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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天一閣懸案

「這兩人果真是沒把書院放在心上啊!」顧遠長一手拿著李元昊最後交上的文章,感慨道。

朱太峰冷哼一聲,即便你們一人是北魏皇帝,一人是南梁公主,身份尊貴,但是也不應在書院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擅自離開書院。

「太峰,你也別太生氣,看看李慶元這篇文章如何?」將李元昊書寫的《中華字經》遞過去,顧遠長倒背雙手,抬頭望向雪山,最終,還是沒有相見。

雖然氣憤北魏天子的不辭而別,但是副山長大人治學嚴謹,為人方正,斷然不會因為李元昊違反了書院條例便心生報復之心,故意貶低文章,但若是文章真不好,副山長大人也不會故意抬高︰「乾坤有序,宇宙無疆。星辰密布,斗柄指航。晝白夜黑,日明月亮。風馳雪舞,電閃雷響」

半個時辰,將文章讀完,副山長大人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密不可聞,整整四千字余字的《中華字經》讀下來,他的眉頭越來越皺,最後放下文章︰「算不得一篇聲情並茂的文章,才情依舊有限,但是可以肯定下了大功夫,整整四千余字囊括了宇宙洪荒,工農姓氏,集識字、組詞、習韻、正音、學知為一體,而且最為難能可貴的是,通篇下來,竟然沒有一個重字,實在不易。」

「太峰,若是這本《中華字經》代替《三字經》《百家姓》,作為蒙童啟蒙的入門書籍可行?」顧遠長問道。

朱太峰皺了皺眉頭,略作沉思︰「並無不可,《三字經》太過簡練,不足五百余字,重字疊字極多,不足以讓人遍識文字,特別是上古朝代更替,簡單近乎粗暴,《百家姓》更是粗略,簡單疊加羅列,尤不如《三字經》。這《中華字經》比之《千字文》多出整整三千字,讀完《中華字經》也算是登堂入室了。李慶元有能力在三個月時間內寫出這四千字的《中華字經》,也實屬不易,當評上上佳。」

顧遠長笑著搖搖頭︰「我猜應不是這三個月寫完的,而是入院那一天便開始構思,花了整整兩年時間寫完。」

「但是入院初始,李慶元並不知道兩年之後最後的大考是寫一篇文章,那她為何?」朱太峰疑惑道。

「太峰,並非所有事情都要有功利性的目的,為了誘殺澹台國藩,她可以隱忍十年,為了一篇文章,她為何不能等上兩年時間?」顧遠長說著將一本書稿遞到朱太峰︰「這是離去的何承鵬和李慶元合著的《窺看舞台》,書名我不甚喜歡,但是內容大膽新穎,論證新奇有理,極為難得,戲劇班一直存在,但是卻少系統體系的理論書籍,若是開設戲劇課,這本書可以作為教材。」

「是否能夠成為教材,開設戲劇課,需要慢慢讀過論證之後,才能定論。」副山長大人對于戲劇班心頭一直有芥蒂。

顧遠長幽幽嘆了一口氣︰「不管如何,李慶元離開時,還留下了一篇文章和一本書籍,陳洛妍可是空手離開,一點都不曾留下,虧得當初我們集體下山迎接,實在不值啊!」

兩年時間一幅大畫,是書院對南梁公主的希冀,結果到頭來,陳洛妍未曾動筆,瀟灑來,瀟灑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山長大人,山長大人!」諾瑪的聲音響起,一把推開房門,冒冒失失沖了進來。

「持禮執道,入門先敲門!」朱太峰呵斥道。

諾瑪吐了吐舌頭,退出門外,輕輕敲了敲門,听到里面一聲「進來」,她方才輕輕推門而入,中原禮儀,作揖到地︰「學生諾瑪拜見山長大人、副山長大人。」

「嗯,免禮。」朱太峰開口說道︰「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殿下臨行之前,托付給學生一幅畫作,讓學生轉交給山長大人和副山長大人。」諾瑪聲音平和,極盡禮儀。

顧遠長眼神一亮,莫非殿下也是私下花了兩年時間作畫,只等今日功成︰「快把畫卷取來。」

諾瑪面露難色,開口解釋道︰「這畫卷是殿下昨夜剛作,墨跡汗未干,山長大人和副山長大人若是想看,只能前去映雪長廊。」

一夜作畫?墨跡未干?哎,看樣子南梁公主還是偷懶取巧了,即便再有繪畫天賦,也不太可能一夜作畫,雖是這樣想著,兩人還是隨諾瑪來到映雪長廊。

楊鈞澤已經站在長廊內許久,眼前一幅墨跡未干的大畫掛在廊檐下,楊鈞澤笑眯眯的捻著胡須︰「山長大人,我書院有鎮院之寶了。」

顧遠長走上前去,眼前是一幅一氣呵成的潑墨畫作,未進行任何雕琢,看筆法方式,不是采用兔毫毛筆吸飽墨汁揮舞而作,而應該是整桶墨汁潑倒上去,畫中畫了一位舉酒壺而行的老翁,腳下踉踉蹌蹌踩出一連串的腳印,不在于形似,而在于神韻,筆簡神具,得之自然。

朱太峰也忍不住贊嘆有加,突然開口問向諾瑪︰「殿下,可曾將這幅畫作命名?」

「潑墨山人。」諾瑪回答道。

「妙,妙,妙,實在是妙。」顧遠長拍手稱贊。

此時,周夢突然歪著腦袋走了過來,指著眼前畫作︰「這不是岳麓書院?」

岳麓書院?眾人也歪著腦袋去看,頓時恍然大悟,畫作正看是一位踉蹌行走的老翁,但是倒著看來,竟然是一幅關于書院的山水畫作,那些腳印成了亭台樓榭,手里的酒壺成了書院的大門。

「不好了,不好了,副山長大人,山後農田出事了,出了大事了!」一個學生突然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

後山出事了?眾人忙去了後山,看到後山場景,顧遠長搖頭苦笑,朱太峰面露怒色。

李元昊的一畝三分地內雜草已經被清除,露出藏在野草內的菊花,一大片一大片的黃色菊花,在秋風中迎風飄揚,那些長勢旺盛的野草原來是掩飾,她在野草下種了菊花。

而書院規定︰不準種花。

劉阿瞞站在地頭上,眯著眼,望著一地的菊花,笑容滿面的吧吧抽著旱煙。

「不好了,不好了,天一閣出事了!」又有人喊道。

眾人一听藏出事了,忙跑向天一閣,那可是岳麓書院的根本,但是到了天一閣,一切無常,並沒有書籍被盜或者失火的痕跡。

一個學生走上前來︰「山長大人,大事不好了,天一閣內的書籍全都亂了!」

天一閣內的藏書按照經史子集、農耕商工,分門別類排列好,細致而且系統,但是如今全都亂了,破壞起來容易,若想從新分門別類,必定是一個大工程,浩如煙海的天一閣整理完全,少則三月,多則半年,而且要一本一本排查,因為保不齊在哪個角角落落里藏著一本不合時宜的書籍。

「好嘛,這兩個家伙走了,還要留下一攤子爛事兒,果然比那一對夫妻還難伺候。」顧遠長隨手抽了一本書,在詩詞一欄中抽出一本《天工開物》︰「也好,走了清靜。」

此事被書院學生稱為「天一閣懸案」,流傳了很多年,直到多年之後也沒弄清楚,到底是李元昊做的,還是陳洛妍做的,日後陳洛妍回過一次岳麓書院,以手指天,信誓旦旦的說此事是李元昊所為,與我無關,而陳洛妍走後,李元昊也回過岳麓書院,那一次,她也指天發誓,瞪著一雙大眼楮說,絕對是陳洛妍所為,此人奸詐,不可信,而我,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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