張端正的容貌都變的扭曲,他紅著眼楮,猙獰著面容,駭的一些離他近的百姓連連後退,往日他是翩翩貴公子,今日卻是整個人瑕疵欲裂,狀若瘋魔。

一干百姓在听見陳江流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有抑制不住驚叫出聲的,誰都沒有想到,距離西梁兵破城門,泗水城閉門不見拒絕出兵相救,再到今日第一次听到泗水城的消息,卻是這般。

征兵

征兵意味著打仗,打仗意味著死人,誰敢斷定,自家人就會那般好命安全歸來,五國安定之初,那時候戰亂分起,常年征兵,據說回來最齊整的也不過才十之有四、

最慘的,可能一個都回不來,不論是尸體還是骨灰,那時滿城滿村的白幡,父母哭子,妻兒哭夫,漫天啼哭聲,陰郁不散、

如今泗水城拋棄他們在先,誰也未曾想到,第一個消息不是解釋,不是安撫,反而是征兵。

「征兵、征忒女乃女乃的兵啊,早忒娘的干啥去了,我們遇難他們視而不見,啊!現在用的著我們想起我們了,我呸,你不仁我不義爺爺不伺候!大不了、大不了,大不了咱們一拍兩散,爺爺我帶著一家老小去西梁」

楊三叔牽著牛板車剛剛走到門口,就听見這麼一句,霎時便瞪圓了眼楮扯著嗓子罵的臉紅脖子粗。

若說從前,帝王有令征兵,誰敢說個不是?護國護家,有國才有家,百姓們再無知,這些事兒還是懂的。即便是心中再不願,那也得有能耐與朝廷相抗,可如今的吉樂鎮治下卻是另一個模樣。

此時的青牛村除卻那些去修整吉樂鎮和一干村落的人,所有吉樂鎮治下的村們皆都聚于此。

全都因為陳江流首肯下與西梁共開芒山之事,雖然仍舊有百姓害怕,可這好處一說,再由陳江流再三保證,根本沒有人能夠抗拒這個誘惑。

這個年代餓不死已是幸事,想要過的好的只能靠自己,可也正因為除卻上了山的那些,剩下的百姓都在此,楊三叔一開口,百姓們醒過神,霎時間,城門前的氣氛就變得一團糟亂。

「這位大哥說的對極了,當初吉樂鎮城門就在眼前被攻破,就差一步我們就要慘死于那些天殺的刀下,若不是錦公子,我們哪能活到現在?

那時候泗水城的人在哪兒呢?現在征兵要人知道找我們了,這是我們還活著!若是我們死了,合著看他們這意思,就是我們活該唄?」

一個衣著體面的漢子與一個婦人相攜站在城門口,繼楊三叔之後第二個嚷嚷出聲。

「就是,就是!我們不去,合著我們就該被舍棄?吉樂鎮治下里里外外加一起沒一萬也有八千,我們的命就不是命?現在要人了想起我們了,早干嘛去了?連個表示都沒有」

第三個說話的是個青年,可是他話音剛落,就被人搶了話頭「怎地?怎地?要表示?給你道個歉你就去前線送死?別說征戰了,我平日里也就能劈個柴,殺豬也得找個能耐人呢?誰能殺敵?那不是去送死嗎?要去你去,別拖上我們,道歉也沒用」

「這位小兄弟說的對,要我說,逼急了我們,干脆就在青牛村落戶,哪怕多花些銀子我也要在這里買塊地蓋房,這偌大的護城河,老高的城牆,將門一鎖,誰能耐我們何?再不濟上芒山,上西梁,我就不信我們活不下來!」

「是啊,是啊,若不經此一役,誰知道這朝廷居然如此模樣,前腳將我們舍棄,後腳就能理所應該的讓我們去服兵役!以往倒也罷了,有國才有家,可如今,我卻是不想去了,北域」

在一個面容剛毅的青年話音落下,許多人都沉默了下來,沒人願意離開,這是生他們養他們的土地!可誰也做不到前腳被人舍棄,後腳還要扒上那人為他送死,那得是多賤皮子

君逸與樊澈蹙起眉,相視一眼,眸中是說不出的紛雜混亂。老村長坐在角落,如今看來好似越發陰暗了,陳江流矗立在門口前,垂著頭,抖著身子,好似孤獨又故作堅強的幼狼。

錦繡在書房將空間里的東西歸置了一番,才走到城門就看見眾人如此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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