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說是奇怪,是因為小甲蟲這信息中帶著幾分焦躁,但卻又有幾分興奮。
但是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這信息中隱約讓我有幾分不好的預感。
我已經不想再等小甲蟲召喚蟲獸靈大軍來把我帶到浦城,道力運轉,速度提升到極致,朝著浦城的方向就奔了過去。
還沒到浦城,我就感覺到一股詭異的氣氛,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樣,沉重得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抬眼望向浦城的天空,就覺得那一處烏雲密布,就好像在那下方有一只正在覺醒的凶獸一樣。
強烈的不安充斥著我的心頭,加快速度朝著浦城狂奔而去。
終于,穿過一片密林,浦城的城牆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看著眼前的浦城,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浦城外廣闊的土地已經被各色的血液浸濕,無數獸靈的尸體就這麼橫七豎八地擺在地上。在周圍,還有一些小的獸靈圍著那些獸靈尸體在啃噬。
更遠處,浦城的城門已經洞開,那巨大的保護浦城免受獸靈侵襲的陣法,已經完全感覺不到。放眼看去,就見浦城城樓上已經被獸靈佔據,無數獸靈在上面緩步行走著,儼然替代了以前的城防軍。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我喃喃自語道。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離開浦城的時候,身邊還站著意氣風發的竇宇城主,還有冷峻卻充滿希望的李堂主。
當時明明說好,我離開五分鐘後,他們就撤回城內,然後開啟陣法。雖然浦城現在的禁制搖搖欲墜,但有兩大高手同時出手,要頂住幾波攻擊還是足夠的。
獸靈雖然恐怖,但像那巨猿獸靈或是巨鳥獸靈之類的東西,一定還是少數,要調動那樣實力的獸靈,絕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但是現在……
我離開不過短短三四個小時,浦城怎麼就破了?!
緊緊捏著拳頭,腦子里一片混亂,這樣的呃局面完全是我不曾想到的。
我能猜想到出城做誘餌的一戰肯定會損失慘重,畢竟這麼多獸靈圍城,一旦開戰浦城眾人就會陷入被圍攻的局面。當然,這也是我需要的,越多的獸靈被他們所吸引,我就越有機會安全的離開浦城去找為陣心補充陽氣。
但是……
有李堂主和竇宇城主兩大高手坐鎮,就散再不濟,至少能撤回城中啊!
現在的情況是怎樣我不知道,但我內心底有一種強烈的沖動,一定要進城去看一眼。
不看到城內的情況,我怎麼可能安心離開?
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沖動,現在決不能進城。浦城城牆上巡邏的獸靈就已經代表著浦城已經失陷,現在城外的獸靈沒見蹤影,有很大可能是都涌進了城內。
換句話說,現在的普成就是一個獸靈的巢穴,我一旦冒然進入,想出來只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沉默半晌,我站起身來迅速往原路返回。
浦城已經毀了,這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挽回什麼的。但是無論怎樣,三生石一定要拿到。或許是自私吧,但那是我絕不容許再丟失的東西。
鬼媳婦以前需要它,現在重傷未復就更需要它!
沿著密林原路返回,半個小時候終于到達了浦城陣法陣心的位置。
看了看周圍,我舒了口氣。巨鳥獸靈的尸體依然擺在地上,不過已經化為了一堆白骨,血肉已經被那些小蟲子啃噬干淨。
而不遠處被我遮蔽起來的那地道,依然完好無損。
趕緊走了過去,把面上的枯枝掀開,之後小心翼翼地在中間天罡七煞陣的陣法上添上了數十筆,把這陣法給解除。然後把這層沙子給小心的撥開露出里面的石板,石板上還有我紋繪的禁制,不過相比天罡七煞陣就好解決多了。
把這些都驅除掉後,終于是露出了地洞。
看著這地洞,我忍不住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開始設置這些禁制的時候費勁無比,沒想著這要去除掉,也一點都不輕松。
鑽進洞里看了一眼,就見兩個盒子都還完好。
走到裝著三生石那盒子前,微微沉吟了下,就打開把里面的三生石取了出來。握在手中的實感,讓我心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即便是在外面看到一切的禁制都完好,我心頭依然充滿了忐忑。
三生石,我已經找的太久太久了……
正準備離開這洞穴,猶豫了下,就又走到了一旁那「陽」屬的盒子旁,把這盒子打開看了看。這東西有什麼用我是不知道,不過想來能和三生石並排著放在這陣法中,應該也不是什麼一般的物件。
沉吟了半晌,我這才把盒子緩緩合上。
我要三生石是因為鬼媳婦需要它,我不惜一切代價都必須要得到,即便明智這東西是浦城的,但我也必須帶走。而這火紅的珠子,卻不是必須的東西。
快步走出地洞,剛一躍出去,我就感到頭頂一陣呼嘯聲響起。
我心頭一驚,抬眼看去,就見一張大網從天而降,朝著我劈頭蓋臉就罩了下來。
此刻我身在半空中,要從這四米的地洞里跳出來,可也是用盡了全力。這網子當頭罩下,我連閃避的余地都沒有。
心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誰知道,這大網臨身的時候,我卻只是感到身體一暖,這大網竟然從我身上直接就穿了過去。
看著這一幕,我頓時又驚又喜。
喜的自然是這陷阱對我不起作用,而驚的是……這大網我見過。
我不敢有絲毫耽擱,身體剛一離開那地洞,猛地就朝旁的地面蹬出一腳,整個人朝著一旁就翻滾了出去。
抬眼看去,就見不遠處正有兩個黑衣人滿臉驚疑地看著我,他們似乎也沒明白這東西為什麼會對我沒用。
這是純陽屬性的大網,對一般的陰靈而言可謂是天敵一樣的東西。就像當初的蘇酥,以她的實力,在一個不慎的情況下,也被這玩意兒控制的死死的,就更別說一般的陰靈了。
看到這兩個黑衣人,我腦海里莫名就回想起狩獵祭的時候,遇到的那兩名晉城修士。
不等他們有反應,我腰間蟬鳴劍陡然出鞘,橫掃一道劍氣就斬了過去。
這兩人的戰斗經驗看來也相當豐富,他們反應極快。就在我劍氣疾射而出的時候,兩人一左一右就彈身躍出。
不過,他們反應快,卻也比不過我早有準備。
晉城修士都是控制獸靈以一般陰靈甚至是符師為食的,他們的戰斗經驗豐富自然早在我的計算中。
就在兩人彈身躍起的一剎那,我左手猛地結印,朝著左方那人就拍了出去。
「兵!」我一聲低喝,真言力帶著一股灼熱風浪席卷而上。
那人一個閃避不及就被這兵字真言掃了個正著,他的身體就好像是被狂風吹過的草灰一樣,瞬息間就化為飛灰,消失在空中。
右邊那人看上去被下了一跳,驚恐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就朝密林中逃去。
我這時候也是舊力耗盡新力未生的時候,正準備稍微平息一下就追過去,就見那人躍出的身體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他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掐住了喉嚨,雙手捂著脖子處,身體在半空中扭動掙扎著。
我眼皮微微一跳,眯縫著眼警惕地看著那人的位置。
他身後是一片森很的密林,但是這畢竟是白天,就算是再幽暗的密林里,也是隱約可以看到一些光線的。
然而在這晉城修士身後,所能看到的只是無盡的黑暗,沒有一絲光明。
忽然間,那晉城修士的身體開始劇烈掙扎,原本凝實的身體開始慢慢變淡,最終如同扭曲了一樣,化作一道光暈被吸入了那黑暗中。
密林中一片寂靜,我的手心開始冒出了冷汗。我不知道那黑暗中是什麼,我甚至不知道是獸靈還是更加厲害的什麼東西,但是危險的感覺卻已經充斥了我的整個身體,我的每一條神經都已經緊繃了起來。
我凝神感應良久,忽然間,一絲淡淡的氣息從那黑暗中傳來。
「沒想到竟然是你。」我咬牙低喝道。
黑暗中,就見一個身影緩緩走出。
這是一名五十來歲的男子,他一身黑袍,嘴角掛著一抹淡淡淺笑。
「我也沒想到你真的能干掉那巨鳥獸靈……」他微笑道,「不,應該說根本沒想過你能從它手上活著逃走。」
「穆林,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冷聲道。
我現在就覺得背脊一陣發寒,隱約中猜到的東西,讓我對面前這人有了一種深深的忌憚。
「怎麼回事?」穆林臉上泛起一抹戲謔笑容,「不就是你幫我破了晉城的城牆,之後還讓晉城的符師堂堂主和城主一起出城送死嗎?說起來,我真要感謝你。」
我听著,就覺得心頭好像被刀狠狠地刺了一下。
其實在看到穆林的第一時間里,我就已經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二十天前浦城會在第一時間里被獸靈攻破;怪不得獸靈能夠無聲無息就講整個浦城包圍,周圍的防御符沒有一絲反應;怪不得符師堂和城主府的結怨如此之深……
甚至于就在今天的浦城被破,或許都是他的杰作!
「對了,忘了跟你從新介紹一下我了。」穆林忽然盯著我開口道。
他的一對眸子黝黑森然,其中閃爍著冷凝嗜血的光華。
「我是晉城符師堂,穆林。」穆林嘿笑著看了看旁邊那巨鳥獸靈的尸體,「這是我豢養的獸靈,想來你已經見識過了。」
我深吸一口氣,手中蟬鳴劍微微抬起︰「不用廢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