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皮微微一跳，獸靈來襲？
不對，這雖然是只鳥獸靈，但老實說力量實在弱的可憐，甚至比不上當初我踫見的那些蟲獸靈。
很快的，鳥獸靈落在了馬車車窗上。
西江月輕輕抬手，鳥獸靈就從車窗上跳到了她手上。
我瞪大了眼看著西江月，腦袋有些嗡嗡響。
一直以來，融城都是陰間北方重鎮，一邊和九大皇城之一的楓葉城互為犄角環衛著整個北方。現在北方沒有完全淪陷，也正式因為融城扎在通往九大皇城中心的要道上。
西江月雖然為人冷酷，但毫無疑問是九大皇城堅定的支持者。但現在，這最堅定的支持者，竟然養著獸靈！
若是往日里自然沒什麼，旁人不會，也不敢有什麼意見。但現在可不同，現在正是九大皇城和獸靈戰爭最慘烈的時候，西江月豢養獸靈的事情傳出去，只怕有些不妙。
不過西江月卻沒理會我，對我驚異的眼神視而不見，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鳥獸靈腿上綁著的一塊白布上。
「飛鴿傳書？」我看著，心頭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
城池之間是有特殊通訊方式的，所以當初我剛出融城，但揭狙殺明珠任務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九大皇城。
而現在，明明有這麼方便的聯系方式，西江月竟然用「飛鴿傳書」？
「是明月城的消息。」西江月抬頭看著我，緩緩說道。她揮了揮手，那停在她手臂上的鳥獸靈發出一陣低鳴，展翅從窗口飛了出去。
這麼一說，我才恍然。只有明月城過來的消息，是沒辦法用城池自帶的通訊陣法的。
「怎麼？」我問道。
西江月冷聲道︰「明月城昨天就已經出發了。」
我心頭一驚，失聲道︰「那我們要趕快了！」
現在于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鬼媳婦的傷勢。而最終之戰的地方，很有可能殘留著頂級獸靈的魂珠，甚至于還有當年陰間頂級高手戰死後留下的巨大力量。鬼媳婦如果能吸收這些，只怕不比三生石效果差。
但如果這些東西落到別人手里，那後果我連想都不敢去想。
「不用著急。」西江月冷靜地道，「明月城本就比我們近，如果他們真有辦法破開陣法進去，就算我們再快也來不急趕在他們前面了。」
「那怎麼辦？」我現在就像熱鍋上的螞蟻，腦袋已經完全亂了。
原本雖然隱約猜到明月城會先行動，但當這消息真的坐實的時候，我發現自己依然沒法淡定。
西江月忽然凝視著我，半晌才緩緩道︰「如果他們真搶先了，那就要看你的決心了。」
我的決心？
忽然我發現西江月的冰寒雙眸中閃爍著的冷冽光華，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雖然西江月說是不用著急，但我們行進的速度也已經加快。
第三天中午，我們終于到了那個被狼獸靈挖穿的大坑前。
大坑前有十多名持槍披甲的侍衛守著，看見我們的馬車靠近，他們立刻就警惕起來。
「來的是什麼人？！」一名侍衛厲喝道。
我們的馬車停在了他們前方不遠處，這才下了馬車。
對于他們的喝問，沒人回答。
西江月就像沒看到他們一樣，只是緩步朝著那大坑走過去。
我跟在後面，心頭有些砰砰直跳。西江月的狠辣手段我見的多了，這幾個侍衛如果不想死，最好是趕緊閉嘴。
自然，對于救他們一命的興趣，我並不大。
如果柳語秋他們真要打最終之戰里東西的主意，那我們遲早都是敵人。現在干掉幾個，不見得是壞事。
見我們緩緩靠近，那些侍衛的臉色終于是變了。我發現其中幾個似乎想把長槍放低，指著我們。但他們旁邊的伙伴立刻悄悄攔住了他們。
看著這一幕，我心頭就隱隱明白，這些人怕是早就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果然，就在西江月已經快靠近洞口了。那剛才喝問的侍衛立刻表現出滿臉驚愕，之後快步走了上來。
「原來是融城的西江城主，小的有禮了。」那侍衛滿臉堆笑地朝著西江月抱拳行禮道。
西江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們要攔我們？」
那侍衛臉頰微微抽動，看了看我和蘇酥這邊，才道︰「小的不敢！不過柳城主吩咐說，有誰要進去，一定要先通稟他。畢竟……」說著，他微微猶豫了下。
「畢竟什麼？」西江月眯縫著眼冷聲道。
這話語冰冷，連我都能听出其中的森然。
那侍衛咬了咬牙，朝著西江月深深行了一禮，道︰「畢竟這里還是明月城的管轄範圍！」
我這才反應過了，對哦，這里真要論管轄範圍的話，還真是明月城的地界。如果西江月這的要強行違背明月城城主的話進去，那說出去後于情于理都有些說不過去。
但我更清楚的是，如果西江月會因為這種原因就放棄了，那她就不是西江月了。而我也不可能因為這種莫名的原因就放掉救鬼媳婦的機會。
果然，就听西江月冷冷一笑︰「獸靈侵襲的那一刻起，明月城的管轄範圍就只有明月城了。讓開，我們要下去。」
那侍衛咬了咬牙，道︰「西江城主，小的只是奉命行事，還請您不要為難。若是您真要進去，還請等小的去通稟城主一聲。」
西江月淡淡地道︰「柳屹之不就在下面嗎，我自己下去跟他說。」說著也不理會這侍衛，邁步就朝前走去。
這侍衛也不敢再阻攔了，趕緊讓到邊上。
我在邊上看著，心頭也是蠻可憐這侍衛的。一面是自家城主的命令，一面是凶名在外的融城之主西江月，這可真是誰都惹不起。
不過，也僅僅是心頭可憐而已，我拉著鬼媳婦跟著西江月和蘇酥就走到了洞口。
看了一眼，就見底下一片漆黑，只能隱約看到底部，卻什麼都看不真切。
「箜，你先回吊墜里去。」我對鬼媳婦說道。
鬼媳婦輕輕點了點頭︰「你小心。」話音落下，她的身體化為一片光暈，消失在了空中。之後，我就感到枯骨吊墜上傳來一陣溫熱，鬼媳婦已經回去了。
這時候，我才算舒了口氣。
以鬼媳婦的傷勢絕，現在對不能再動手！但一會兒踫上明月城的人，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情況。鬼媳婦現在最安全的就是呆在吊墜里。
「下去吧，別讓人久等了。」西江月說了聲，率先朝著大坑下飄去。
「主人，我帶您。」蘇酥說了聲，從旁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是沒有飛行能力的，雖然以我現在的修為，從這里跳下去不見得會摔死，但有蘇酥幫忙飛下去，又何樂而不為呢。
落到洞底，蘇酥立刻放開我警惕起周圍來。
我抬眼看了看，就見上方的洞口已經只有碗口大小，除了皎白的天空，也加不到什麼別的東西。
這隧道里的陰氣比我上次來的時候輕了不少，想來是被挖開後，陰氣漸漸逸散出去了。不過，在這其中隱約能感覺到一絲殘留的別的氣息。
我抬手打出一道火符，黑暗的隧道頓時明亮起來。
西江月背負著雙手左右看著，半晌才緩緩道︰「一會兒小心一些。」
我一愣︰「怎麼了？」
西江月指著地上一處微微凹陷的地方，道︰「你沒發現這里和你來的時候有什麼不同嗎？」
順著西江月指著的地方看過去，我才發現，這凹痕看上去好像是新鮮的。我回憶了一下上次，隱約記得似乎沒看到這樣的痕跡。
忽然我心頭一動，眼皮輕跳︰「你的意思是，這是那什麼五大獸神將留下的？」
西江月緩緩點頭，道︰「獸靈和陰靈不一樣，這是沒法收起來的。這看上去似乎是其中一個留下的腳印。」
我有些好奇地看了那凹痕半晌，就見凹痕是個直徑半米的渾圓。看上去除了有些突兀外，也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留下的。說是腳印，那就更不像了。就算是鳥類獸靈，至少也是兩條腿走路的吧。
「這是……腳印？」我猶豫了下看著西江月。
「你听說過夔牛嗎？」西江月問道。
夔牛我當然听說過，這東西的名頭可是大得嚇人。
《山海經》中就有記載︰東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獸，狀如牛，蒼身而無角，一足，出入水則必風雨，其光如日月，其聲如雷，其名曰夔。黃帝得之，以其皮為鼓，橛以雷獸之骨，聲聞五百里，以威天下。
我瞪大了眼盯著西江月︰「你在說笑吧？夔牛？！但這玩意兒，可是神話里的東西，怎麼可能出現在現實里？」
西江月看了我看了看我，眼中帶著一抹嘲諷︰「你以為你現在所處的世界，算是現實還是神話？」
這話問的我啞口無言，半晌才喃喃道︰「不會真是夔牛吧？」
西江月沉吟了下，緩緩道︰「明月城臨近融城，很多年前我就開始注意他們的一些異樣舉動。所以，從很久以前，我就在明月城安插了一些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