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到柳芸的臉色，在這黑暗的大樓里，甚至連她的身影都顯得很模糊。
打開手電照著里面，除了手電找出的筆直的燈光外，周圍看不到一絲光線。
柳芸跟在我身側，良久才忽然開口道︰「你不用擔心我，你只要擔心你自己就夠了。」
我心頭一動︰「什麼意思？」
柳芸沉默半晌，才道︰「那青衣女鬼……好像不會害我。或者說，不會害女人。」
我一怔，轉頭看著柳芸。
柳芸深吸一口氣，道︰「記得你那天來這里勘察的時候，問過我警察不半夜勘察現場，我勘察嗎？」
我點了點頭，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柳芸當時的表現很奇怪，以至于我忍不住這麼問了一句。只不過，那事過後緊接著就是殮房事件，所以當時柳芸的怪異表現，也就被我忘記了。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她真的是非常奇怪。
而且，她最終都沒有回答我那個問題。
「你晚上真進來過？」我皺眉道。
柳芸點了點頭︰「真進來過。那晚趙家那個叫趙欣的記者丫頭溜進來，我就跟著進來過了。其實當時並沒有多想，就是想著別讓她出事。」
她是這麼說，但我可不全相信。真要擔心趙欣出事，直接攔住她就好了。柳芸是警察，她要攔住趙欣，趙欣怎麼都沒法進來。但柳芸沒有，她在背後悄悄的跟著，甚至都沒有讓趙欣發現她。
「然後呢？」我皺眉問道。
趙欣的事情我沒跟柳芸說過，相信趙欣也不會出去胡說。畢竟這是她家的工地，真要再傳出什麼新聞，那對金源集團都是巨大的傷害。
現在柳芸既然知道趙欣的事情，想來應該是真的見著了。
「她一直上了三樓，我當時就在想是不是要跟著上去。」柳芸緩緩道，她的聲音很低沉，在這樓房里，顯得有幾分森然，「我本來就不太相信這里鬧鬼，但既然來了，想著怎麼也該上去看看。」
「所以你跟著她上了三樓？」我疑惑道。
柳芸搖了搖頭︰「本來是這麼打算的。但是，我剛到二樓，就遇到那青衣女鬼了。」
她說得很淡然，但我卻是心頭一震。
「那女鬼長什麼樣子？！」我低呼道。
柳芸很奇怪的呃看著我，似乎在疑惑我怎麼會對這個感興趣。
「我就問問。」我說道。
酥酥的事情我不想告訴任何人。而且以柳芸和我的關系，告訴她似乎也並不合適。
「我看不清，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個影子，她的頭發把整個臉都遮住了，就跟鬼片里經常看見那種差不多。」柳芸說道。
我點了點頭︰「後來呢？」
柳芸咽了口唾沫，低聲道︰「後來她就朝我過來了。我當時也被嚇壞了，連逃跑都不知道怎麼逃跑。不過，她只是在我面前站了一會兒，就直接去了三樓。我當時就在想，她不會是去找趙欣的麻煩了吧？結果一會兒後，我就見趙欣從樓上下來了，那女鬼就那麼跟在她身後，好像在說著什麼。」
我心頭一陣狂跳︰「說的什麼，你听清楚了嗎？」
柳芸搖了搖頭︰「我當時也被嚇得不輕。而且已經離開了那小樓，只能遠遠地看著，也不敢上去，直到趙欣離開。」
我皺著眉頭，強壓下心頭的疑惑。半晌才道︰「意思是，你和趙欣都在撞見了青衣女鬼的情況下活了下來，你也就是憑這個判斷那青衣女鬼不會害女人？」
「對！」柳芸低聲道，「否則憑那青衣女鬼這麼凶，怎麼會放我和趙欣離開？」
我低著頭，一言不發。
柳芸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不算奇怪，不過，這里面有她所不知道的內情。
因為這里死的第一個人，就是個女人，只不過那件事被趙源動用鈔票私聊了。警方那里沒有備案，他們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消息。
不過話說回來了，這王東還是有些本事的。那女人在眾目睽睽下從樓上跳下來，看到的人一定不在少數。這幾天警方這麼嚴密的盤查，居然還沒有人把這件事給捅出來。
不光是這件，停尸房里那具尸體也是。
甩開心頭的雜念，我看了看柳芸。沉吟片刻後，道︰「你把收伸出來。」
柳芸一怔，不過還是依言伸出了收。
我模出朱砂筆，心頭默念法訣，一道驅鬼符就畫在了她的手心上。
「還是安全第一，先把這個給你畫上。」我說道。
柳芸看了看手心的符，沒有說什麼。
「可以走了嗎？」一旁悶不吭聲的陳璐終于說話了。
我一陣失笑，這才想起來冷落這小姑娘了。輕輕敲了敲輪椅扶手︰「走吧。」
陳璐推著我就到了樓道口，然後……
就愣住了。
我這時候才想起來，這里可是沒有電梯的。上次來這里，還是勝亦峰背我上去的。
而現在……
我轉頭看了看，就見陳璐撇了撇嘴，一副我可背不動你的模樣。而一旁的柳芸，雖然我看不見她的臉色，但也能隱約感覺出，她心情有些不爽。
「我背你吧。」半晌，柳芸才冷聲說道。
陳璐把我扶起來，讓柳芸背上。
一趴到她背上，我就感覺到她身體緊繃到了極點。不過那溫柔的觸感還是能感覺到的。和她身子貼在一起，我才發現，柳芸的身材真的是非常不錯。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我就感到一陣尷尬。
畢竟是男人，這段時間也沒找鬼媳婦出來。現在和柳芸這身材火爆相貌清秀的女孩子一接觸，立刻就起了反應。
柳芸托著我的腿，讓我身體緊靠在她後背上。我現在一有反應，她立刻就感覺到了。
我能听到她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來，從她背上傳來的溫度，讓我感到她整個人都在發燙。特別是，我和她之間只隔著兩層單衣，那種觸感更是驚心動魄。
「左源，你死定了！」柳芸咬著牙低聲道。
我一陣苦笑︰「柳警官，那個……對不起……這種事兒，我可沒法控制……」
柳芸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她背著我，直接就跑到了三樓，那感覺就好像背後真有厲鬼在追著一樣。後面抱著輪椅的陳璐，上氣不接下氣的跟著。
等她剛把輪椅放下地，柳芸直接就把我扔回了輪椅上。
我被這一下摔得氣暈八素的，半晌都回不過氣來。
「你干什麼呢？！」陳璐瞪著柳芸怒道。
柳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理會她。
我趕緊招了招手，對陳璐道︰「沒什麼，是我不好意思。」
陳璐這才狠狠地瞪了柳芸一眼，不再說話。
柳芸打著手電，緩步走在前面，低聲道︰「按道理說，那青衣女鬼這麼厲害，我們上來了，她怎麼還沒出現？」
她這話音剛一落下，我忽然心頭一動，就感覺旁邊似乎有一股寒風吹過。
「來了！」我低喝了一聲。
柳芸一驚，趕緊退回到我身邊。
「在哪里？！」柳芸一邊低呼著，一邊用電筒朝著各處照射。
我抬手拉住了她的手，取過她手里的電筒輕輕關掉，整個三樓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左源，你干什麼？！」柳芸驚呼道。
「不要吵，她已經來了。」我看著前方，低聲說道。
就在我們正前方，忽然開始閃爍起點點綠芒。在那綠芒中，一個人影就像是踏破虛空一樣，緩步走來。
她身上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裙，雖然能看見她邁著步子朝我們走來，但卻給人一種好像是在飄一樣的感覺。
這青衣女鬼就像柳芸說的一樣，一頭長發搭在額頭前，把整個臉都遮住，根本看不清她的樣貌。
她走到離我們還有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深吸了口氣，沉聲道︰「酥酥？」
女鬼的身體一震，好像听懂了我的話。她抬起頭，長發沿著她的額頭往兩邊分開，露出了那張已經闊別很久，但卻讓我熟悉無比的臉龐。
沒錯，這個女鬼不是別人，正是酥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